“一切閑聊結束,我們上‘戰場’吧?”雲舒伸了伸腰,做了做準備活動,一身幹練的白色男裝。
花沭瑾微笑,“我還以為你會穿女裝。”
“又不是去玩的。不過,你要是喜歡的話……以後偶爾穿穿也不錯。”雲舒眯眼微笑,笑的比花沭瑾狡黠得多,“阿瑾,交給你了!”
……
半個時辰之後,花沭瑾在墨劍的帶領下緩步步入禦書房。禦書房內,淩澤嵐坐在書桌前,似乎已經久候多時。神情介於嚴肅與輕鬆之間,顯得有些變幻莫測,看見花沭瑾走進,也不動作,隻是緩緩地注視著他。
花沭瑾看他如此鎮定,卻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在對方的示意下坐到了書桌下手,隨手抄起幾上的茶杯,輕品,茶水溫熱剛剛好。
“皇兄還真是冷靜,就不怕朕在茶中下毒?”淩澤嵐揮退墨劍,以輕鬆的口氣開始了談話。
花沭瑾放下茶杯,“你會麽?”鳳眸微挑,嘴角噙著的微笑意味不明,“而且就算下了,對我也不一定有作用。”
淩澤嵐微愣,隨即拍了拍手,“一別近十年,皇兄的膽色比起小時候還真是毫不遜色。當年,你以十歲稚齡挑戰以廣識文明的慕丞相,卻淡笑自如,盡顯王者風範,震驚朝內。”
“過去的事情何必再提……而且。”花沭瑾溫和地注視著淩澤嵐,“就算你說了,我來這裏的目的也不會改變。”
語氣溫柔,卻綿裏藏針,暗加殺氣。
淩澤嵐沉默,也舉起茶杯抿了一口,“雲舒呢?”
“去找青龍令了。”花沭瑾道,“她好像終於意識到自己當初入宮的最大目的是這個,而不是別的什麽了。”意有所指地望著淩澤嵐一會,倏地一笑,“這些天麻煩你照顧她了。”
“不,是她幫了朕很多。”淩澤嵐不甘示弱地笑回去,略帶曖昧,“她救了朕,還為此受了傷,也不知道傷口好得怎麽樣了。”
花沭瑾神情未變,“若是我,一定不會讓她受傷。”望向淩澤嵐的目光裏平白多了幾分挑釁。
淩澤嵐的笑容僵了僵,“也是……但若不是她舍身救朕,朕還真不能了解她的心意……”
“不,皇上你誤會了,她隻是在履行忠君愛國的優秀品質而已。”花沭瑾毫不遲疑地打斷道,“而且你們有過約定不是麽,既然她要幫你,她自然會負責到底。”頓了頓,“這就是她的脾氣,不是麽?”
淩澤嵐暗自捏緊了手,忽然又鬆開,對著花沭瑾輕鬆的笑,“就如皇兄所說吧……不過,雲舒真是個容易害羞的人呢。”
花沭瑾的眼神中瞬間劃過一絲陰霾,又恢複高深莫測的模樣,耐心地靜聽淩澤嵐的下文。
“說起來,皇兄還不知道吧,雲舒即將成為朕的皇後了。母後總是逼朕成婚成婚,這下,她一定無話可說了。”淩澤嵐麵帶微笑地道,“到時候大婚,皇兄可……”
“是麽?怎麽陛下你說的和雲舒告訴我的有些不同呢?”花沭瑾打斷道,眼眸中閃著自信的光芒,“雲舒她,應該更喜歡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活吧。”
“就算是雲,也會為了些什麽心甘情願鑽進籠子裏。”淩澤嵐與他的目光對上,“而且,若她不嫁給朕,朕怎麽對她負責呢?”
花沭瑾的目光幾不可聞地瞬間一凜,卻又極快地被掩蓋,“陛下……你說負責?”
“怎麽,雲舒沒有告訴過你麽?朕還以為她什麽都會和你說的。”淩澤嵐輕笑,“朕和她已經有過肌膚之親了,她不嫁給朕嫁給誰呢?”
縱是花沭瑾再有準備,也始料不及淩澤嵐竟會說出這段話,表情依舊無懈可擊,但那句話卻還是不免轟然炸開在腦海裏。
他說什麽……肌膚之親?
“雖然她看上去成熟,終究還是個十六七歲的丫頭,遇到突然襲擊慌亂得一塌糊塗呢。”淩澤嵐不依不饒地輕笑著乘勝追擊,“無論是哪方麵,一點經驗都沒有,為了安撫她,朕也是花了不少功夫呢。”
花沭瑾的神情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嘴角緩緩重新浮現一個微笑,“你說謊。”
淩澤嵐的笑容僵在臉上。
……
“阿嚏!”雲舒揉了揉鼻子,不用說,那兄弟兩個肯定在講自己的壞話。算了,隻要不過火,本姑娘就不和他們計較,找青龍令要緊。
其實,青龍令在哪裏,她已經基本上心中有數了。
那個細節,曾經讓自己無比在意,卻又無法將那種朦朧的直覺通過理智解讀。所以,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否定自己的直覺。
青龍令,象征著四大神獸之一的青龍;龍,乃皇室圖騰,是至高的象征,睥睨天下;青龍屬木,位處東方……
“吱呀——”
她推開被關的嚴嚴實實的門,揮手撒下一片白色的粉末,保證不會有人來打擾她。乾澤殿,已經過了上朝的時間,原本就不該有什麽人來打擾。
寂靜的大廳,連腳步聲也不曾聞到,隻有細微的衣料摩擦聲在空氣裏穿行。依舊是陰暗的讓人發昏的環境,空氣都似乎凝重地下垂。繞過朱紅的柱子,雲舒不緊不慢地拾級而上,一直到龍椅之前,才停下。
手指撫上冰冷的龍椅,慢慢地繞著,順著優美的曲線。
青龍令,就在……那兒!
她猛地抬頭,雙腳蹬地,攀上龍椅。伸手自腰間掏出一根長繩,朝著橫梁拋去。腳步在牆壁上交替更迭,她縱身一躍拉住墜下的繩頭,用力向下一帶。身影翩飛間,目光在壁畫上飛速搜尋。
一絲光華閃過,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找到了!
手緊緊地抓住繩子,止住自己下落的趨勢。她伸手繞了個圈固定住自己,貼近牆壁上的龍圖騰。
自己早該想到的,龍椅居東向西,牆上的巨龍自然也是。龍椅上,帝王之尊睥睨天下,而牆壁上的龍圖騰卻比他坐的更高,看得更遠,傲視群雄!青龍屬木,而這圖騰分明也是木質。
而具體所在的地方,雲舒靜靜地凝視著巨龍的眼睛,霸氣而又威嚴,滿藏著對天下的傲慢不滿。利落地從腰間再抽出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她小心翼翼地將巨龍之目切開。
果不其然,並不是實心的珠玉,而是空心的罩子。而罩子之下,小巧的玉令精致溫潤,靜靜地等候在那裏,已過百年……
雲舒情不自禁地微笑,伸手將它取出,小心地藏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