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陌玘第三十八次歎氣,繼續蹂躪自己手裏的枯樹枝,劈劈啪啪的斷裂聲不絕於耳。

柒珩無奈地摸摸她的腦袋,“還在擔心雲舒?”

“皇宴過去都三天了……雲舒她丫還沒醒過來,受的傷有那麽重麽?”陌玘無奈地抱怨道,“這太醫也真是的,一點水平都沒有,還不如讓師父你去治呢。”

“可是我連見她的麵都見不到,怎麽幫她治?”柒珩無奈地微笑,“不要妄下斷論就說太醫不好,畢竟他們都是頂尖人才,我的水平可能連他們的一半都達不到。”

“師父你才是自謙了好不好?”陌玘咂咂嘴,“也不知道那皇帝把雲舒弄到哪裏去了……嘿嘿。”奸笑兩聲,“師父你看,雲舒會不會和那皇帝有一腿~~”

“梆”,被柒珩毫不留情地賞了一個暴栗。

“師父~~”陌玘皺了皺臉,隻是YY一下而已嘛~~那麽認真做什麽。這幾天好不容易讓師父從那天撞見的那狗血誤會中走出來,又沒有碰到淩澤天那隻……嘛,其實雲舒你暈的還是挺值的。

回想起淩澤天那天晚上的舉動,還是忍不住有點後背發麻……擦,那麽狗血的情節你找我幹嗎?找苡禰去啊,她做夢都想遇到這種事情呢。

“阿陌?有心事。”柒珩見她良久沒有反應,神情又變幻莫測,不由問道。

陌玘猛然回神,連忙搖頭,“沒有沒有。”這件事,還是不讓師父知道好了,否則還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子。

柒珩仍看著她,卻失去了笑意,看得她有點發麻。

“唔,啊!我想起來了,碧兒說要找我玩的,我先走了啊,師父!”陌玘硬著頭皮說完,一溜煙兒跑了。嗚嗚,看著師父那張臉完全說不了謊啊,遜斃了。

柒珩站在原地,心中卻浮現出微微的惆悵。明明是豔陽高照的天,空氣卻是莫名的有些發悶,仿若心頭隱隱的不安,讓他自己都掌握不住。

——還是抓緊時間找到青龍令,早日離開皇宮這個是非之地。

另一邊,陌玘一路蹦躂,雖然說是隨便扯了一個借口,但碧兒也確實說過要找自己玩。轉彎進入蓮花池,池塘麵上隻剩下了些許殘敗的荷葉,可亭子卻建的不高不低,很是處舒適的地方。

在亭子裏坐下來,午後暖暖的陽光灑下來,讓她不覺有了些睡意,抵抗了一會,便忍不住打起盹來。反正碧兒來的時候會叫醒自己,不怕不怕……

這一覺睡醒,原本在頭頂上的太陽卻已經走了30度。天氣愈發有些悶熱起來,雖是九月將半,秋老虎的勢頭卻沒有減弱的趨勢。

奇怪——碧兒怎麽還沒來?不會是忘了吧。陌玘汗,站起身動了動麻木的四肢,決定去找她。

記得碧兒是在楊妃殿裏做活的,自己第一次遇見她就是在後門口。她嘰嘰喳喳講了一大堆,自己不過是幫她搬了搬東西,就認定自己是好人。

自己會不會對她太冷淡了……唔,是該改改了,其實我還是蠻喜歡這個小丫頭的。

一路胡思亂想,很快就走到了殿門口,陌玘隨便抓了個小太監,鮮少地微笑著問道,“你好……你知道碧兒麽?我是她的朋友,她原本……”

“不知道不知道,你去問別人吧。”那小太監臉色一白,忙抖開她的手,逃也似的跑了。

——靠!我笑起來有那麽恐怖麽?!

陌玘笑臉僵了僵,又抓了名小丫頭,誰料對方一聽到是找碧兒的,一溜煙兒又跑了。

很明顯……有事。

第三次攔下一名宮女,看上去穿的要比一般丫頭好一些,應該是管事級別的。陌玘很有耐心地再次詢問,對方卻冷冷地瞟了她一眼,“你找碧兒?你是她的什麽人。”

陌玘躊躇了一下,“朋友。”

那宮女冷哼了一聲,極其輕蔑地說,“朋友?啊,那正好,去萍房把她領走吧。”

“萍房?”陌玘一愣,“那是什麽地方。”

那宮女疑惑地看了她一眼,“新來的吧?萍房就是宮裏專門懲罰宮女的地方,要是不認識隨便抓一個宮娥太監問問就行了……”頓了頓,“我勸你還是盡早去,她打破了太後賞給楊妃娘娘的花瓶,去晚了,估計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了。”

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了……什麽意思?陌玘一懵,罰那麽重……不會的吧,碧兒不是說楊妃是個很寬容的主子麽?急急忙忙拉個小太監衝到萍房,剛到門口,心卻涼了半截。

萍房是座看上去很普通的房子,甚至是有點破舊,但莫名的有一股陰森森的感覺襲來,讓人後背發涼。門庭冷落,沒有什麽人經過,半開的隻有半扇門,在風中吱吱呀呀地唱著歌。

陌玘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不往壞處想。推開門,裏麵就是一個很小的院子,空氣中漂浮著的不隻是鐵鏽味還是血腥味,讓人作嘔。

“有人麽?”陌玘輕聲詢問道。

半響,一間房裏慢吞吞地走出一名太監,懶洋洋地瞄了她一眼,“有事?”

“你好,我找碧兒。”陌玘咽了口唾沫道。

“碧兒?哪個碧兒?”太監麵帶不解,片刻卻又了然,“哦,楊妃娘娘哪兒的那個吧?”

陌玘點點頭,這家夥的眼神真夠讓人不爽的。

“你是她什麽人?”太監這才打量了她一眼。

“朋友。”陌玘鎮定的回答道。

“朋友……你新來的吧?”那太監冷笑幾聲,隨手一指,“喏,對麵的那個房間看到沒有,要是我沒記錯的話,右手邊走到底就是了。”轉身又回了房間,嘭的一聲重重關上門。

不安的感覺在陌玘的心中放大,聽著這太監說,好像碧兒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東西一樣。緩步走到那房間口,輕輕一推,門應聲而開。

房間裏黑漆漆的,光被厚厚的窗紙擋掉大半,勉強能看清楚房內的物什。一股濃重的惡臭味撲麵而來,幾乎讓陌玘窒息。忍住幹嘔的感覺,她硬著頭皮走進去,四周被白布蓋滿,看上去就像……

頭皮倏地一炸,停屍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