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麵趕來還未說過一句話的淡泊美人微微皺了皺眉頭,“那你是不要你的紙鳶了?”

“這……二姐你看大姐……”小美人撅著嘴不說話了。

至此,雲舒算是搞清楚了,感情是三位公主在放風箏,結果風箏纏在樹上了,弄不下來,臨時找不到人才過來耍橫的。真可愛……不由輕笑,走上前,行禮,“若隻是這事的話,小生願效犬馬之勞。”往三位公主來的方向走去,在周圍樹木上一瞄,果然看見兩個紙鳶纏在一起掛在樹梢。離地三四米,取下來說難不難說簡單不簡單。

不過……對於她來說,隻是帥氣地一點地,在樹幹上連踏幾下躍上樹枝,然後一級一級跳躍。點著樹梢取下紙鳶,然後漂亮地從樹梢躍下,華麗轉身落地。

“切,賣弄。”陌玘一針見血地吐槽。

小美人似被她唬的有些傻眼,傻傻地接過雲舒遞來的紙鳶,呆著不動。

“若公主無事,那我們……”雲舒輕聲提醒道。

小美人猛然醒悟,杏眼一瞪,“怎麽沒事?!”

雲舒訝然睜大眼睛,“那公主是……”

“看你身手那麽好……你是哪來的?”小美人繞著雲舒打量了一圈,雖然麵帶不屑卻是悄悄的有點臉發紅,輕咳了咳,“來宮裏做什麽?”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臉一白,“你不會是來做太監的吧!”

“噗——”

雲舒挑眉轉身,陌玘認錯狀栽倒在柒珩懷裏,其實是借著她看不見自己的臉笑的猖狂。哈哈,連她都要覺得那個公主可愛了。

“公主多慮了,在下……在下是新來的太醫,正準備去麵見皇上。”雲舒轉回身,略加思考,謊話順手拈來。

“太醫……你還會看病?”小美人驚訝地歎道。

“不才,略同一二。”雲舒謙虛地回答道。

“……唔,你就別去太醫院了,以後跟著我吧。”小美人語氣微有些偏弱地說。

“什麽?!”眾人齊驚愕。

二公主淩澤雅一反平時典雅端莊的形象,認真地板起臉說道,“三妹,你是認真的麽?”

“這有什麽好認真的,我不過要個奴才而已。”小美人不屑地回答道,臉卻紅得更加厲害了,“皇兄那麽疼我,肯定會答應的。”轉向雲舒,一瞪眼,“喂,你小子願不願意去我哪裏?”目光很明顯在說——你丫敢不去試試?

雲舒極其緩慢地抹了一把汗,麵向墨劍。

……

這邊雲舒還在苦惱,另一邊,正在苦苦等待苡禰和元希到來的焉燃羽也很糾結。

同樣是身處一個客棧,站的那麽近,可暮子昕卻好像是在一個很遠的地方,自己怎麽都觸碰不到。自己的生活改變了,卻又似乎什麽都沒變,尤其和暮家三兄弟的關係讓她自己都琢磨不懂了。

若說暮子昕和自己的關係變得僵硬也算是情有可原,但暮城對自己的視若無睹卻讓她更加鬱悶,還有暮瑋,從原本的笑臉相待,粘著她叫嫂子,到現在過路都仿佛不識。若說沒變的話,溱煙如依舊是那麽針對自己,一個勁兒在自己麵前秀恩愛。

手不自覺地撫上手腕上纏繞的銀絲環,恨天……真的那麽恐怖麽?是的,若不是已經銷聲匿跡了兩年,恐怕她所到之處都將空無一人。

殺人,對於過去的她,信手拈來,可如今,兩年純色的生活已經讓她尋回了本真,難道還要繼續下去麽?她不想殺人,以前不想如今更不會,但還有誰會相信她?

她下意識瞄了一眼暮子昕的背影,卻黯然地垂下了頭。

“暮公子。”樓上傳來如黃鶯出穀般清脆的女聲,焉燃羽抬起頭,果見一身著鵝黃色紗裙的女子款款從樓上走下。纖腰細擺,眉眼如畫,一舉一動都別具風情,讓人心神蕩漾。

樓下大部分食客的目光亦被吸引。

暮子昕應聲回頭,平靜的望向那女子,禮節性地微笑,“樓姑娘。”

仿佛被那刺眼的笑容晃著了眼,焉燃羽連忙移開目光。那從樓上走下的女子是兩天前結識的,當時她的馬車在街上失了控,是暮子昕救下的她。

樓蘭蘭,雖然焉燃羽不認識,但看著周圍圍觀者們豔欽的目光,一打聽,才知道她正是洛朝的第一名院凝香院的首席花魁。知書達理,學識淵博,琴棋書畫無所不精,每天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見她一麵而擠破頭。

恰逢故母忌日,此番掃墓歸來,誰知道遇上意外,多虧了暮子昕。

“樓姑娘,這是要走了?”暮子昕問道。

樓蘭蘭凝視了他一會,微笑著回答,“若不是媽媽催得急,蘭蘭還真想再多待一會,和暮公子好好聊聊呢。”顏容笑貌明媚動人,當真是鮮見的尤物。

“樓姑娘說笑了。”暮子昕不為所動,“其實在下今日也將離開。”

樓蘭蘭沒接下去說,可目光中卻透露著惋惜之色。很好地掩飾過,施施然走過大堂,行至暮子昕對麵,微微行禮,“雖然知道暮公子是正派人士,但蘭蘭依舊恭候您的到來……蘭蘭先行告辭了。”

“樓姑娘客氣,在下若得空閑,必將前往。”暮子昕微笑著回答道,作揖還禮。

俊男靚女,自然惹得周圍人議論紛紛。

聽得身旁圍觀者的評論,焉燃羽握緊了拳頭,呼吸略有些急促。心裏……不舒服,酸酸的好難受,討厭,這幅畫麵有什麽好看了……那女的有什麽好……好看……若把她殺了,還好看麽?

血仿佛從心髒一齊湧上臉,焉燃羽感覺到自己身上的內力仿佛在不斷奔湧,似乎自己都可以看到自己臉上有些詭異的笑容——是啊,殺了她就好,就不會看見也不會有人來一輪了。

殺了她……殺了她……殺了她……殺……

銀絲環不知不覺地滑在手中,尖銳的刺頭在纏繞著手指,閃爍著冰冷而殘酷的光芒。腳自然地移動起來,眼前的所有景象明明都看得一清二楚,腦子裏卻隻剩一片猩紅。

樓蘭蘭和暮子昕道別完,雖然留戀,還是緩緩地在身旁人的扶持下邁步上了馬車。

暮子昕依舊很有禮節性的微笑,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焉燃羽從他的身邊走過,與之而來的一種奇妙的陰冷感讓他的心一沉,下意識地拉住焉燃羽的手。

冰涼的觸感,亦如她回頭是冰冷的眼神,說是殺氣不如說是一種過於冷漠的冰涼。

“焉燃羽。”一種莫名的情愫讓他不由開了口。

聽到他開口的一瞬,焉燃羽幾乎是打了個激靈,眼神變得迷茫起來,再逐漸清澈似乎恢複了常態。

“嘶——”焉燃羽如夢初醒般地看著周圍的場景,咦?自己怎麽走到這裏來了……頭好痛,她下意識地想伸手去揉腦袋,卻發現暮子昕牢牢地抓著自己,動作倏地一動。

暮子昕仔細地觀察著她的神情,遲疑地開口,“剛才你想……”

焉燃羽疑惑的看著他,自己剛才?

暮子昕住了口,恢複了以往冷漠的眼神,鬆開手。手腕上的溫度驀然消失,失望的心情隨之而來,淹沒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低下了頭。

兩個人之間彌漫著尷尬的氣氛,惹得大廳裏的客人們再次議論起來……狗血嘛,永遠是民眾的最愛。

不過這並沒有延續很久,喧鬧的聲音從客棧外傳來,焉燃羽和暮子昕下意識地轉頭望去,果然看見苡禰和浣潯兩個人一邊爭辯一邊走過來。

“……都怪你,沒事幹和那些美眉眉來眼去,害得我們都快遲到了!”某女氣憤地大叫。

“你有臉說我?還不是你拉著那幾個男的,死都要進……要進小倌館長見識!”某男同樣憤慨地回吼道,完全喪失了以往成熟冷靜媚惑的魔頭形象。

某女汗,但還是毫不示弱地吼回去,“你妹啊,小倌館……你以為碰到一個容易麽。老娘活了那麽多年還沒見識過呢……看看不行啊!?”

“不行就是不行!”

“那……那……我可從來沒有管過你去妓院啊!我告訴你,浣潯,老娘也是有人權的!”

“人權?”某男倏地冷笑一聲,脫了怒氣,詭異地看著比自己矮個頭地某女,“你有本事再給我說一遍。”

某女,“……”深呼吸一口,“宮主,我錯了。”

焉燃羽和暮子昕呆若木雞狀,看著兩人極快恢複的常態表情,霎時間感慨萬分。

苡禰忿忿不平地碎碎念了一會,終於抬頭注意到了客棧門口的兩人,愉快地打起了招呼。往四周望了望,“咦,還以為我們是最後一個,原來元希他們還沒來……”

正說著,一聲巨響的馬的嘶鳴聲從他們對麵的方向傳來,伴隨著群眾驚恐的尖叫聲,滿街道的塵土似乎都被震起來了一般揚起。

“啊——救命啊!”男女合音。

“唔……聽著有點眼熟。”苡禰沉吟,遭一旁浣潯白眼:這丫越來越脫線了,冷幽默?

一道極速掠過的黑影閃過,苡禰揉了揉眼睛,“啊咧,剛才的那匹馬上是不是元希和羅木?”

浣潯冷靜地思考了一下,“呃……你過會就知道了。”

“嘭”一聲巨響,伴隨著賣菜大媽的驚叫聲。

片刻之後……兩個灰色不明物蠕動著靠近,攀爬上客棧的門廊,大口地喘著氣,驚魂未定。

“那個……”苡禰黑線著靠近。

灰色一號極慢地抬起頭,然後猛地一下撲了過去,“苡禰啊……騎馬真他媽太恐怖了,沒有安全帶啊!”

果然是元希——苡禰汗,“你們是怎麽搞的?”

回答的是灰色二號,羅木皓,“趕時間就騎了一匹馬,誰知到這家夥一看到路邊有演雜耍的就興奮,差點摔下去。我就去拉她,誰知道一不小心靠的太緊,馬被火嚇到,受驚了——”

眾人鄙夷狀看向元希。

元希無辜地擺擺手,拍盡身上的灰塵,“雜耍啊,難道你們不想看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