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

我不斷打電話催爸爸回來,在日思夜想及千呼萬喚之後,爸爸總算背著重重的行囊回到了粉紅館,回到了我們溫暖的家。

拗不過我站著念、坐著念、吃時念、睡時念,爸爸終於決定把整個故事都告訴我。其實,爸爸說他在我小時候就以睡前故事的形式告訴過我整件事了,都說是睡前故事了,我會記得才怪呢!

爸爸還特意叫來了宮以川叔叔與愛麗絲阿姨,說是看看能不能共同探討出解咒的辦法。

故事發生在很久以前……

傳說在18世紀初期,有一個城堡的伯爵因為被有毒的蝙蝠咬傷,後來基因突變,伯爵竟然變成了吸血鬼。開始伯爵堅決不喝人血,所以人們還是很尊敬他的。直到有一天,伯爵喜歡上一個女孩,他大膽表白,希望女孩也能變成吸血鬼在城堡與他長相廝守,卻遭到女孩的拒絕。

女孩說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而且還有了對方的孩子,就等著對方娶她。

因愛生恨,況且伯爵本身就是一個小心眼的男人,所以,他狠心地詛咒這個女孩,讓她生生世世都不能與心愛的人長相廝守,而且就連她的孩子也生生世世得不到真愛,永遠不知道愛情是什麽東西。

因為詛咒,後來女孩心愛的男人娶了別的富家小姐,而她成了這個男人一輩子見不得光的地下情婦,鬱鬱而終。

麵對情人的離世,伯爵因此傷心欲絕,竟然喪心病狂地吸光了城堡裏所有用人的血,也因此被驅魔師禁錮在城堡的地下室裏,白天見不得光,晚上也隻能透過天窗看到一點點月光。

時光荏苒,幾百年的時間就這樣穿梭而過,十幾年前,國際異次元磁場研究協會的大隊伍來到了這座城堡,而爸爸也被派為前鋒,進入陰森恐怖的地下室探索事實真相。

果然,爸爸在地下室看到了吸血鬼伯爵。伯爵很驚訝地看著爸爸,說他已經幾百年沒有見過蝙蝠以外的生物了。伯爵激動地拉著爸爸談天說地,最後還乞求爸爸一定要幫他一個小忙。而經過交談,伯爵知道爸爸結婚很多年了,一直沒有孩子,非常渴望有一個可愛的女兒。伯爵承諾,隻要爸爸能幫他一個忙,他就送給爸爸一個可愛的女兒。所以,爸爸立馬就答應了。

可是,當伯爵說出要爸爸做的事情時,爸爸卻震驚了。

伯爵讓爸爸做的事,就是向媒體曝光愛麗絲阿姨未婚先孕,孩子是已有未婚妻的宮以川叔叔的孩子,原來愛麗絲阿姨正是當年那個女孩的轉世。

因為奶奶的家族是驅魔師家族,那時候大明星愛麗絲阿姨為了讓自己的演藝事業更加紅火,所以找上了奶奶幫忙驅魔。奶奶幫愛麗絲阿姨驅魔時卻意外發現,她的身上有一個“永遠不能與心愛的人光明正大地長相廝守”的魔咒。

宮以川叔叔的繪畫造詣很深,爸爸是他的忠實粉絲。幾次見麵之後,爸爸與宮以川叔叔、愛麗絲阿姨也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因為如此,爸爸知道了宮澤希是他們的私生子。

出賣朋友的事情,爸爸肯定不做。但是伯爵一直在爸爸耳邊遊說,說一個可愛的女娃牙牙學語叫著“爸爸,爸爸”的畫麵多麽溫馨。最終,爸爸答應了伯爵的請求。

“以川,愛麗絲,對不起!”講到這裏,爸爸再一次內疚地對宮以川叔叔與愛麗絲阿姨道歉,原來這就是爸爸媽媽一直覺得愧對宮澤希一家的原因啊!

“允楠,你真的不用內疚。是因為你的幫忙,才意外地解除了我的魔咒。當時佐伯母跟我說,她找到一篇關於咒語的古文,那上麵剛好記錄了我這個咒語的解除方法,就是得到全世界超過十萬人的祝福。你的曝光,讓記者們拚命挖掘我的內幕,不僅讓我的名氣大大提升,還讓我得到了所有人的同情與祝福,所以陰差陽錯,我身上的魔咒解除了。”愛麗絲阿姨微笑地看著爸爸,我從她的眼中隻看到感激,沒有分毫怨恨。

“嗯!本來我的家族都反對我跟愛麗絲在一起,是因為你,我爸媽看到了澤希,喜歡得不得了,所以同意我娶愛麗絲,給他們母子一個正式的名分。甚至連我本來訂了婚約的未婚妻,都感動於愛麗絲的默默付出,真心地祝福我們一輩子幸福甜蜜。”宮以川叔叔也微笑著說道,從他的眼中,我照樣隻看到感激。

“無論如何,我確實出賣了你們對我的信任。”爸爸還是難過得低下了頭,他鄙視自己曾經的賣友行徑。

“爸爸,現在不是道歉的時候,您繼續說下去吧!”我有些心急地催促道。

我不想知道什麽來龍去脈,我隻想知道怎麽樣才能解開宮澤希身上的魔咒。

爸爸歎了一口氣,繼續說道:“看到愛麗絲與以川甜蜜地在一起,伯爵生氣地把我叫去。我本來就內疚不已,所以直接跟伯爵說我不想要孩子了,隻求他放過他們。可是,伯爵突然釋懷一樣哈哈大笑,他不但賜給我一個女兒,更送了木櫻‘言靈’的超能力。因為我知道伯爵陰險狡詐,所以我一直不準木櫻使用‘言靈’,我知道所有的超能力都會有反噬的。”

“爸爸,我不想知道我的事情,我隻想知道怎麽解除宮澤希身上的魔咒。”我沉不住氣地大叫,哀怨地看著爸爸,因為我知道爸爸又要念叨我總是偷偷使用“言靈”的事了。

“對啊,允楠,你找到解除澤希身上魔咒的方法了嗎?”愛麗絲阿姨也著急地問著,愛子心切,我完全能夠理解。

爸爸再次難過地低下了頭,無奈地搖了搖頭:“要是找到了,我早就說了,不是嗎?我翻看了所有古文記錄,甚至連野史書籍都不放過,就是找不到解除澤希身上魔咒的方法,甚至連記載這種魔咒的文字說明都沒有。”

聽到爸爸的話,我皺著眉頭看向宮澤希,眼前蒙上一層薄薄的白霧:要是他一輩子都解除不了魔咒,那我該怎麽辦?我隻喜歡宮澤希一人啊!

宮澤希回以一個安心的微笑,墨玉般的黑瞳映著我的影子,從爸爸開始講述故事的時候起,他就一直沉默不語。我知道,他是怕自己抱有的希望越大,失望便越大。

愛麗絲阿姨也流下了眼淚,投入宮以川叔叔懷中,咬著紅潤的櫻唇,默默地抽泣。

“對不起!”爸爸再一次向愛麗絲阿姨道歉。

“允楠,這真的不怪你!”宮以川叔叔也無奈地安慰道。的確,爸爸真的無需自責,罪魁禍首是那個吸血鬼伯爵。

“爸爸,告訴我那個城堡在哪裏,我要去找伯爵,我一定要他解除宮澤希身上的魔咒。”我突然坐起身看著爸爸,堅定地說道。既然所有人都不知道解除魔咒的辦法是什麽,那麽解鈴還須係鈴人,我就直接去問那個伯爵好了。

“胡鬧!伯爵可是吸血鬼,恐怕你還沒開口說話,就被他吸光了身上的血。”爸爸生氣地訓斥著我,有些無可奈何。

“您不是說過我身上也可能流著驅魔師的血嗎?伯爵既然吸不了您的血,肯定也傷不了我啊!”我理直氣壯地辯解,為了宮澤希,我什麽危險都不怕。

“是的,他吸不了你的血,卻可以像捏死螞蟻一樣捏死你。”爸爸無奈地歎了口氣。其實我完全明白,爸爸是太愛我了。

“爸爸。”我難過得低下頭,輕咬著下唇,強迫自己不要哭出聲來,現在不是傷心哭泣的時候,“我真的想解開宮澤希身上的魔咒,我喜歡他,我真的喜歡他,我想跟他永遠在一起。要是宮澤希一輩子都解不開魔咒,那我怎麽辦?”

“你這孩子!”爸爸再次無奈地歎了口氣。那時候爸爸一回來,媽媽就跟他說過我喜歡宮澤希的事情,隻是爸爸覺得我是小孩子在玩過家家的遊戲,所以並未予以理會。

“允楠,你就告訴我地址吧,我去求伯爵,讓他解除澤希身上的魔咒,澤希是我的孩子,我比誰都希望他幸福快樂。”愛麗絲阿姨也馬上看著爸爸乞求著。

“愛麗絲,你絕對不能去找伯爵,他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你和以川了,你們去了,恐怕剛到城堡門口就被伯爵養的蝙蝠咬死了。”爸爸馬上驚慌地勸說,就怕愛麗絲阿姨與宮以川叔叔衝動行事,枉送性命。

“爸爸,告訴我吧!我一定有辦法讓伯爵解除宮澤希身上的魔咒。我的生命是伯爵送的,他一定舍不得傷害我的。”我握住爸爸的手央求著。隻要能見到伯爵,我一定能讓伯爵乖乖說出解除魔咒的方法。

爸爸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看著我,眼裏盡是不舍與無奈。他明白,我決定的事情就一定不會改變,就算爸爸不說,我也會自己找到那座城堡的。

Part.2

不知不覺,寒假來臨了。雪花飛舞,聖德爾像是一位聖潔的天使,微笑著歡送天之驕子。他們在覆蓋著白雪的校園留下一排排深深的腳印,坐上父母開來的轎車,回到承載著濃濃愛意的溫暖之家。

得到了爸爸的默許,我終於拿到了城堡的地址,更巧的是,那座城堡竟然是喬家的古堡。於是,為了感謝我撮合了喬與雪莉,喬特地邀請我與宮澤希去他家裏做客,而且還讓家裏派私人專機來接送我們。辰司倫與艾薇兒也在糾結著要去哪裏旅行,聽到我們要去喬的城堡,便決定跟我們一起去。工藤啟介聽到了我們的計劃,便毫不客氣地拉上韓在熙,一定要跟著我們去古堡探險。

於是,在喬的接待下,我們終於到達了英國,並住進了喬家裏。古堡就在城堡的後山上,隻是因為傳說那裏禁錮著吸血鬼,所以沒有人敢踏進那裏一步。

白雪覆蓋了城堡的屋頂與花園,街道上有環衛工人開著鏟雪車鏟雪,整個英格蘭呈現出白茫茫的一片。

推開房間的落地窗,我站在城堡的飄窗上,為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驚歎不已。原來漫畫中美麗的景色都是從現實中來的,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美如仙境的城堡。

一件帶著淡淡芳香的呢料外套披在我的肩上,這是屬於陽光的味道,也是宮澤希獨特的味道。我順勢往後靠,撞在宮澤希的胸膛上,宮澤希溫柔地收緊手臂,將我擁在懷中。

“伯母說你總是不會照顧自己,每次冬天都要著涼,看來她一點也沒有誇張。”宮澤希責備著我,陽光將我們兩人的影子映到了地上,親密無間得讓我忍不住羞紅了臉。

我轉過身,看向宮澤希的墨瞳,能感覺到他凝結成霧的氣息很均勻,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世界。

回過神來,我笑嘻嘻地回道:“我也想多穿件衣服,可不這樣做,怎麽引起你的注意啊?”

宮澤希一路上都在發呆,好像在擔心著自己身上的魔咒能不能解除,甚至能不能見到伯爵都是個問題呢!

聞言,宮澤希再次無奈地笑了——銀鈴般的笑聲伴隨著歎息,對我的回答無力反駁。

“要是你真的解除魔咒了,還會像現在這樣對我好嗎?還是你會喜歡上別的女生,再也看不到我了?”我忍不住擔憂地問道,眼裏閃爍著點點光芒,生怕我們之間的感情一不小心就會破裂。

宮澤希還是笑了,墨玉般的眼眸在陽光下耀眼得如同鑽石,美麗得刺痛我的眼睛。我忍不住懷疑起來,他是那麽完美,我配得上他嗎?

“你什麽時候跟雪莉一樣傻裏傻氣的?”宮澤希笑著捏了捏我的鼻子,調侃著,銀鈴般的聲音像一首鋼琴曲,優雅醉人。

“阿嚏!”一個噴嚏聲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抬頭看去,門口站著一臉取笑意味的雪莉與喬,“我就說有人在背後說我壞話嘛,你還不信,老是說我感冒了。”雪莉笑嘻嘻地看著喬抱怨道,圓溜溜的大眼大放光彩。

“反正你多穿一件為妙。”喬寵溺地看著雪莉的笑臉,又把手裏的羽絨外套溫柔地為雪莉穿上。

“這件外套醜死了,我不要。”雪莉孩子氣地掙紮,卻被喬狠狠地親了一下。

“他們都在樓下打雪仗,你們別在房裏待著,也下來一起玩啊!”喬看著我與宮澤希,微笑著說道。

我回頭看向了樓下正朝我們招手的美少年與艾薇兒,又看了看宮澤希,征求他的意見。見我眼裏閃耀著光芒,宮澤希笑著點點頭——我跟他說過我很喜歡打雪仗。

“木櫻,快點走吧,我們四個人一組,他們四個人一組,殺他們個片甲不留好不好?”雪莉穿著羽絨服跑向我,拉著我的手便走。

見我們兩人飛奔著,喬與宮澤希笑著搖搖頭,喬是徹底對雪莉的粗線條無可奈何,宮澤希則是對於我的好動習以為常。

“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你跟木櫻談情說愛了。”喬挑著眉,寶石般的綠眸調侃意味十足地看著宮澤希。

我看到一抹淺淺的紅暈爬上了宮澤希的臉,他直接舉起拳頭,笑著捶了喬的肩膀一下,便攬過喬的肩,也跟著我們下了樓。

打完雪仗後,我們在花園裏辦起了篝火晚會。銀白色的月光照耀在白茫茫的雪地上,篝火不時發出“噠噠噠”的木頭爆裂聲,氣氛溫暖得讓我們如沐春風。不知道是誰提議要表演節目,於是大家一個個使出自己的看家本領。

我現在才知道,原來辰司倫與艾薇兒彈得一手好鋼琴,剛好喬的城堡裏有鋼琴,於是他們便配合默契地為我們演奏了一曲《月光曲》。

雪莉有一副甜美的嗓子,喬便拉著小提琴為雪莉伴奏,也為我們表演了一首甜美的歌曲。

工藤啟介則是拿出壓箱底的本領,為我們表演一分鍾速成畫,僅僅一分鍾不到,他就畫好了一幅四宮格的小漫畫,漫畫的內容正是以這個篝火晚會為主題。

至於韓在熙嘛……毋庸置疑,他最拿手的就是講冷笑話了,讓我們啼笑皆非的冷笑話,頓時讓本來冰天雪地的天氣又降了幾攝氏度。

最後是我和宮澤希表演,宮澤希最拿手的就是籃球了,所以,他在地上揉了幾顆雪球,強迫我舉起手圍成圈,直接上演花樣投籃。

直到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我最拿手的本事就是配合宮澤希,做他喜歡做的任何事情。

“我從來都沒想過我們幾個人可以玩得這麽開心。”艾薇兒微笑著依在辰司倫懷中感歎著。的確,雖然我們不是第一次聚在一起,但是玩得如此盡興真是第一次。

“我想這會是我這輩子最美好的回憶了。”我也忍不住感慨道。銀白色的月光照射在雪地上,雪地美得如同發光的水池。

“木櫻,你別說得好像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聚會一樣,我們以後有的是美好的回憶!”雪莉笑嘻嘻地說著,嬌小的身子躺在喬的懷中,像一隻懶懶的貓咪,盡得主人寵愛。

“就是,木櫻真不會說話。”韓在熙也念叨著。我知道,他是希望我每一天都過得開心快樂,充滿甜蜜的回憶。

“好啦,不早了,大家都早點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去古堡探險。”喬輕聲說道,因為雪莉上一秒還在說話,下一秒就已經玩累了睡在喬的懷中。

“其實我覺得現在去古堡才刺激。”工藤啟介笑嘻嘻地說道,探險就應該是半夜十二點才更加陰森恐怖啊!

“還是小心為妙,那個傳說是真的。”我勸說道。我們並沒有說出魔咒的事情,隻是說好奇有這麽一個古堡,裏麵有吸血鬼,想去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部長大人,你真的相信有吸血鬼這回事啊?”工藤啟介一臉狐疑,對於我的勸說,他直接定義為迷信。

“無論如何,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大家玩了一天也都累了,還是先休息好再去吧!”我無奈地朝工藤啟介翻了翻白眼,反正他喜歡跟我作對就是了。

“那好吧!”工藤啟介無所謂地聳聳肩,便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雪,搭著韓在熙的肩膀走回城堡。

“喬,找人看著他,我怕工藤啟介半夜三更偷偷去古堡。”我看向喬,叮囑著,工藤啟介那個自大男是不聽勸的。

“嗬嗬,好,他一進門,我就讓用人把門反鎖了。”喬無奈地說道,碧綠的眼眸映著月光,充滿笑意地看著我。

“辰司倫,我們也回去休息吧!我困了。”艾薇兒看著辰司倫溫柔地說道,她現在眼裏隻有辰司倫一個人了。

“嗯!”辰司倫點點頭,便扶起艾薇兒,向我們點點頭,便也進屋,送艾薇兒回房了。

在月光的照耀下,辰司倫與艾薇兒親密的影子被拉得很長,長到我似乎可以看到幾十年後他們也這樣相依相伴的情景。

“我們也先回去了。”喬說著,便直接打橫抱起雪莉走進屋。看著喬碧綠的眼眸永遠隻在對上雪莉的時候才釋放出無限的柔情,我忍不住羨慕起雪莉來。

“砰!”一個雪球砸到我的臉上,我驚嚇得回過神,隻見宮澤希笑著拍著自己身上的雪花。

“你越來越愛發呆了。”宮澤希說著,朝我伸出了手。看著他寬大的手掌,我把自己的小手交給他,讓他把我拉起來。

宮澤希將我攬進懷裏,讓我可以更加放肆地吸取他的溫暖。我看了看雪地上,同樣的月光,同樣緊緊相隨的影子,與辰司倫他們的影子不同,我跟宮澤希的影子之間總是有一層朦朧的紗隔著,讓我不寒而栗。

Part.3

經過了雜草叢生的小徑後,進入結滿蜘蛛網的古堡大廳,再往下就是一級級深不見底的地下室階梯。

古堡並沒有電力設施,所以我們一行人隻能舉著火把走在地下室的階梯上。階梯因為常年不見光而陰濕發臭,我們甚至可以看到與貓同樣大小的老鼠。古老的木質階梯在我們的腳下不停地發出“咯吱”的聲音,不知道是不是風在作怪,我們總是聽到窗戶被風拍打而發出“嗚嗚”的悲鳴聲,如同幽靈在哭訴自己的不幸一般。

越往底下走,火把的火苗因為氧氣不足而漸漸變小。

我們幾個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就怕一個不小心驚醒了沉睡許久的幽靈。

我不自覺地發著抖,緊緊地抓住宮澤希的手,雖然很想逃走,但隻能硬著頭皮繼續走下去。

突然……

“啊——”

火把徹底熄滅,無盡的黑暗把我們幾個女生嚇得大叫起來。

“別怕,隻是地下室常年不見光,空氣稀薄。介,在熙,重新把火點上。”喬冷靜地安撫著我們。

工藤啟介與韓在熙馬上打開打火機點火,宮澤希點燃了火把。

終於見到了光,我驚慌的心情總算平靜了不少,可我還是緊緊地抓著宮澤希,就怕一個不小心又一片黑暗了。

“大家都沒事吧?”宮澤希舉著火把問所有人,確認了人數不缺,便也悄悄鬆了一口氣。

“大家都沒事吧?”喬也說著同樣的話,環視著我們,確認我們是否安好。隻是他幹嗎要重複宮澤希的話啊?

“沒事。”我回答著,看了看宮澤希,確認他沒有在我驚慌失措的時候被我抓花臉。

宮澤希眉頭緊鎖,昏暗的火光在他臉上投下一層陰影,他伸出手在喬的麵前晃了晃,喬卻視若無睹,繼續環視著周圍的情況。

“啊!木櫻和宮澤希不見了。”雪莉驚慌地大叫,馬上抓著喬,不知所措。

“我們就在你麵前好不好?”我直接在雪莉麵前跳著腳說著,拚命地揮動著手,讓雪莉看清楚我。

可他們還是見不到我們。

“他們會不會嚇得跑出去了?我們去外麵找找吧!這個地下室都一目了然,根本沒有什麽吸血鬼好不好!”工藤啟介翻了翻白眼說道,臉上寫滿了輕視,好像對於我和宮澤希“落荒而逃”的事情相當不齒。問題是,我們就在他們眼前啊!

“嗯!”韓在熙點頭呼應,便舉著火把走在前麵,踩著階梯往上走。

大家都很無奈,都隻能跟著韓在熙走出地下室。

“宮澤希不像是會拋下我們跑走的人。”艾薇兒看著辰司倫,狐疑地說道。

“也許是木櫻拉著他走的。”辰司倫解釋著,攬過艾薇兒,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走在陰濕的階梯上。

“木櫻也不是這種人。”聽到辰司倫的話,韓在熙回過頭為我平反,冷冰冰的語氣有著不容反駁的威嚴。

“好,是風把他們吹走了,行了吧?”工藤啟介敷衍地說著,走在最後的他不停地催促著前麵的人走快一點。

“喂,我們在這裏!你們怎麽會看不到我們?還有,這裏才不是一目了然,明明有家具和燈火,還有人啊……”我放開嗓子衝著他們大喊。

不要開這種恐怖的玩笑好不好?等等,我剛剛看到了什麽?還有……人!

我如同機器人般僵硬地轉過頭,隻見坐在紅木太師椅上的是一個身披紅黑相間披風、笑著看著我們的高挑男人,一對森白的犬牙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十分恐怖,讓我止不住地發抖。

他難道就是吸血鬼伯爵?

宮澤希一口氣吹滅了火把,悄悄扶住腿軟的我,讓我靠在他的懷裏。

“別叫了,他們進不到結界的,隻有驅魔師和被我詛咒的人才能見到我。”男人冷冷地開口,聲音像一把冰冷的利劍,刺痛著我的耳朵。

“您就是伯爵?”宮澤希冷著臉問道,不著痕跡地把我護在身後,不讓伯爵傷害到我。

“嗬嗬,一直隻能在幻境中見到你們,現在總算見到真人了。”伯爵說著,走向了我們。

我這才看清伯爵的麵貌,原來這個吸血鬼長得如此俊美——如同羊脂玉的皮膚似乎吹彈可破,劍眉濃密,灰黑色的眼眸如同宇宙黑洞般一望無際,他的鼻梁如同冰川般高挺,性感的薄唇透著紅潤,他的身材很好,即使是包裹在披風中,還是能看得出凹凸有致的線條。

我忍不住看呆了。

一抹邪惡的冷笑在伯爵的臉上浮現,他伸出瘦長的手指,指甲如尖刀一般,輕輕抬起宮澤希的臉:“你比幻境中好看多了,真是跟媽媽一樣美麗,精致得讓我忍不住想毀了你。”伯爵冷笑著說道。

聽到伯爵的話,我馬上推開宮澤希,挺身而出迎上伯爵,我可不能讓這個吸血鬼毀了宮澤希。

“那個,吸吸吸血鬼,不,是伯爵,伯爵大人,您好。我是佐木櫻,您記得嗎?十多年前是您給了我生命。”我有些驚慌地結巴起來,迎向伯爵灰黑色的眼眸,我突然有些害怕自己會被那個“黑洞”吸進去。

“我想,我不僅給了你生命,還給了你超能力吧!”伯爵斜睨著我,似笑非笑地說道。

“嗯嗯嗯!”我馬上連連點頭,“是的,謝謝您賜給我‘言靈’的超能力。”

伯爵還是冷笑,又轉身走回太師椅坐下,陰險地看著我們。

我舉步上前,卻被宮澤希拉住。我回過頭,看到他的眼裏充滿擔憂與防備,皺著眉頭衝我搖了搖頭,示意我不要靠近伯爵。我回以一個安心的微笑,我們來就是為了見伯爵,現在見到他了,當然是直奔主題啦!

我輕輕抽回自己的手,走向了伯爵,在他跟前蹲下。

“伯爵大人,我聽我爸爸說,您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的人。他說,那時候您交代他的事情,他不但沒有辦好,還搞砸了。可是,您不但沒有怪罪他,還按照約定將我賜給了他,甚至送了我‘言靈’的超能力,我們真的太感激您了。”我微笑著說道,努力露出崇拜的目光,以消除伯爵的戒心。

“你爸爸真是這麽說的?”伯爵仍舊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灰黑色的眼瞳映著火苗,陰森得讓我不自覺地發抖。

“伯爵大人,我知道您一定很懊惱自己之前不小心犯下的過失,所以您才會讓我爸爸幫助愛麗絲阿姨,讓他們的戀情曝光,得到全世界的祝福,進而解除了魔咒。那麽,能不能請求您也告訴我,要怎樣做才能解除宮澤希身上的魔咒?您那麽善良地給了我生命,一定也會想辦法給宮澤希一個幸福的人生,對嗎?”我放低聲音溫柔地勸說著,沒有人不喜歡奉承的。

伯爵還是冷睨著我,尖銳的指甲掐進我的下巴,抬起我的臉。我忍著疼痛,還是微笑地看著伯爵。

“解除咒語的方法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伯爵冷笑著鬆開了手,再次走向宮澤希,“我承受的痛苦,要你永生永世陪我承受。我得不到愛,你也別想知道愛情是什麽!”伯爵奸笑著抬起宮澤希的下巴,陰冷地說道。

“卑鄙!”宮澤希直接推開伯爵的手,“就憑您?不配得到愛!”宮澤希不服輸地瞪向伯爵嘲諷道。

“你說什麽?”伯爵惱羞成怒地掐住宮澤希的脖子,慢慢收緊的大掌能看到暴露出來的青筋。

見狀,我馬上上前抓住伯爵的手臂,見宮澤希的俊臉因為缺氧而越來越蒼白,我嚇得直接跪下了。

“伯爵大人,求您放過宮澤希吧,他就是口不對心,其實他心裏不是這麽想的。”我拉著伯爵的披風乞求著。

看著他挺拔的身影,我忍不住心疼起來:這麽俊美的男子居然變成了吸血鬼,上帝真是太殘忍了。

“哼!”伯爵直接踢開我的手,也鬆開了宮澤希。

我馬上起身扶住大口喘氣的宮澤希,幫他順著氣,卻發現他雙鬢間冷汗一滴滴地滑落下來,其實宮澤希也是很害怕的。

我轉過身,再次看到伯爵優雅地坐在太師椅上,似笑非笑地看著我們。

“小丫頭,你說你叫佐木櫻是吧?”伯爵挑著眉冷漠地問道,他的聲音還是冰冷得讓我不寒而栗。

“嗯!”我吞了吞口水,點了點頭,不著痕跡地把宮澤希護在我的身後。

伯爵的眼眸映著燈火,一閃一閃的,讓我想起了一直在我身邊盤旋的蝙蝠。伯爵還是冷笑著,本來就毫無溫度的俊臉更加冰冷了。

“你難道不好奇你為什麽能進來嗎?這個結界隻有驅魔師和被我詛咒的人才能闖入。”伯爵冷笑著問道。

“因為我也是驅魔師的後代啊!”爸爸也是因為這樣才能看到伯爵的啊!

“你的爸爸或是媽媽是驅魔師嗎?”

“我的奶奶是。”

“哼,驅魔師的血隻能遺傳一代,也就是說,你身上並沒有驅魔師的血。”伯爵還是冷笑著,挑著眉看著我。

“那我怎麽可以進入結界?”我有些驚訝,既然我不是驅魔師,那我怎麽會跟宮澤希進入這裏?

伯爵再次走向我們,在我麵前站定,冰冷的指腹輕輕撥開我的劉海,觸摸著我額頭上黑色的印記:“喜歡我送你的禮物嗎?‘言靈’很好玩吧?不過我忘了告訴你,這個超能力每用一次,就會減少一年的壽命。”說罷,伯爵陰險地笑了起來。

“什麽?”宮澤希聞言大驚,馬上扳過我的臉看了看我額頭上的印記,溫暖的指腹傳遞著宮澤希的熱度,傳送到我的心中。

每用一次,就會減壽一年?我到現在用了無數次啊!

伯爵再次看向我,臉上依然泛著陰險的笑意:“你知道懲罰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什麽嗎?佐博士那麽想要一個女兒,我給他一個女兒,在他傾盡自己所有的愛時,我再狠心剝奪,這可比一開始就讓他失望讓我痛快多了。”

天啊,原來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卑鄙!”我直接大叫著捶打伯爵,他怎麽可以那麽殘忍,怎麽可以讓疼愛我的爸爸媽媽麵對我的突然離世?

“哼!”伯爵直接一掌把我甩開,“你的壽命本來可以到八十歲的,可是,你總共用了六十二次‘言靈’,也就是說,你活不過今年的生日了。”

“你……”

我忍不住害怕地哭了起來,我不敢想象,爸爸媽媽到時候要怎麽麵對我的離開,他們都是拿生命在愛我啊!

“木櫻!”宮澤希馬上扶住我,心疼地抹去我洶湧而下的淚水,“不要怕,沒事的。”宮澤希安慰著我,將我攬在懷裏。

原來這就是“言靈”的反噬,怪不得我後來每次用“言靈”後都會虛脫,原來是我命不久矣。

“哼!別想問我解除咒語的方法,我絕對不會告訴你們的。”伯爵看著我們得意地笑著。

“你是我見過的最惡心的怪物!”我生氣地咒罵著,我剛才竟然還覺得他俊美帥氣,真是瞎了眼,吸血鬼果然不是好人。

伯爵再次看向我,充滿挑釁的眼裏有一絲怒火:“我留你多活幾天,到時候,我會好好地欣賞佐博士生不如死的畫麵。哈哈哈!”

說罷,伯爵用力揮動一下披風,我和宮澤希頓時眼前一片黑暗,再次睜開眼,我們已經在城堡中了。

宮澤希扶著我從**坐起來,端著牛奶溫柔地喂著我,我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壓壓驚,再次難過得流下眼淚。我隻能抱著宮澤希,在他的懷裏放聲地哭出來。

“不要怕,會沒事的,我們回去就讓伯父找到解咒的方法,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宮澤希緊緊地抱著我,溫柔的聲音如同細雨般滋潤著我就要崩裂的心。

“我不怕死,但是我不知道爸爸媽媽該怎麽辦。他們那麽疼我,我死了,他們怎麽辦?”我哭著說道,到時候爸爸媽媽一定會崩潰的。

“不要想那麽多,你不會有事的。”宮澤希心疼地撫摸著我的頭發,輕聲安慰著我。

“嗚嗚嗚,宮澤希,我該怎麽辦啊?”我傷心地哭泣著,淚水沾濕了宮澤希的上衣,他的心安靜地跳動著,像是一首催眠曲,我終於閉上了沉重的眼皮。

在臨睡前,我喃喃地跟他說:“不要告訴我爸媽,不要告訴任何人。”

如果一定會死去,我寧願在我有生之年好好孝順爸爸媽媽,讓他們開開心心的,不再為我擔憂。

“嗯!”宮澤希輕輕點著頭,扶著我睡到枕頭上,在我的額上印下一吻。

事情真的太出乎我們的意料了,本來隻是來求取解除宮澤希身上魔咒的辦法,沒想到竟然搭上了我的性命。

上帝,你的玩笑真的開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