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Fritz Lang
“你笑什麽？”王紫慕不明就裏地坐進車裏，看他一直止不住地大笑，有這麽好笑麽？從來沒發現這個人笑神經居然這樣發達……
“哈哈……沒什麽！姑娘，其實你挺可愛的！”費斯藍說完，斂起笑容，坦然地說道。
“呃……”王紫慕真不知該怎麽接他的話，本以為他剛從女友的忌辰歸來，理應是傷感的，不清楚李威跟他說了什麽，貌似現在心情還不錯，她當然要趁熱打鐵請他帶他們去見那位醫生了，本來意大利人的名字就很難記，她還真記不住那位醫生的名號。
“費斯藍大叔！拜托！趕緊帶我們去見見那位醫生吧！我怕我爸等得心急了！”有求於人，不得不低頭。可是，身體裏的反叛因子忍不住作祟，他不是愛顯擺自己年紀大麽？叫他大叔他該滿意了吧？
“大叔？！嘿！第一次聽人這樣叫我！這不是在回去接你爸的路上了麽？你想我飆到最高速被羅馬警察開罰單？”
“我以為你一直在說笑呢！那拜托了，你安全駕駛吧！”
接著沉默了有一陣，王紫慕好奇地問他：“對了……還不知道那位醫生叫什麽名字呢？需要準備點什麽禮物給他麽？”因為攸關老爸的性命，向來最不懂人情世故的她也不由得謹慎起來。
“真是個小姑娘呢！你以為這是在中國？”費斯藍不禁諷刺一句。
就這一句，引發王紫慕的怒氣，什麽嘛？！他自己不也是中國人麽？當真以為在國外讀了那麽些年書，又曾經交往過一個意大利女友，就是歐洲人了？！
“禮多人不怪！中國是禮儀之邦，我這樣問沒錯啊！我又不是歐洲人！”
“嘿！小姑娘還跟我杠上了！這裏不興中國送禮走後門那套！”至少在今天要見麵的這位那裏，這一套隻會更加引起他的反感。
“我真的覺得你到底是不是中國人哪？！我承認，中國有些風氣是很不好——但是，你有必要那麽尖銳諷刺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找上這位醫生也算是走後門啊！”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費斯藍的臉色有點難看。
她真的是一激動就亂說話，人家走後門還不是在幫自己嘛？她還為了那一點點小事跟他爭什麽啊！
“你到底是來給你爸治病的還是來跟我抬杠的，姑娘？”費斯藍沉默了一會兒，沒跟她計較，小屁孩兒一個，他還不至於那麽小氣。
“治病來的……”她自知理虧，弱弱地答道。
“想治病，就聽我的！我猜你也知道我跟他的關係，所以你不覺得一切都應該以我的話作為參考？”
真是有些不可一世呢！可是她真的不敢再跟他抬杠，隻得悶悶地答道：“哦……知道了。”
費斯藍看她被自己壓製著，敢怒不敢言的糾結樣子，還是覺得好笑，這姑娘的表情太豐富了一點，心裏想什麽都完全寫臉上了。
不過他怕玩得太過火，大洋彼岸的威哥知道了會再度威脅他“還想不想看見明天的太陽了？”，他心裏暗笑了一把，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他叫巴多羅買?卡波阿諾（Bartolomeo?Capoano）。”
王紫慕為了避免跟他爭吵，索性已經將臉貼著車窗，欣賞著外麵稍縱即逝的異域風光，乍然聽見這話，還沒反應過來他是在說什麽，錯愕了半晌，才發覺他是在回答自己剛才的問題。
她挺不喜歡自己這樣的後知後覺，不管年紀多大，都顯得有點傻氣。
“哦！這名字還真不是一般的複雜。”她在心裏默念兩遍，還是隻勉強記住一個什麽巴多羅買……
“她叫埃莉諾?卡波阿諾（Eleonora?Capoano）”費斯藍又淡淡地接上一句。
“啊？”起初王紫慕還真沒反應過來，細想幾秒之後才恍然大悟，他是在說他那個過世的女友，巴多羅買的女兒吧！
“是他的女兒吧？”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差點脫口而出“是你那位去世的女友吧？”
“恩。就是我那位天堂裏的女友。”費斯藍卻像沒什麽似的隨口說道，帶著點自嘲的口吻。
王紫慕心想，怎會不心酸呢？可她實在不是個安慰人的高手，喃喃地說了一句：“有你這樣一位出色的愛人……我想她在天堂裏看著你，也是很幸福的。”
“姑娘你這馬屁拍得——太假了！”費斯藍刻意嗬嗬笑著將這一頁掀過，本來他很少對人主動提及埃莉諾的事情，李威是第一個例外，王紫慕竟然是第二個。前者是因為他們都失去過生命裏很重要的人，後者呢？是覺得她不會深究，所以卸下了一貫的防備？
“其實你挺有才的！”王紫慕也順著他的話不再去觸碰他心裏最神聖的那塊地方。想也知道，那位意大利女子在他心目中居於何等重要的高位。她突然有點好奇，想看看那位女子的模樣。居然能夠讓心高氣傲的費斯藍對她死心塌地！該是怎樣的傾國容顏或者蕙質蘭心哪！
“姑娘你過獎了！”
兩人這樣閑聊著，先前那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也隨之煙消雲散。
“對了！費斯藍是你的中趣名還是意大利名？”一直覺得他名字怪怪的，念起來就真的好像意大利名字一般，他不會是意籍華人吧？
“是我的中趣名。我媽很喜歡意大利這個國度，所以給我起了這個名字。”
“那你有沒有意大利名字？”她開始有點好奇如果直接將他的名字翻譯成意大利名字該怎麽念？
“Fritz?Lang。還是費斯藍！”他有些得意地說，他篤定這個小姑娘不會知道這個名字的來曆。
“Fritz?Lang？這麽耳熟？是不是也可以翻譯作弗立茲?朗格？”
“你居然知道！”這個，費斯藍還真有點吃驚了，畢竟對方隻是一個剛進大學校門的小女孩，她會知道Fritz?Lang？！
“費大叔！你別瞧不起人好不好？Fritz?Lang是那位奧地利裔美籍電影導演嘛！他是?將社會、政治的強烈意識融入電影技巧，作品有那個什麽《大都會》等等嘛。？”
“挺博聞強識的嘛！看來威哥的眼光著實不錯啊！挖到璞玉一枚！哈哈！”
這人，好不到三分鍾，怎麽又扯到那邊去了？他挖苦起人來，還真是個高手。
她翻了個白眼，不再理會他。真是的，本來她不會這樣小氣的，可是不知為什麽，跟費斯藍說話，沒說上幾句，她就有冒火的衝動。
他自己卻還不覺得，以為小姑娘又害臊或者嬌羞了，誘惑地問她：“姑娘想不想取個意大利名字？”
姑娘姑娘……王紫慕不知該說他怪異還是複古了，老是這樣叫她，好別扭，她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一點也不想！麻煩！”
“你這樣的性格還真難跟純正的意大利人打交道呢！該改改了！你不是還要學習意大利的咖啡趣化以及美食？”
他連這個也知道，看來李威那位保姆是關照地很細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