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噓!他在睡覺。

韓亦柔跟費斯藍經過短暫的爭論之後,不再有異議,他們很快來到了慕斯咖啡館。晨曦的微光正好照在店門口的薔薇上麵。

慕斯咖啡館的大門敞開著。這個對他們來說熟悉得不得了的地方,如今看著,卻很是恐懼,因為誰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兩人互望一眼是,接著小心翼翼地走進去,店裏靜寂無聲。安靜地讓人毛骨悚然。

感覺像是沒有人在店裏一樣。

韓亦柔情急之下開始大聲呼喊王紫慕的名字——“慕——慕——慕,你在嗎?”

費斯藍到處查看著,突然他聽見從流理台後麵傳來細弱的聲音,他給韓亦柔打了個眼色,他們同時奔到流理台後麵,隻見王紫慕暈沉沉地蜷縮在壁角,臉色蒼白如紙。

她的嘴唇翕動著,也不知在說什麽。

費斯藍湊近她的嘴邊,才隱約聽見她一直在念叨這一句話:“噓!他在睡覺。”

她的眼睛半開半合,像是在發夢靨一般。他覺得她完全就是在說夢話。

韓亦柔心驚肉跳地守在流理台邊上,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四處掃視著,總覺得對方不過是拿王紫慕做餌,好在暗處偷襲他們吧?

費斯藍輕輕托起她,將之攬在懷中,輕柔而心疼地撥開她鬢角的發絲,低柔地問她:“你說什麽?”

暫時看起來,她不像是受到了多大的傷害,隻是因為大傷過後身體很虛弱的緣故,連費斯藍都十分費解林奇他們在搞什麽鬼了。

“我說……城歌在裏麵睡覺……不要把他吵醒了……”王紫慕斷斷續續地說完這段話,便安詳地昏睡了過去。

嚇得費斯藍先是伸手觸她的鼻息,然後如釋重負之餘又很憂心忡忡地轉頭對韓亦柔說:“慕姑娘……竟然說安城歌在裏麵睡覺。你去她臥室看看,我先把她抱到車上。”

“什麽?!她是不是腦袋糊塗了啊……”韓亦柔不可置信地嘀咕著,但還是覺得倍覺不可思議地往王紫慕那間小臥室走去。

結果臥室裏哪裏有人啊?!

韓亦柔跑出去關上大門,然後一頭鑽進車裏,搖著頭跟費斯藍說:“我看慕她真的是出現幻覺了啊……先送她回醫院再說吧!”

“你開車!”

回到醫院裏,費斯藍又請主治醫生給王紫慕好好做了個全身檢查,結果說是她沒什麽大礙,就是之前失血過多現在太虛弱了。多休息一下,自然就會醒過來的。韓亦柔還特別小心地詢問了醫生,王紫慕會不會因為刺激過度,出現幻覺或者神誌不清的狀況,可是醫生說暫時沒發現她有這方麵的征兆。

之前做完手術的時候,不是還很精神的嘛?

而醫院方麵,還根本不知道這位年輕的女病人在前一個小時從醫院消失了呢!

“費斯藍,這現在究竟是個怎麽樣的狀況,我簡直要搞不清楚了。”

“亦柔,有時候,事情的真相是需要時間的。既然現在慕姑娘沒事了,那麽最主要還是等她醒來再說吧!對了——你不是說很懷疑小高?到底怎麽回事?”

對啊!小高!韓亦柔這才將昨晚的事情跟跟費斯藍說清楚。

“你確定他當時沒看見你?”

“不是很確定……但是,我想若他看見了我,怎麽會輕易放我走呢?”

“小高的事情,也暫時先緩一緩。那李威剛才打電話給你的時候有沒有說什麽時候回來?”

“說是很快就能回來的。關鍵是劉世明還是堅持要尋找安城歌……”

“真是糾結。”

“對了費斯藍,你說,安城歌會不會真的回來了?不然慕怎麽可能毫發無傷地躺在店裏呢?”

“我也不知道。你先打個電話給那個叫欣欣的姑娘,免得她擔心自責了。我在醫院守著,等她醒來。你看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

“不了。隻是你直接離開安家,他們一家子不會有事吧?”

“他們一家已經決定移民加拿大,也許今天就要去辦理手續了。”

“他們打算放下這邊的一切?!”不可能吧?那可是安家辛辛苦苦幾代人打下的江山啊!

“你安叔叔說,他本來就不想繼承家業,所以對於管理這個層麵一直很荒廢,而且現在被楊澤他們奪去,即使奪回來,也肯定是一個很難收拾的爛攤子了。他說以前隻知一味回避,現在該是他振作起來的時候了……”

“那還移民去加拿大做什麽?!”

“首先,這不過是個幌子,也算是暫時避避風頭。其次,他想去那邊學學管理的課程,加上安城萱跟她媽媽也在這裏很壓抑,權當帶她們母女去散散心了。”

“也就是說——他們還是隨時可能殺回來的咯?”

“是啊!還有個原因他們沒說,我猜還是我為了去找安城歌吧!我不知道他這次是怎麽了,以前挺開朗的一個男孩子,怎麽就這點小打擊也承受不起了?”

“我也是這樣覺得啊!哎……天知道他怎麽想的!你看,最可憐的便是慕了,病得稀裏糊塗的了,還時刻都惦記著那個沒良心的死小子……”

韓亦柔話到此處,有點說不下去了,畢竟費斯藍對王紫慕的微妙心意她也是略知一二的,這樣說來,也像是對他的打擊一樣。

“總之,一切等她醒了再說吧!你也先去旁邊那張空床上躺一下,你也一直沒休息過。”費斯藍淡淡地說道,真是不到最緊要的罐頭,誰也別想看見他情緒有什麽大起伏。

韓亦柔依言去那張空床上和衣躺下,卻怎麽都合不上眼,眼角餘光看見費斯藍慢慢踱到了窗前,很少抽煙的他竟然點燃了一支香煙,默默地抽著,她感覺那淡淡的煙霧裏隱含著他濃濃的心事。

窗外很快明亮起來,韓亦柔也在不知不覺之中睡著了。費斯藍抽完那支煙,走回兩張病床間的椅子上坐下來,雙目炯炯地望著她們靜謐的睡顏。他心裏暗自發誓,再也不讓這兩個女孩子受到任何傷害了。

日子淡得像是從山間的小澗裏淌出來的涓涓細流一般,默默無聲地,一天便又過去了。

隻有費斯藍知道,王紫慕即使在沉睡中,偶爾發的夢靨也是那句話——“噓!他在睡覺……”在他聽來,十分地心疼,卻又束手無策。

期間,於欣欣跟安城萱分別來醫院探望過。那時候,王紫慕都還沒醒過來。

於欣欣將王馳照顧得很好,她看見失而複得的王紫慕,有些激動,雖然她還在昏睡之中,但是,見著她沒事,她也安心不少。

安城萱則是來道別的。她總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她而起,尤其對於王紫慕有著說不出的愧疚。

當她單獨坐在王紫慕病床前跟她說話的時候,她幾度哽咽,她說:“嫂子。不管怎樣,你都是我安城萱唯一的永遠的嫂子。我知道,由於我,你受到的傷害,是我一輩子都沒法彌補的……我想現在我能為你做的事情就是將哥哥找回來吧?你要相信,哥哥他並不是那種懦弱的人,他或許還有別的苦衷。我知道,他是很愛很愛你的。我就要走了,你要趕快好起來哦……”

王紫慕像是聽見了她的話似的,安城萱似乎看見她微微眨動了一些睫毛。她又等了一個多鍾頭,她還是沒醒來。

她還有好多手續要辦,隻好先離開了醫院。

王紫慕是在那天晚上醒過來的,當時費斯藍出去買吃的了,是由韓亦柔守在病房裏的。

誰知道王紫慕睜眼第一句話說的還是——“噓!他在睡覺……”

韓亦柔嚇了一大跳,輕輕搖了她肩膀幾下,好像這樣就能讓她清醒似的,她問她:“慕,你說安城歌在你店裏的臥室裏睡覺。可是,我們找到你的時候,根本沒看見他啊!你是不是幻覺啊?還有——到底是誰帶你離開醫院的?!”

“亦柔,我沒有糊塗,也沒有幻覺,更沒有神經失常!真的,就是安城歌回來找我了!是我帶他去看我們的慕斯咖啡館的!你說——他不在店裏了?!難道他又走了?!”王紫慕很堅決地說道,卻又因為起了不好的聯想而倍感傷懷。

“那他為什麽會去你臥室睡覺,而你,又為什麽會縮倒在流理台後麵?!”韓亦柔被她堅定的眼神震懾住了,索性順著她的話往下問。

要真是安城歌的話,他會不顧慕身上的傷,自己跑去蒙頭大睡嗎?!

簡直不可能!

王紫慕還真一本正經地回道:“是我堅持要帶他去店裏看看的。我不知道他這次回來還走不走,我不敢問。我想帶他去看看慕斯咖啡館,我的夢……也許他就不會走了……我還想煮一杯咖啡給他喝……他說想睡覺……”

她逐漸地開始語無倫次起來。

韓亦柔完全慌了手腳,她不相信!卻又不知道怎樣勸慰王紫慕。及至費斯藍回來,王紫慕依然沉浸在那種失而複得得而又失的惆悵之中,她完全失去了正常的判斷力。

費斯藍聽完韓亦柔的轉述,也是持懷疑的態度。

他跟韓亦柔喂了些清淡的食物給王紫慕吃,然後好不容易將她哄來睡著。她現在神智跟個小孩子一樣,而醫生還是堅持認為她完全沒問題。

費斯藍突然想起什麽,他對韓亦柔說:“不如,你給那個陌生號碼發個短信問問?我想,那個人是沒有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