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齟齬(2)

“都是過去了的事了,還說它做什麽.”許墨微笑著岔開了話題,又說了很多其他的一些不相幹的話,兩個人才分了手。等到許墨出來的

時候,天都黑了很久了,許墨看了看手表,才知道原來已經很晚了。

回國以後,她隻和關小雅聯係過,關小雅也跟她說起了葉子政找她的事情,還說葉子政這些年對她和家人很照顧,還說葉子政每年都會去給許墨的父母上墳。說得不多,但字字句句也是說葉子政是愛許墨的。

許墨開著車,走走停停,看著望不到盡頭汽車尾燈,紅燦燦的,真好看。看著前麵的車,不知道為什麽眼睛就模糊起來,怔怔的落下眼淚。當初說過的那些話,又在心頭響起來。

“我就想和你永遠在一起,好不好?”

“好,我們永遠在一起”

於是便抱得更緊一些,當初竟是這樣的真,摻不得一點雜質。不看未知的暗,不聽未解的恨,以為,近了,近了,便是依歸。直至如今,也揉不得半粒沙子,不知是不是早已在來時斬斷了所有的退路,根本不得回頭,連麵目亦有些猙獰。

往事如鮮花一般,一朵朵在許墨的心頭盛開,又一朵朵的凋零。他曾經給過她人生中無與倫與的快樂,也曾經讓她最徹底的哭泣。因為他,她又硬生生的重新捏出一個自己。讓她的生命開著最美麗的花朵的同時又翻出最絕望的痛楚。

許墨開著車在街上沒有目的的亂轉,最後終於把車往公司的方向開去,因為還有東西要拿,必須還得回去一躺。因為要陪孩子的緣故,她極少晚上在公司加班,有工作也帶回家去做。有時,她做事情,孩子在一旁自己玩的,那真是一幅美麗的圖畫。

公司已經沒有人了,隻有走道的燈還開著,值夜班的保安看到她從電梯裏麵出來,連忙開了公司的大門。

許墨笑著向保安點了點頭,便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辦公室的門是關著的,卻從門的縫隙裏透出微弱的光來。許墨有一點詫異,她記得白天辦公並沒有開燈,但她並沒有多想什麽,開了門就走了進去。

看著正蹲在地上給綠蘿澆水的葉子政,許墨一下子就怔了,手還扶在門把上,人站在那裏,一時沒明白過來。

葉子政並沒有轉過身來,好似沒有聽到聲響一般,還是小心翼翼的弄著那盆綠蘿,好似在弄什麽最珍貴的東西一般。

許墨慢慢的走進來,站在葉子政身後,看著他擺弄著。

“你總是不記得給它澆水,以前是,現在還是。以為你變了很多,其實還是那個許墨。”

許墨不說話,隻管靜靜的站著。葉子政弄好了,站起身來,向窗戶邊走過去,看著外麵的霓虹閃爍,十丈軟紅,那樣的鮮活明亮,隔了這一層玻璃,卻恍如兩個世界一般。過了半晌,才說道:“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來你的辦公室坐坐,雖然知道看不見你,但是想一想,你剛剛還在這裏待過,也挺好的。”

許墨還是站著不說話,恍如沒有聽到一般。

“許墨,你知道嗎?在你的麵前,我就像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覺得可以看你看過書,喝你喝過茶。坐你坐過的桌椅,也會覺得無比幸福。可以為你買一份早餐,可以看到你笑一笑,我就覺得無比滿足,可是就是這樣簡單的事情,現在對我來說,都是那麽的困難。”葉子政逆著光,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許墨隻覺得心終於隱隱的痛起來,一下又一下,痛得厲害。她慢慢的向那盆綠蘿走過去,又發了很多新葉子,四下攀附著,油油的一片綠,上麵還泛著剛澆上去的水珠,晶瑩剔透。許墨伸手輕輕觸了觸,水珠就破了。

“小墨,我們之間怎麽就成了這樣。”葉子政好似十分不甘心,可是卻又像是十分的無力,語調裏透出無盡的滄桑,讓許墨的心裏湧起一陣說不出的酸楚。

許墨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受來,抬起頭看著葉子政,兩個人彼此凝視著,看著看著,眼中都閃起一片亮光。

好一會兒,許墨才看著他,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葉子政,我們之間還能怎樣?”她喃喃的說著,似乎是在問葉子政,又好像是在問自己一樣。

葉子政聽著這句話隻覺得一陣哀涼,本來伸出去的手,不知怎麽的就慢慢的放了下來。可是隻剛一放下,卻又突然一把伸手把許墨摟到懷裏:“不,許墨,我還不想放手,隨便你怎麽想,覺得我是虛情假意也好,恨我也好,我就是不能接受我們現在這個樣子,我們兩個人怎麽可以分開?”

許墨在他的懷裏沒有動,記得仿佛依稀還是昨天,他對她說:好,我們永遠在一起。還記得他熱切的吻,纏綿如斯。還記得他牽著她的手,穿過長長的街道,那樣的讓人安心,以為會是一生一世。可是轉眼,卻已經,原來過了這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