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浮青◎

“喜好男色?”聽見這句話,寄望舒摒著的一口氣忽然鬆了下來。

瞧歸不尋剛才為難的樣子,她還以為蝶女是什麽吃人的怪物,他們倆會打不過呢。若隻是喜好男色,這有什麽難的?她麵前站著的這個不就是個帥哥嗎?

還是個肉質鮮美,身材緊實精壯的小帥哥。

第一晚入住蓮華殿的情景突然浮現在腦海中。

寄望舒:……

炙熱的視線落在歸不尋身上,他滿臉嫌棄的搶先某人一步回絕:“本座不可能為了這種事情獻身的。”

蝶女喜好男色,那可不是一般的喜歡,而是幾近癡狂,甚至說是有極大的怪癖都不為過。一旦讓她相中,就會死死纏上身子,撩撥挑.逗,勾人心魂。能抵擋住蝶女**的人少之又少。

歸不尋從前聽長輩們談話,曾經了解過一二:蝶女乃是極陰之境幻化而出,靠著吸取龍陽之氣長存。

如此妖魔,之所以沒有被修真界的臭道士滅了,是因為玄冥境內存有靈寒瑪瑙,須得依靠蝶女的力量凍結方圓數百裏的地下岩漿。

——星極崖雖然頂峰酷寒,但山腳卻是滾滾岩漿深埋地下。若非蝶女守護於玄冥境內,靈寒瑪瑙恐怕會遭賊人之手,到時候這一片就要陷於水深火熱之中,勢必引起一場浩劫。

正思量著,臂彎處忽然搭上一雙小手,歸不尋整個被人猝不及防向前帶去。

寄望舒看不慣歸不尋磨磨唧唧的樣子,邊拉著他邊催促道:“別故作老成了,是騾子是馬不得抓出來遛遛?快走快走!”

少年魔尊不情不願的跟著小狐狸往境內走去。

你當然什麽都不用想,這蝶女喜好的是男色又不是女色。

玄冥境處於地下,從入口走進去,便是一段下坡路,視野隨著路程漸行漸遠而逐漸擴大,直至依稀能瞧見前方若隱若現閃著碧藍光芒的石頭。

穴內霧氣繚繞,陰風陣陣,寒氣不知從何而來,卻能滲入皮膚到達肌理,凍得寄望舒雞皮疙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知道冷了?”歸不尋打開乾坤袋,從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中摸出寄望舒的毛氅遞到她手上,“讓你隻知道吃,那麽大個乾坤袋就放一個破蘑菇。”

寄望舒在心裏偷偷頂嘴:不止,還有《男德聖經》呢。

披上毛氅,瑟瑟發抖的寄望舒瞬間感到暖意倍增。歸不尋此刻在她心中的形象忽然高大了許多,想不到小魔頭平日裏看上去五指不沾陽春水,心思居然這麽細。

她不禁感歎,老魔尊和白鳳凰的教育觀念實在是太正確了,這要是長大了,以後豈不是妥妥的魔界小暖男?

正想著,隻聽歸不尋在一旁悄聲惋惜道:“唉,痛失抹布一塊。”

寄望舒:“……”暖男個屁,當她沒說。

洞穴的另一處忽然傳來沙沙聲響,在靜謐陰冷的環境中顯得格外刺耳。寄望舒不禁壓低些身子,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出。

難道是蝶女來了?

歸不尋睨她一眼,結果卻收到對方不悅地小眼神,示意他趕緊像自己一樣進入備戰狀態。魔尊無奈,隻好伏低了些身子,兩人的身高差恰好使歸不尋的上身與寄望舒的腰背貼近了距離。

溫熱鼻息灑在寄望舒頸間,撓的她直癢癢。三番五次後終於忍無可忍,小手一揮,卻不料打在後麵那人的鼻子上,吃痛一聲從身後傳來。

可眼下這功夫,寄望舒哪有心思想什麽痛不痛的,她低聲嚷道:“去去,別挨著我。”

歸不尋捂著鼻子:“……”

對麵的聲響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寄望舒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隻見對麵石壁遮掩處,堪堪露出一寸衣角,潔白如雪,與這寒天地洞的環境十分相襯。

眼瞧那蝶女即將露出真身,寄望舒連呼吸都將要停滯。

下一秒,石壁後竟走出一位白衣翩翩的仙君,身負長劍,孑然獨立。

兩方瞧清對麵的樣貌之後,不約而同地驚呼出聲。

寄望舒、浮青:“怎麽是你?”

歸不尋默不作聲,抱臂站在寄望舒身後,靜靜地觀覽全局。

仙家人不可在外失態,浮青率先整理好神色,解釋起原委:“我同二位告別之後,便一路尋到此處,根據石碑指引放入此境。說來,也不過與你們前後腳的功夫罷了。”

寄望舒默默同歸不尋對視一眼,複而笑笑:“好巧好巧,我們也是路過,好奇就進來看看。”

浮青麵色不顯,但寄望舒卻明顯能感覺到小仙君對她的說辭半信半疑。

不等那人繼續追問,洞穴內便薄霧退散,四周石壁上驟然凝起了霜。

冷風颼颼從頸間鑽入,寄望舒不禁緊了緊毛氅,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縮成一團往歸不尋的方向靠了靠。

石壁間凹凸不平之處紛紛揚揚飛出幽藍色的花蝶,匯聚成一團氣旋。下一秒,氣旋化作一塊堅石,通身碧色,純澈清透,依稀能瞧見其中封印了一位女子。

歸不尋目光一閃,握住寄望舒的肩膀將她向後拽了半步,隱匿在陰影中。

隨著轟然巨響,石塊四分五裂,寄望舒這才仔細瞧清那其中女子的模樣。

一襲赤色修身長裙,在這天寒地凍的冰窖間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仿佛能將周邊冰雪都融化了,勾勒出婀娜窈窕的豐腴身材。渾身上下肉眼可見的毛發皆為銀白,一雙碧眼深不見底,風情萬種,似乎隻要對視一眼,便要將人的魂勾了去。

寄望舒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兩眼直勾勾盯著蝶女,目不轉睛。

好香的姐姐。

歸不尋:“?”

那頭劍光一閃,浮青的佩劍已然出鞘。

寄望舒與歸不尋仍在暗處,而浮青早已暴露在寒光下。光線將他本就白皙的麵色照的越發慘白。

小仙君橫眉豎目,一身正氣,直勾勾對上蝶女那雙誘人的眼睛。

蝶女上下打量一番,湊近浮青的身子嗅了嗅,忽的厭惡起來,好看的眉頭擰在一塊,一隻手在鼻尖處扇了扇風。

“臭道士的鐵鏽味兒,真是掃興。”

浮青聽得仙門受此羞辱,頓時挺直腰背壓過蝶女一頭,欲要同她理論。

可不等他開口,便發覺怎麽都張不了口。

不遠處的寄望舒卻瞧得清清楚楚,蝶女指尖尚且留有一絲沒來得及散去的寒光。

藏匿的陰暗處容不下兩人的身形,方才寄望舒就已經連腳趾都在發力,努力支撐自己不要跌出暗處。此時心下緊張,加之用力過度的腳趾忽然抽了筋,她整個人不受控製地滾了出去。

乍然聲響,將蝶女與浮青都嚇了一跳。二人齊齊回眸看向地上跪趴著的寄望舒,前者挑眉來了興趣,後者卻在震驚後快步擋在少女身前。

奈何在這玄冥境中,浮青無法發揮全部的實力。蝶女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頭,指尖稍稍舞動,便將他整個甩到一旁。

後背毅然磕在堅硬的冰石上,浮青隻覺得渾身都像是要散架了似的,神色痛苦地低低□□。

寄望舒從地上爬起來,擔心地望了一眼幾欲咳血的浮青。

見此形式,暗處的歸不尋也終於緩步邁出,朝她走來。

暴露在空氣中的白皙長腿邁開,魅眼對上小狐狸圓溜溜的杏眸,蝶女姿態優雅,緩緩而來,直至寄望舒麵前停下。

寄望舒這才不得不收回停留在浮青身上的視線,對上蝶女的目光。

隻是這一瞧,她卻忽然出了神。

她與蝶女現在的距離,剛好能將她眼底意會不明的神色一探到底,那雙狐狸般的魅眼一翕一合,長睫撲簌,幾乎將要掃在寄望舒麵上。唇角繾綣的笑容恰到好處,柔情似水卻又風情萬種。蝶女輕輕挑了挑眉,寄望舒卻覺得那雙明亮的眸子似乎又添了點曖昧的意思。

別說男人了,她一個女的也把持不住啊!

身材修長高挑的大姐姐微微俯下身子,視線與快要流口水的小狐狸齊平,勾起嫣紅欲滴的唇角,嫵媚一笑。纖細食指輕輕捏住狐狸下巴,左右晃晃,旋即鬆開手,看起來很滿意的樣子:“姿色不錯。”

“隻可惜,是隻狐狸,否則可以考慮做我的繼承人喔。”

聽見美女姐姐一頓誇獎,寄望舒也沒心思去猜透其中意味,一顆心都飄了出去。

她擦擦口水:我去,這麽正!歸不尋好福氣啊!

回頭望了一眼滿臉寫著無語的魔尊,寄望舒這才想起來正事是什麽。既然浮青已經失敗了,那全村的希望就都寄托在歸不尋身上了!

她趕忙繞到歸不尋身後,將人向前推了出去,也不顧那人願不願意。

誰知歸不尋暗中使了力氣,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寄望舒咬牙切齒也沒讓他挪動分毫,索性掏出必殺技,湊在那人耳畔壓低聲音威脅道:“你不去,我就把你的小名昭告天下!我我、我在魔界到處去貼小廣告去!”

淩厲的目光驟然聚集在口出狂言的小狐狸臉上,那尊磐石終於鬆動不少。

寄望舒趁機用力一推,歸不尋毫無防備,踉蹌往前兩步,險些迎麵撞上蝶女。

送到懷中的男人,蝶女自然是不會拒絕。纖臂張開,毫不客氣的將玉麵少年攬入懷中,雙手不安分的在獵物身上遊走。

這番氣味可是要比剛才那個臭道士好聞的多,也不知是在何處聞見過,竟有些熟悉。

蝶女的體溫冰涼異常,隔著布料,歸不尋都能明顯感受到那股侵蝕而來的寒氣。女人的手觸摸在身上的異感令他額前青筋突起,一雙狼眸登時染上赤色,暗藏殺意,死死盯上蝶女的眸子。

那蝶女本是一張恣意麵容,抬眼間對上懷中人的眸,頓時驚得撤開雙手,向後退了三步,莞爾笑顏此刻也變得驚恐萬分,仿佛她犯了什麽十惡不赦的罪一般。

方才隻顧著瞧那狐狸,都沒仔細看她身後男子的麵容。

說來這蝶女也是個近視眼,祖傳的4.0視力,五米開外人畜不分。不然也不會湊那麽近去瞧寄望舒的容貌。

蝶女指著歸不尋驚呼出聲:“你!”

魔尊垂下眉眼,掃過斜後方的少女,不動聲色的衝蝶女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閉嘴。

這一幕被角落動彈不得的浮青盡收眼底。

小仙君眸色深沉,若有所思。

作者有話說:

蝶女:男人,嘿嘿,男人。

寄望舒:美女,嘿嘿,美女。

歸不尋、浮青:……咱們好像有點融不進這兩個女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