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生活除了哈欠還有別的
骸骨已經在山崖上站了很久了,摸著脖子上的狐狸圍脖他感覺到一種叫無聊的情緒占領了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別問他細胞是什麽東西,曾經有個據說叫狐狸精的生物問了他,他解釋細胞是生命活動的基本單位,對方卻完全不理解還一再纏著骸骨想知道更多,盡管他很耐心的想幫那狐狸在有生之年理解細胞的真正含義,可惜沒幾天那隻小狐狸就被人類給獵殺了。
於是搶回那隻通體雪白的小狐狸屍體後,骸骨把它製作成現在的圍脖,盡管並不會感覺到冷暖,但是隻要戴著這個圍脖,骸骨就會想起那隻小狐狸圍著他打轉的情景打發一下無聊的生活。
“那些人類,還沒上來麽?無聊…”
骸骨打了個哈欠,靠著身後的呈三十六邊型直插入雲端的黑色立柱,據山上那些小妖說這龐大的黑色立柱在世界形成的初期就存在,它們世代看守著這個立柱,直到後來,不知道哪裏來的人類,對這黑色立柱有了興趣,舞刀弄槍的想來奪取,害死了無數的小妖,好在最後沒有得逞。
因為最危急的關頭,骸骨出現了。
據說,骸骨是從那個黑色立柱裏麵走出來的。最初完全沒有形狀,就是一團黑色的肉塊從黑色立柱裏麵分裂出來,在把靠太近的小妖們和來犯的人類統統滅絕後,才慢慢變出形狀來的。
據說,骸骨先變成了一個隻有半個腦子的兔子,不滿意。又變成了那個獸頭人身的老虎精,也不滿意,最後是看到唯一一個完整的屍體——那些人類的領頭人,變出了人形,才總算停止變化。
據說,當時小妖們覺得這個赤身**的男人就在呆站在陽光下很傷風化,於是把那個領頭人的衣服扒下來給骸骨穿上,骸骨說了一句謝謝,接著眾小妖們抱著感激之心和力量崇拜拜他為王,歸屬到他的統領下。
據說!據說!什麽都是據說!
包括骸骨這個名字,也是因為他最開始變的那隻兔子大半的骸骨都露在外麵,小妖們才這麽稱呼他的,不過他覺得這個名字還蠻帥,也就接受了。
骸骨完全沒有以前的記憶,當他開始有意識的時候,正在接受眾小妖們的朝拜,衣食不缺,還有各種好玩的動物在麵前跳舞給他看,他覺得有趣,也就順理應當的接受了麵前的事物。
想想看,啥都不用擔心,隻需要當人類來犯的時候,和他們打打玩玩最後一場就行了,前麵的關口都有小妖們很忠心的守著,能來到他麵前的人類,都是很強勁的對手——對於留守小妖而言的強勁,這夠骸骨玩一會。
其實骸骨勸說過那些小妖們,直接讓他把來犯的人類統統趕走或者滅掉不就行了,還不會有妖們受傷,可惜太過純良的小妖們說:“哪有小的們什麽都沒做,王就隨意出動變成靶子的說法?生死有命,打不贏我們會跑的,但是絕不能什麽都不做,就看著人類大搖大擺的來犯,我們可是侍奉骸骨大人的妖,要努力強大起來才對得起這個身份。”
既然溝通不成,於是骸骨的無聊隻能無限的增加。
“不過這次應該還是有幾個能打的吧?”
不用真的用眼睛去看,隻要骸骨想,他就能知道這個叫做滄崖附近千裏範圍內的所有事情,隻是全都去看很累,所以骸骨僅僅看了正在打鬥的地方。
蜘蛛女孩被卸掉了一隻腿,好歹跑的夠快,逃掉了。
穿山甲就不行了,刀劍不長眼,剛好刺中了心髒部位,估計很快就要歸西了吧。
“歸西好像是死掉的意思吧?我應該是第一次想到這個詞啊?怎麽竟然知道它的含義?”
說著不管了不管了,骸骨把思維又拉回到正在戰鬥的地方,穿山甲拚著最後的一口氣高呼著吾王萬歲,愣是帶著幾個人類給自己做了墊背,在黃泉路上結伴而行。
“可是這樣有意義麽?你死了,蜘蛛女孩會很傷心的…”
所以啊,骸骨實在搞不懂穿山甲為何要送死,早告訴他們,頂不住了可以隨時呼喚自己去幫忙,可是誰都不聽,非自己拚個你死我活,惹得活著的小妖徒傷心。
“真是造孽啊…”
不過也因為這些小妖的性子是如此的真誠醇厚,骸骨才會老老實實的當他們的王,守著後麵這個黑色立柱不去其他地方。
戰鬥地點的妖們都逃散開來,人類們開始原地坐下休息,領頭的人看上去很年輕,身上透露出的氣勢卻不可小看。骸骨很肯定,如果這個人實力全開,帶著剩餘二十五人一起進攻過來,很容易就能殺到山下,而那些低等級的小妖們隻有死路一條。
“夏瑩!”
小小的螢火蟲飛了過來變成了身著短裙的金發少女,剛要跪下就被骸骨無奈的拉了起來。
“你去招呼山下所有的妖退回黑色立柱旁!”“骸骨大人…是我們表現太差了嗎…所以才下令撤退…”
“這是事關性命,而不是能力!隻要活著還怕不能變強嗎!自尊和臉麵重要還是性命重要!你們別給我學穿山甲!”
骸骨的氣勢讓夏瑩哆嗦了一下,她理解骸骨是為了妖們好才下了這個命令,盡管內心還是不甘願讓崇拜的王去冒險,作為了部下她卻必須遵守王的命令。
“小的知道,不過王,如果你發生什麽事情,全滄崖的妖們就算是赴死也要讓那些人類吃不了兜著走!”
“喂喂…在你們眼裏我有那麽弱嗎?”
“不是說王你能力不強,是怕你不知人類的險惡中了他們的詭計!”
“我會注意的…”
骸骨鬱悶,難不成他從未離開過滄崖,小妖們就把他當做從未涉世的毛頭小子?也太看不起他這個從黑石裏麵走出來的不明生物了!好歹自己從黑色立柱裏麵出來也有三百年了…
見夏瑩總算離開,骸骨融入地下,他原本很不喜歡這個被小妖們稱為遁地術的快速走路方式,不過骸骨覺得更加快速舒適的閃現會引起氣場波動不太適合他悄悄接近,為了防止被人類發現,所以還是悄無聲息的遁地術比較安全。
才從地裏鑽出來,隱去身影的骸骨就看到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領頭的那個人類竟然剖開了穿山甲,然後取出了一顆珠子樣的東西,這不由得惹起骸骨的怒火,他聽住在黑色立柱旁邊碧波潭的龜仙人說過,那珠子是妖怪的內丹蘊含著強大的力量,原本隻要那顆珠子還在未變冰冷屍骸之中,骸骨就有辦法將穿山甲起死回生,這下徹底沒戲了。
“這顆內丹看上去很不錯,色澤竟然呈現金色,應該可以對師父渡劫有所幫助。”
領頭的人類將那顆內丹裝進了一個錦袋,骸骨眼尖的發現這家夥在此時偷梁換柱,換了一個普普通通的珠子在裏麵,然後把那裝有假珠子的錦袋遞給了旁邊人類。
“聞人緒望師弟,這錦袋你可千萬要保管好,如果那位大仙說的是真的,取妖怪內丹可以幫助渡劫的話,師父他麵臨的難題可就能輕易化解了。”
“可是五師兄…師父渡劫固然重要,可是這些妖怪為了我們一己之私而喪命,你不怕就此讓師父染上孽債嗎…”
“小師弟!”
周圍的幾個人類突然對這個叫聞人緒望的人類發起火來。
“這些孽畜都是妖魔鬼怪!存在世間本來就是不應該!我們此行此舉一是為了幫師父收集渡劫神物,二是為了凡人斬妖除魔,這是為了正義,有何不妥!何來孽債!”
聞人緒望麵對眾師兄的發難並沒有退縮。
“師兄們,據我所知滄崖附近千裏範圍內就隻有一個福祿村,據他們說山上的妖怪從未害過人,極好相處,偶爾需要深山裏麵才有的藥材,妖怪們都會幫他們采集,倒是村民隻要以衣服糖酒換取就成,我不覺得殺害這些無害的妖怪取其內丹是替天行道!”
這番話明顯惹惱了幾個年長的人類,他們紛紛指責聞人緒望過於年少無知,是非不分。
“小師弟,你自幼長在師門,何來這種離經叛道的想法!妖便是妖,魔便是魔,就算凡人覺得他們好也僅僅是一時迷惑,那些妖怪到最後肯定會殘害生靈!小師弟,你難道沒聽過其他師兄說斬妖除魔的故事嗎!”
見到眾人都在為難那個叫聞人緒望的人類,骸骨卻覺得他說的那番話很對自己的胃口——人和妖都一樣,都有好壞之分,憑什麽自己的部下要被這些人類以替天行道,維護正義的名義殺害?
這樣一想,聞人緒望原本就比其他人類更加俊秀的臉印在骸骨的腦海中——這小子長美如冠玉性子也合自己的口味,就是整個人配上那些的長袍寶劍顯得有些冷清的味道給人難以接近的感覺,這點倒讓骸骨很想撕碎他那副裝出來的外表讓他露出別的表情,想想到時候這個聞人緒望的表情肯定會很有趣。
可惜的是聞人緒望麵對眾人的責備,並未再堅持自己的想法,而是擺出一副謙卑的態度朝他的師兄行了一個大禮。
“師兄們…說的對…緒望糊塗了,不該是非不分,為妖魔鬼怪說話。”瞬間,聞人緒望在骸骨心中積累起來的好感降到了最低——這小子也太心口不一了,原本骸骨還決定在等會交戰的時候讓聞人緒望死得痛快些,看來還是算了。
“既然你們說妖魔沒有一個好東西,那麽你們肯定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骸骨慢悠悠的跟上這幾個人類,打算探聽完他們為何進攻自己的屬地,再將他們集體消滅為死去的小妖們報仇雪恨。
2我的地盤我做主
聞人緒望很難過,放在衣服裏麵藏好的錦袋好像著火似的燙著他的皮膚就要起水泡。
“五師兄…這顆內丹那麽重要,還是你拿著比較好吧,我拿著怕出事。”
“聞人緒望師弟,師兄知道你為人一向細心,還是你拿著比較好,師兄相信你。”
骸骨打個哈欠看著那個五師兄恬不知恥的說著這句話,也就旁邊的這個笨蛋人類以為這五師兄是真的信任他才把東西拿給他,殊不知裏麵的東西早被掉包了,如果拿回去給他們那個要渡劫的師父發現是假的,最後錯誤肯定都會被推到這個聞人緒望身上,到時候聞人緒望隻有吃不了兜著走。
隻是渡劫什麽的,幹嘛來殺自己領地的小妖?
如果龜仙人沒說錯的話,這個世界應該哪裏都有妖魔,甚至還有很多,既然如此為什麽他們偏偏跑來滄崖這個偏僻的地方?
滄崖在這個名為曆的大國西南一角,南麵為海,西麵是以巫毒術為主的昭國,一般人類不會發神經跑去他們的領地自討苦吃,北麵則是雪山,高聳的山峰直插雲端,可惜的是上麵連隻雪妖都沒有,而高級的藥材什麽的更是早就被人或者妖采光滅絕,於是好好的一座雪山變得除了雪便是冰。
滄崖本地也沒有什麽奇花異草,更不是什麽修煉福地,所以這些人到底是為何而來,成為骸骨心裏的一大疑問。
倘若他們要取妖怪內丹拿去幫人渡劫,說實在的,滄崖也不是個好地方。因為這裏地盤太大地勢險峻,除去東麵的山穀比較容易行走,要到達骸骨的居所要走過幾處河水湍急懸崖陡峭的危險地帶,就算他們輕鬆到達滄崖內部骸骨的居所,小妖卻很少有化形的在,頂多能說幾句人話,不如去它處找靈山福海,據說那裏的妖多到老妖開班授課教小妖修煉成人形,整座山沒有一個未化形的妖怪,憑著這幾個人的實力拿下那裏應該不成問題。
所以這些混蛋幹嘛找到滄崖的麻煩?莫非是想把藏在碧波潭裏麵的龜仙人抓出來熬湯喝?那家夥的修為倒是據說很高。
越想越複雜,骸骨無聊的用手指卷起聞人緒望長至腰間的黑發把玩起來,這人類身上帶著一股清香骸骨很喜歡。小妖們幫骸骨洗衣服的時候到也會用些從人類那裏購買來的熏香薰衣服,可就是沒有麵前這人身上的好聞。
那種清淡悠遠的味道,骸骨感覺有些像竹子的清香,不由得想起山上那些愛啃竹子的熊貓憨態可掬抱著竹子吃的樣子樂了起來。
“難不成你也愛吃竹子,所以身上才有竹子的味道?”
聞人緒望吃了一驚,他感覺到有誰湊在他身後說了這句話同時還有誰在拉扯自己的頭發,回頭一看卻沒發現沒有半個人影。
“奇怪…師兄們,你們有沒有感覺誰在跟著我們?”
“哪有人跟著我們啊!五師兄能力那麽高強,有誰跟著的話,早就會被五師兄發現,這裏的妖怪又不是什麽厲害角色,聞人緒望師弟你別一驚一乍的,難不成你害怕了?”
其他人聽了這句話哄堂大笑,紛紛嘲笑聞人緒望的膽小,特別是領頭的那個五師兄,極為諷刺的看了一眼,又挑起嘴角冷笑了下,好像聞人緒望是糊不上牆的爛泥,跟著他們隻是拖後腿。
“師兄說的對…或許是我害怕了,所以才產生了錯覺。”
嘴巴上應和著,聞人緒望卻感覺到不安。
他相信自己絕對不是聽到幻聽,更不是因為害怕產生了錯覺,可是在這裏就他輩分最小,資曆最小,他說的話大家怎麽可能聽了…
骸骨早看出來聞人緒望處境尷尬,於是更是盡情的捉弄這隻牆頭草。
一會突然敲敲聞人緒望的背,等聞人緒望轉過頭去盯著跟在他身後的師兄等待對方問話的時候,得到了師兄們古怪的一眼。
一會又突然伸腳去綁倒聞人緒望,等他差點摔個狗啃泥又勉強站穩,隻能疑惑為什麽自己平地上也會摔跤。
骸骨看到聞人緒望出醜樂得開心,誰叫這家夥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果然改變一下麵部表情會更漂亮,於是越發的捉弄他。
其他人類見聞人緒望如此出醜,幾個樂得笑起來,幾個恨鐵不成鋼,最為淡定的五師兄長歎了一口氣。
“聞人緒望師弟…你是不是看到被穿山甲妖害死的那三位師兄的死狀悲慘,所以害怕了?真是無能,盡管你有著過人的天賦,可惜沒有使用這份天賦的膽量啊。”
聞人緒望聽到這句也不反駁,咬著嘴皮默默的退回隊伍後方,然後撫摸著腰間的雙魚佩,盯著前方正在嘲笑自己的師兄們然後拿出三枚寫著清字的腰牌擦了擦,那是死去的三名師兄唯一的遺物,在他們死後師兄們就地掩埋了那三人卻沒有一絲傷心,也就是聞人緒望覺得這樣太沒情誼,才將腰牌作為遺物帶在身上。
“我當初真不該跟著來…”
這委屈的話語引起了骸骨內心出現奇怪的漣漪,他仔細望著聞人緒望,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來有什麽情緒變化,可是聞人緒望他眼角有一滴淚好像要落下,又被這小子抬起頭望著湛藍的天空給硬逼了回去。
算了…人有人的難處,妖有妖的難處,我還是別在為難這小子了。反正——他也是將死之人,我不殺他,他回去估計也是死路一條。
想明白後骸骨總算停止騷擾聞人緒望,轉而向其他幾個人施壓,這回他裝成死去那幾個人類的聲音,陰森森的朝著剛才笑話聞人緒望的其中一個家夥耳邊說了一句。
“我好恨!”
原本還在嘲笑聞人緒望的幾人臉瞬間就垮了下來,緊張兮兮的來回觀察著周圍,領頭的那個五師兄見他們這樣也仔細觀望了下附近,此時他們身處之處還是一片僻靜的山穀,正是春季百花齊放的時候,除去滿山野花,活物除了他們就是幾隻無害的蝴蝶蜜蜂正在忙著采摘花蜜。
唰——
那五師兄拔出了劍輕輕一揮,周圍勤快采摘花蜜的蝴蝶蜜蜂瞬間變為了兩半。
“看來僅是普通的蝴蝶,不是什麽妖物,你們幾個是不是也被聞人緒望感染了,竟然這般疑神疑鬼。”
“五師兄!我們確實聽到被穿山甲害死的那幾師弟突然說了一句——我好恨!這是真的,並不是幻覺!”
“你們幾個,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能力?!我說沒事就是沒事!給我繼續走!”
“喂!你這家夥吼什麽吼!不過是師門輩分比我們高一些,就在這裏耀武揚威的!我們是同門,難不成我們還會說謊騙你害你?!”
被那五師兄罵了一頓,另外幾個人類也不樂意了,按輩分來算這幾個人的年紀比這五師兄的年紀還大,隻是入師門的時間比這五師兄晚了幾天,就必須向這家夥恭恭敬敬的叫聲師兄——這氣已經夠他們的受的了,現在又被對方以輩分來壓人,這氣怎麽能忍!
看他們狗咬狗貓爪貓骸骨繼續打著哈欠,希望他們吵得再厲害些,這樣的話骸骨就能從他們吵架當中獲知這些人的信息。
這不,不到一會功夫他已經從這些人類的互罵中得知了他們的身份——他們來自清微派,是位於北海一座仙山的門派,這門派全是修行道士,至於為何修行當然是為了有朝一日能修仙登天脫離世俗輪回,而突然吵起來的原因也是因為那無聊的輩分問題。
眼見爭吵越演越烈,一旁的聞人緒望實在忍受不了同門師兄如同街井地痞一樣互相濫罵。
“師兄們別再吵了!”
“我們是來此地為師父尋找渡劫寶物的!而此時離目的地還很遠你們卻提前鬥起來,這對得起被害死的師兄嗎!”
“還有這些…”
聞人緒望捧起那些被害死的蝴蝶繼續說道。
“我記得才入門的時候,師父他曾經說過,殺戮是會帶來罪孽的,我們修行人士絕對不能進行無謂的殺戮!可是師兄你們這一路過來,這類的事情到底做了多少!”
“好像…自從那散仙和師傅談過之後你們都變了,我記得你們以前不是這樣的人…我…”
他還沒有說完,就引來其他人一陣哄笑,剛才還在吵個不停的人類此時好像找到了共同的敵人。
“聞人緒望師弟,你說我們修仙得道到底是為了什麽?”
為了什麽?這難到了聞人緒望,他原本就不是自願加入清微派修仙的,隻記得自己在七歲的時候,清微派的路徽長老說他適合加入清微派修仙,而父母像是迫不及待想擺脫他一樣將他送給了路徽長老。
再之後,聞人緒望的生活重心就變成了修煉,隻要做得好就能得到師傅師兄師姐們的誇獎,而那個時候是聞人緒望最快樂的時候。
所以在這些師兄眼裏最重要的修仙得道,對於聞人緒望而言,隻是希望能從師父和同門口中聽到——
“小緒望,你真厲害,領悟雷訣的速度比我快多了。”
“聞人緒望師弟,沒想到你的火訣也學得不錯,繼續加油吧。”
“緒望,我的弟子中就屬你最有天賦,所以你一定要努力修行超越為師,明白嗎?”
這些認同和隨之而來的歸屬感才是聞人緒望想要得到的。
“五師兄…我錯了,我們修行是為了有一天能夠得到成仙,然後替天行道幫助人們遠離苦難。”
見聞人緒望服軟,五師兄又開始大放闕詞。
“說得好,所以我們現在所做的不就是替天行道嗎?隻要我們能幫助師傅渡劫成功,那麽我們所堅持的一切都會得到好結果的。”
“不就是幾隻蝴蝶嘛!隻要我們能夠獲取足夠的妖怪內丹,隻要我們能取到藏在那深山裏麵黑色立柱的碎片,我們就能製成渡劫丹藥,而剩餘的材料也足夠煉成增加修行的丹藥——到時候,師傅飛升,而我們的修為也增加,就能造福天下人類遠離苦難!”
“這些生靈因為我們而死固然可悲,可是為了大義,他們的死就是死得其所!”
聞人緒望聽到那五師兄的這番言論徹底嚇呆了,半晌回不過神來,再一看,周圍的師兄們都在稱讚五師兄說得好,就該這樣做,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就連撞到了骸骨都沒有反應過來。
他在害怕…五師兄這言論明顯不正常,而且更不正常的是其餘師兄為何也在附和五師兄的言論,在這隊伍裏聞人緒望好像成為了異類,如果再表明自己的態度五師兄放出來的殺意告訴他——即將麵對他的隻有死亡。
為了活,聞人緒望隻得服軟。
“師兄…說得對…”
聞人緒望這句話徹底惡心到了骸骨。
“無趣!真是太無趣!不過是抱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心思去修煉,可是人心都歪了,你們還修煉個屁!”
聞人緒望這下總算感覺到自己撞進了誰的懷裏,回頭一看,原本空無一物的後方憑空顯出了人影,還未看清對方的樣貌,聞人緒望就被推到了一旁柔軟的草地上。
“想要去我家搗亂,還是先過我這關吧!”
情報收集已經足夠了,於是骸骨打算戰個痛快,讓麵前這些自大的人類自食其果。
3高手就是要讓血
骸骨的突然出現明顯嚇到了剩下的人類,特別是那自持修為高超於是目中無人的五師兄,他沒想到有人會跟在身後。
“你是何人!”
“我?都打到我家門口了,還不知道我是誰好像有點說不過去。”
聽言五師兄拔劍,眼神交流了下剩餘人類站到了一起,排成了縱列,骸骨繼續打了個哈欠,這哈欠帶來了睡意讓骸骨有些睜不開眼睛,雙眼朦朧的看向那些人類,恍惚想起了龜仙人說過每個修煉門派都有自己的陣法,什麽可攻可守加持法力骸骨記不大清楚了。
聞人緒望從草地上爬起來,隻見剛才站在身後人一臉慵懶的望著結成大五行劍陣的師兄們,顯得毫不在意。
那人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一身灰袍看上去像是不知道是哪個村子裏麵窮書生的舊袍子,脖子上卻圍著一個非常不搭調的白狐圍脖,一窮酸一華貴的衣著卻一點也不違和,比起一般人的黑發這人的發色如同墨一樣黑得讓人移不開眼,頭發散披著過長的劉海恰好蓋住了眼睛,隻是那皮膚慘白得實在不像正常人,再加上那人勾起來的嘴角帶明顯不懷好意。
聞人緒望雖然好奇此人的真正樣貌,心裏卻冒出一個念頭——此人是人還是鬼?不過答案到底是什麽並不重要,因為五師兄已經率先一劍刺進了那人胸口。
“師兄不要啊!”
盡管那人粗暴的將自己摔向一邊,如果真是對自己不懷好意大可力道再大些將自己摔下前方的懸崖,或者師兄們的劍下,可這人卻沒這樣做,就算他是這裏的人或者妖,或許還是有能談和的機會。下意識的,聞人緒望幫這個不知道是敵是友的人說了好話,那五師兄一聽怒了。
“聞人緒望聽令!”
連忙答了一聲是,隻見一個翠色的玉杯從五師兄的袖子裏麵飛了出來,瞬間變得巨大朝聞人緒望罩去,他隻來得及看到被五師兄刺中的那人揚起了頭朝他笑了一下,發絲被風吹往後方,露出了那帶著一圈金邊如同日蝕一般的黑瞳無可奈何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緩緩倒在地上,緊接著聞人緒望便被關在了黑暗之中。
“你這家夥是打算氣死我才滿足嗎!”
以為骸骨已經死在自己的劍下,那五師兄放心大膽的收回劍開始拍著那玉杯對著聞人緒望大發脾氣。
“聞人緒望!我早看你不舒服了!你以為你資質過人就可以老是無視我們這些師兄大放闕詞嗎!我今天告訴你,我忍你很久了!”“是的,你很聰明,也憑著你那副長相討得其他師兄師姐們的歡心,可是你以為他們是真的喜歡你才誇獎你厲害的嗎!做夢去吧!就拿你最喜歡的月瑤師姐來說,自從你在水訣上展現的天賦告訴她你將在明年超越她多年來辛苦的修煉後,她每天都恨不得你趕緊去死!”
“再告訴你一件事情!就連路徽師父現在也看你極度不舒服,就因為等你到了他的年齡,一定超越他的修為,比他更早渡劫成仙。”
“其實我們一點也不喜歡你這個師弟!”
被關在玉杯裏麵的聞人緒望做夢都想不到會從自己最為尊敬的師兄口中聽到這種話,這玉杯原本就是五師兄煉製的法器,最為出色的能力雖然不過是方便拘捕人而已,可是在這黑暗狹窄的玉杯,人心會因為玉杯上繁雜的花紋引發出內心最為脆弱的一麵,從而徹底擊敗被拘留人的內心。
此時此刻聞人緒望信了他五師兄的話。
“緒望,從今以後爹和娘都不會在與你相見,你就好好跟著路徽長老修行吧,永別了。”
在玉杯上麵的花紋影響下,聞人緒望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將年幼的自己送人,不但沒有一絲不舍,好像迫不及待一樣將他抱給白胡子白頭發看上像個老壽星的路徽長老。
年幼的聞人緒望被路徽長老抱起離開,他不停的回望自己的爹娘,可是那兩人帶著微笑目送他離開,仍舊沒有一聲挽留更像是最大的負擔離他們而去,從此之後他們鬆了口氣將會重獲自由。
回想起這件事情,聞人緒望不停的朝玉杯壁上撞,他不願意想起這痛苦的回憶,如果可以的話他寧可自己是無父無母的孤兒被路徽長老撿回清微派,來抹去被父母拋棄的事實。
可是清微派又是什麽好地方嗎?
那幾位一直和自己要好的師兄師姐為何等自己一年年的長大,對自己越發帶理不睬,今天聽了五師兄的一番話聞人緒望也頓悟到了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做。
一切都是源自他們對聞人緒望的嫉妒。
甚至師父…那個對待自己像是親生孫子的師父,近幾年修行中遇到瓶頸一個勁隻會衝聞人緒望發火,讓他每天修煉修煉再修煉,甚至有走火入魔的前兆——原來這也是因為嫉妒啊…
失去父母,失去尊敬的師父,失去那些自己以為要好的師兄師姐,聞人緒望覺得自己的生活一片黑暗,撞到麻木的頭部,就連溫暖的血液從額間流下都沒發覺。而外麵,聽到聞人緒望變得歇斯底裏的師兄們並沒有對他的安危有半點關心,反而大聲笑起來。
骸骨躺在地上看著藍天慢慢飄過一朵白雲,不由得對聞人緒望產生了一絲同情。
“人類的嫉妒心還真是可怕。”
雖然山上的小妖們也有嫉妒心,可是總有那麽一兩隻善良的妖出來勸架,或者幹脆幾隻妖大打一架接著就和好,不至於像麵前的這些人一般醜惡,人前看似對你百般好,轉過背後就陰人。
還在嘲笑聞人緒望的幾人聽了骸骨這句話一下愣住,為首的五師兄看了下自己的劍,上麵沒有一滴血的痕跡。
骸骨翻了個身繼續打了個哈欠,老實說他現在的心情有種莫名的不爽,隻是下意識的他想掩飾這情緒,於是挑眉望向那幾個人類。
“不疼不癢,你們除了吵架還有聯合起來欺負人之外,還有什麽會做別的事情嗎?那劍是拿來串烤肉的嗎?——好像這句話說的不對啊,這樣剛被刺中的我不就成了肉串了嗎?哈哈哈。”
自顧自的大笑起來,就著躺著的姿勢翹起二郎腿,骸骨完全沒有起來迎戰的意思,也正是他這副明裏說瀟灑,拋去那副醉玉頹山的外表隻能說是痞子一個的奇怪氣質讓清微派的這些弟子不敢枉然動彈。
“五師兄!這人不是善類!肯定不是妖怪就是魔物!”
“我知道…憑我練就的火眼金睛無法看出他的原型——雖然是人類外表,他卻沒有修真者該有的氣息好像隻是個普通人…可是普通人的眼睛怎麽會有那一圈金輪,我估計是後者…”
“那該怎麽辦?”
骸骨摘了根草叼在嘴裏,草根的甘甜卻遮不住耳邊聞人緒望哭喊帶來的苦澀,骸骨眼神暗了暗,目光一一掃過這些假心假意的師兄弟們。
“商量好了嗎?你們——誰先去死?”
就像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骸骨的口吻雖然輕鬆內容卻讓這些人心有不安,特別是那個自信滿滿的五師兄盯著骸骨恨得咬牙。
幾人再度排起了陣型,隻是骸骨就這麽躺著也不攻過來讓一直辛苦防範的幾人心力憔悴,他們把骸骨想成了個難預料的絕世高人,想要主動進攻又恐防有詐,一直防範下去,你看骸骨他眼睛皮又在上下打架或許下一瞬間就會睡著,弄得幾人手癢癢。
最終沒有耐心的人還是出現,幾個站在陣邊緣的家夥按捺不住提前向骸骨動手,一人動其餘人也跟著動起來,他們五人為一組圍住骸骨二十五把利劍一起朝骸骨刺去,利劍刺入骨肉的聲音極為刺耳伴隨著聞人緒望哭叫,骸骨成了一隻被劍刺穿的刺蝟。
按理來說骸骨現在已經變成了千瘡百孔的一具屍體,那二十五把利劍都是這些道士辛苦修煉的寶物,專門對付的就是妖魔鬼怪,大五行劍陣同時進攻密不透風,至今還沒有誰能從這劍陣下逃開。
可惜,他們今天見到了例外。
骸骨將那白狐的圍脖高高舉起以防被劍芒傷到,接著慢慢站起來,那二十五把劍還插在他的體內,紅色的**滴答滴答的流下,更順著劍刃慢慢流向了劍柄。
“我說你啊,那麽急著把修煉好的東西送我嗎?迫不及待的塞到我懷裏,我不接收好像有點過意不去啊,剛好我的部下缺些好武器,這些劍,我就不客氣了。”
聽到骸骨輕鬆的口氣,反應稍微快些的人想要收回自己的寶劍卻發覺根本無法從刺成刺蝟的骸骨身上拔下來,領頭的五師兄急忙放手,另外幾個人見狀也鬆開了手中的劍,而剩下還在努力想奪回自己配劍的人,隻聽見骸骨說了一句。
“別再給我撓癢癢了。”
原本滴流下來的血液瞬間變成了黑色的尖刺,狠狠的紮進那些人的手裏,緊接著黑刺有變化成了**狀的蠕動物體鑽入被刺人的身體裏麵,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被紮到的那幾人轟的一聲,爆炸成了血漿肉塊散落了一地。
“哎呀…真惡心,有沒有沾到你身上啊?我該換個溫柔點的方法來解決這些人的對不對?”
骸骨一邊和自己的白狐圍脖說著話,一邊慢慢的拔出身上的劍扔在腳邊,在場的人都想起了那些表演吞劍的江湖藝人,隻是那些江湖藝人是使用了小伎倆,而骸骨是真正的被刺了個對穿仍舊像無事一樣將劍一把把拔下,最後麵帶笑意,朝生還者微笑道。
“好了,是該繼續表演的時候了。”
4絕對領域
“驚雷閃!”
骸骨聽到誰這樣大喊了一聲,晴空中竟然有一道雷憑空出現劈向了他,原本高舉起的白狐圍脖小心的護在胸口上,那雷劈到他頭頂竟然消失了。
骸骨有些無辜的朝那些人揮揮手,如同日蝕般的雙瞳竟然寫滿了歉意。
“不好意思啊,我家附近的氣場有些怪異,想必你們也發覺了,所以啊——這些法術時不時的效果減弱甚至失靈是經常發生的事情。”
“別怕!那個驚雷閃什麽的,再或者水訣什麽的盡管朝我砸來吧!再試試,看看換個法術能打到我不?”
這些人早知道滄崖有些古怪,周圍的氣場總有一種特殊的力量在保護著這片區域,一旦想要從空中禦劍飛行,必定會法術失靈落下來,所以他們才會一路步行進入滄崖,順帶取一下那些小妖的內丹。
隻是他們沒想到,平時可以輕易劈死一隻小妖的驚雷閃竟然在此時失去了作用。
自持強力的人類一方徹底的害怕了。
前方是笑得人畜無害的慵懶美男子在打著哈欠撫摸著白狐圍脖,而這人腳邊卻是自己師兄師弟的屍體殘骸散落一地,就連辛苦煉製的寶劍也被像垃圾一樣隨意的扔在地上沾滿了不知道是誰的血跡。
骸骨摸摸肚子,原本被利劍刺穿的傷口已經全部恢複完畢,隻是這身袍子到處都是洞,露出蒼白的肌膚按照家裏那隻夜鶯姑娘的話就是不成體統,有傷風俗。
“還好我特意換了不要的舊袍子,不然又要被念叨浪費衣服了…不過這衣服回去等蜘蛛女孩心情恢複,她會願意幫我補補衣服吧?最近沒有村民要買藥,所以我沒有適合的新衣服…要節儉!。”
“啊!對了!我剛才幹嘛把人給弄爆炸啊,衣服都被弄髒了!不然那袍子看上去麵料還是蠻好的,淡綠色的織錦緞邊加上白色的暗紋綢緞的搭配也蠻不錯的,改改補補還能再穿段時間!”
於是骸骨朝著剩下還活著的六人看去,好像麵前站著的不是活物,唯一有價值的不過是他們身上的那幾件衣服。
“請問你們沒有什麽皮膚病吧?不然的話還要高溫沸煮衣服消消毒才能再次利用,我怕布料會縮水。”
如果真縮水了,骸骨盤算著後山蟒蛇家的孩子差不多也要化形了,弄去改改給小孩子穿應該還是可以的,於是不由得為自己的好主意鼓起了掌來。
剩下的清微派弟子們倒吸一口冷氣,麵前這人——不,從剛才的情況來看他應該是個魔物,不論是實力還是心智都實在太可怕了!為首的五師兄大喊了一聲。
“六合陣!”
剩下的六人就地撿了幾支樹枝迅速結成陣勢,不過再沒有之前的遊刃有餘,他們明白麵前這個魔物不是他們一劍就能砍死的對象何況現在武器被沒收手裏隻有樹枝,就算劍隻是扔在這魔物的腳邊他們也沒膽量去奪回來。
偏偏幾次偷偷施法都以法術失靈告終,這讓清微派的人意識到他們現在處於最危險的處境,空氣中的血腥味道好像在催命一般灼燒著他們最後的理智。
“五師兄…不如我們把聞人緒望放出來吧…至少七星伴月陣比六合正要稍微安全些…”
“蠢貨!現在有什麽情況時安全的嗎!況且聞人緒望此時肯定理智早已喪失!那種廢物要他何用!”
“那總比死得那麽慘強!”
正說著,骸骨輕輕揮了下衣袖,地上的屍骸殘肉便向那幾人刮去,看到同門的內髒朝自己砸過來,膽子小的兩人嚇破了膽,口吐白沫暈了過去,六合陣不攻自破,骸骨將白狐重新繞回脖子上攤開手聳聳肩。
“看嘛,這就是吵架的結果,所以大家要和睦相處不要吵架哦,不然的話會有很可怕的事情發生的。”
“例如——會死得很奇怪。”
最近的一人腦袋突然不翼而飛,血液卻沒有一點濺出來,剩餘的幾人隻看到那人的脖子處整齊的斷開,切口處好像有輕微燒焦的痕跡,再回頭一看骸骨手掌心上冒著黑色的火焰正慢慢熄滅。
“對了,忘記和你們說了。雖然在我的地盤上,你們的法術偶爾會失靈,可是我的卻不會失靈哦。”
“你們看,去了腦袋就可以吃了,雞肉味嘎嘣脆,多好啊。隻是你們這些人都太瘦,嚼起來肯定不好吃。”
吃人的宣言一出,剩下的清微派弟子還能保持冷靜的就隻有那五師兄一人了,其餘的受不了刺激,或是衝向前方跳崖自盡,或是自己給了自己一個驚雷閃,不用骸骨動手都自殺死去,骸骨抓抓頭發,沒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竟然引來這個效果,悄悄的吐了吐舌頭。
“看來衣服又浪費了…那啥五師兄,現在隻有你一個人,你準備怎麽辦?”
骸骨原本想讓他交出穿山甲的內丹,有那內丹在身邊至少給蜘蛛女孩一個安慰,沒想到那五師兄哼了一聲,掏出私藏的內丹一口吞了下去。
“那啥五師兄…不喝水就咽下去,你不怕噎到脖子麽?”
嘴巴上這麽說著,骸骨心中的怒火燃燒得更旺,這人必須死,並且不得好死!
吞下穿山甲的內丹那五師兄全身散發的氣勢立即有了不同。
“驚雷閃!”
不同於之前那人所召喚出來的藍色閃電,這五師兄的驚雷閃中夾雜著一絲血色,那是因為妖怪內丹沒經過煉製就胡亂吞下造成的結果,骸骨眯著眼睛看到這五師兄修煉的澄清氣息被妖力給汙染,然後血色閃電劈到了他的身上。
忙著看天上落下的閃電,骸骨被腳邊的劍綁了一下跌倒在地,那原本要劈到他頭頂的雷就這樣打錯了方向緊貼著骸骨的臉打落在了地上,這一意外讓那五師兄高興壞了,因為從他的方向看起來,好像骸骨是給驚雷閃給劈倒的。
“好!殺掉了!”
聽到那家夥歡呼雀躍,骸骨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在沒有被雷劈糊,不然可沒臉見滄崖的小妖們,可是白狐圍脖的尾巴上有一處卻被雷給劈焦,瞅著那小撮烏黑的毛,骸骨有些後悔玩得太過,如果剛才對他們一擊必殺的話,小白狐的尾巴就不會被劈焦了。
“這次打發無聊的活動過得真無趣…”
不但地上被自己弄得亂七八糟,還損失了衣服一件,白狐尾巴毛一撮,這實在是不劃算啊。
五師兄見到骸骨仍舊沒事,這回也慌了,急忙使用了天雷空破,甚至是他一點也不熟練的電擎雷界都施展了出來。
“怎麽會這樣!”
吞了穿山甲的內丹,五師兄以為自己已經擁有足夠力量來突破這詭異氣場,而法術也確確實起了作用一道道閃電劈到了骸骨身上,可是縱然閃電將骸骨的衣著劈壞,卻仍舊傷不到骸骨一絲一豪,他將小白狐藏在了懷裏,拍了拍手,五師兄隻感覺到地下有一絲**,急忙跳起來,一隻如同章魚一樣的觸手從地下鑽了出來,纏上了五師兄緊緊勒住了他的脖子,觸手上閃著黑色的星芒,一直在吸取著五師兄的力量。
無法呼吸,血液倒流進腦海裏麵,五師兄埋怨著為何自己的那些師弟都已死去,不然的話一齊拿出修煉已久的本命法寶應該可以和麵前的魔物一決生死!更怨恨為什麽自己的本命法寶隻是一隻能關押人的玉酒杯!
對了!還有這一招!
五師兄笑了起來,默念起了一段口訣,骸骨有些好奇他下一步準備做什麽,已經被觸手牢牢纏住連呼吸都沒辦法呼吸的人如何從觸手中脫逃,這可是件新鮮事。
哐當一聲,身後的玉杯傳來了巨響,被聲音吸引骸骨回過頭去隻見那玉杯憑空飛起,接著暈迷不醒的聞人緒望竟然變成了那五師兄。
原來那玉杯可以講關押的人與其主人的位置置換,於是五師兄借此逃脫,而聞人緒望則被骸骨操作的帶著抽離魂魄能力的觸手纏個正著,等骸骨慌忙鬆開觸手,一切已晚聞人緒望身體雖然還溫暖,呼吸卻已經停止,小小的光團從屍體上飛了出來,像是步履蹣跚的小孩,好不容易飛高又落了下來。
沒有猶豫,骸骨手心出現了黑色的火焰直衝坐著玉杯打算逃走的五師兄揮去,火焰立即將那人燒成了焦狀,卻留了一口氣給他繼續掙紮。“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貓咪啊!”
骸骨本想拘留下這人的靈魂慢慢折磨,結果現在看到他就反胃惡心,巴不得他趕緊去死又嫌這太便宜他了,於是那五師兄的玉杯變成了碎片,而那殘存一口氣的五師兄被卷入一團黑色的迷霧中,骸骨將他送往了骸骨也不知道的地方——半死不活總比死了受罪,特別骸骨剛才也廢了他一身修為,這絕對比殺了那五師兄還更難受,而他之後什麽時候死就得靠他自己了。
而聞人緒望…
骸骨蹲在他的屍體旁邊,脖子上麵的淤青非常的明顯,由於骸骨的力量作用,聞人緒望魂魄和身體分離,所以那團青色的魂魄圍在屍體上麵打轉。
“對不起…”
我真的不想殺你的…
可是聞人緒望的魂魄還在不穩定的狀態下,除了本能想要回到身體裏,外界的所有事情他都聽不到。
青色的魂魄繞著屍體繼續打轉,突然間屍體腰間的雙魚佩亮了起來,骸骨猜測這應該是聞人緒望的法寶,隻見黑白雙魚突然開始遊動,越遊越快最後融成了一個灰色的玉盤破碎出現白色的光團,白色的光團包裹住聞人緒望的魂魄,接著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青色的魂魄被包裹在白色的光團裏麵嗖的一下鑽進了骸骨的白狐圍脖上,骸骨感到護在胸口的白狐圍脖竟然開始了輕微的呼吸。
“這是怎麽回事?”
好像是龜仙人說過的憑依或者奪舍,隻不過聞人緒望奪的是一件狐狸圍脖,骸骨知道這白狐生前靈性很高,或許正因為這點聞人緒望進入白狐圍脖後讓白狐再度活了起來。
白色光團慢慢充斥在白狐身上,骸骨感到它呼吸開始恢複,心髒也開始跳動,再接著就連體溫也恢複了過來。
“真是有趣的事情。”
黑色的霧氣再次出現,包裹著聞人緒望還未冰冷的屍體消失,骸骨將那屍體沉入了雪山凍結的冰湖裏麵。
“真是有趣的人。”
撫摸著白狐,骸骨樂得開心,好像這長久以來的寂寞好像就要劃上句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