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山遇妖(下)

“一、二、三、四、五。拿刀三個,正在搜索錢物的兩個。分配的還算合理。柳淑君聽

到有人在她耳邊輕聲話說,猛然回頭,不由嚇得倒退三步,差一點撞在列車‘門’上。

“我有這麽嚇人嗎?”嶽觀苦笑著問道。

“你自己去試試。‘精’力集中的時候,有人從背後與你說話,你會不會嚇得半死?”柳淑

君用最小的聲音表達著自己最大的憤怒。咬牙切齒作磨牙樣,全然忘了那是自己最怕的道士。

“對不起,對不起。”嶽觀小心的賠不是。用手指了指車廂裏:“這個,怎麽辦?報警?”

柳淑君小聲的問:“來得及嗎?這可不是演戲。”

嶽觀心裏盤數著一招製敵的可能‘性’。自家的行李上畫得是一個超小型的引雷符,若有人

不經過他同意直接動了行李,會被雷劈得焦黑焦黑。五個去了一個,剩下四個必定會驚惶失措,若是再嚇他們一下,也許就會跑掉,但這樣,旅客的損失就要不回來了。

嶽觀緩緩的放出靈力,試著‘激’發行李上的引雷符。但放出靈力的時候,昨天晚上那股若

有若無的氣息又一次‘騷’擾著嶽觀的感覺。順著那投氣息,嶽觀看到了柳淑君行李上的那個定身符。

這車上,果然有妖物,嶽觀順手在柳淑君的行李上也作了一個小小的記號,不作他

用,隻是一個小小的、用作追蹤的靈力記號。

不知道是天意還是其他的,因嶽觀的行李太重,一個劫匪拿不動,於是招呼了另二

劫匪來幫忙,說時遲那時快,就在三人剛站定的時候,符咒起作用了。晴天一聲雷響,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就發現車廂裏多了三個黑漆漆、頭上直冒煙的不明物體。三把明晃晃的刀叮叮鐺鐺的就掉地板上了。

被雷嚇得傻了眼的眾人麵麵相覷,也不知道是誰也喊了聲:“把我們的東西拿回來!”車廂裏有眾人就像按下發‘射’鍵的火箭一樣,馬力十足的對著劫匪五人組衝了過去。

“不要搶,那是我的衣服!”

“不要‘摸’,那是我的***!”

“不要……”

等火車上的乘警趕來的時候,劫匪五人組眼淚汪汪的相互攙扶著,七嘴八舌的向乘警自首。

“我有罪、我自首!我前天跟王五搶了人家大姑娘的一隻包!”劫匪甲說。

“我也有罪,我不應該今天來搶劫的……”劫匪乙。

“我昨天在早上在XX地幹了XX事……”劫匪丙。

“……”劫匪丁。

乘警生平第一次看到如此配合的犯罪份子。雖然不明白這是怎麽了,但是還是很樂意好好的、仔細的審查一番的。

乘警帶走了劫匪五人組,眾位旅客也收拾好心情,不由的對那道突然出現的雷表示出了極大的興趣。

為什麽大晴天會打雷呢?為什麽雷隻劈劫匪呢?問題五‘花’八‘門’。嶽觀和柳淑君趁‘亂’也坐回坐位。裝作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一樣的問東問西。

柳淑君暗暗心驚,這小道士是什麽地方來的?怎麽連行李上也畫了個這麽霸道的符咒?拉過行李,暗地裏仔細的查檢了一番才將定身咒取了下來。能不使用妖力就不用吧。

其實對於這樣的後果,嶽觀也是很意外的。那道小型的引雷符真正引發起來的效果,隻能對付一個人。不過,多虧了另外二個拿刀的。刀在這裏充當了引雷的效果,結果一劈就劈了三個人,也省了不少事。

正當柳淑君取消定身咒時,嶽觀已經注意上她了。作了記號的那隻行李就在她的坐位邊上。隻是還不能確定行李是不是她的。

柳淑君一再後悔,自己怎麽就挑了這一次列車呢?好死不好的還有劫匪,可憐妖的。擔驚受怕了一路。為什麽總感覺那個道士在是看自己呢?為什麽老感覺那道士發現自己是妖了呢?

火車一到站,柳淑君抓起行李就跑,那個速度快到可以去參加百米賽跑,並且穩拿第一。嶽觀到是不急,慢慢悠悠的等人走得差不多了,才下了火車。一想起柳淑君離開的速度,嶽觀就想笑。第一次看到這麽有趣的人(或者妖)。

出了火車站,嶽觀直接打的去了新悅小區。新悅小區看起來不漂亮,綠化不多,房子之間的間隔很窄。嶽觀抬頭看向三樓,陽台上曬著衣物,說明家裏有人,那裏正是他祖父祖母的家。

嶽觀拎著藤箱上了三樓,看著貼著大紅福字的鐵‘門’,一再地猶豫。要敲‘門’嗎?真的要敲‘門’嗎?猶豫之間,‘門’開了,開‘門’的是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太太,‘胸’前掛著一副老‘花’鏡,手上提了一隻籃。看樣子正要出‘門’買菜。

老太太一臉疑‘惑’地看著‘門’口站著的大半孩子:“儂要尋啥人?”一口的吳儂軟語。

當記憶裏熟悉而又陌生的語言襲來時,嶽觀突然感覺眼睛裏進沙子了,酸痛的難受。“我……我……請問,這裏是嶽軍先生的家嗎?”說話間,總感覺有東西哽在嗓子眼,很難受。

“對呀。”老太太點點頭,仔細打量著嶽觀,越看越感覺這個年青人很熟悉,好象在哪兒見過。顫抖的雙手將‘胸’前的老‘花’鏡戴了起來,順手拉了拉嶽觀的衣服,示意他低下頭,好讓她仔細的看一下。嶽觀順從的彎下身子,低下頭。

很熟悉,真的很熟悉,眼前的少年看起來真的很熟悉。老太太頭也不回的衝屋裏喊道:“老頭子,有人尋你。看起來很熟悉,但我記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了。”頭一句喊得很響,後麵半句聲音很低,要不是嶽觀正低頭讓她看,可能就聽不見了。

屋子裏傳來人走動的聲音,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買個菜你也那麽多‘花’樣。一會孫子回來,你還沒買菜,人家會怎麽想?”

嶽觀聽到這樣的話,眼睛一酸,原來,他們是知道的,還打算去買菜慶祝他的回家。想掩飾‘潮’濕的眼睛,嶽觀不由自主抬頭,發現自己正處在樓道內,頭頂上隻是一塊天‘花’板。

屋裏走出的老頭,也有著一頭‘花’白的頭發,穿著一件老式的白‘色’汗衫,下著一條西裝短‘褲’。很清楚的就能看到老人身上已經鬆弛的肌‘肉’。

“我……是嶽觀。”溫情過後的嶽觀,用一種很生硬的口‘吻’向二老說明自己的身份。

“嶽……觀……我家孫子也叫嶽觀呢。”老太太反複念了好幾回,猛地反映過來了,急急的後退了一步,卻又遲疑著向前蹭了一小步。原來祖母仍舊和以前一樣,害怕見到自己。“你……長得像你爸……”嶽觀‘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嘲地笑了一下,因為長是像父親,所以你才忍不住又向前走了一步?

“不要擋著‘門’!孫子回家了,你還不快去買菜?”祖父依舊是那樣的嚴肅。聽到老伴發話,祖母連忙將嶽觀讓進了‘門’,自己拎著菜籃子去買菜。出‘門’的時候,忘了關‘門’,嶽觀依稀還可以看到祖母一邊走一邊回頭的身影。

進‘門’後嶽觀隨意打量了一下房間。房子不大,但布置的很溫馨。玄關處放了一隻鞋櫃,除了二老的鞋子外,上麵還有幾雙嶄新的鞋子,看那款式和顏‘色’,應該是為嶽觀準備的。

嶽軍指了指鞋櫃示意他換鞋,嶽觀挑了一雙新鞋換上。“房間已經收拾好了,你先休息一下,換件衣服。”嶽軍神情冷淡的吩咐著。

嶽觀的房間是臨近陽台的那一間,窗戶正打開通著風。房間裏隻有一些最基本的家俱。一張單人‘床’、二隻衣櫃、一張書桌、一隻書櫃。

將藤箱和小包拖進房間。其實沒多少日常用的東西。一身換洗的道服,三五本留作紀念的經書。剩下的都是師傅和道兄們的臨別禮物了。

收拾完畢,打開‘門’就看到嶽軍坐在沙發上不知道想著什麽。六七十歲的人了,坐姿還是那麽的標準。記得以前聽人說過,祖父十來歲的時候就參軍了。

“怎麽還穿這道士衣服?”嶽軍的眉頭皺了起來。對於道士嶽軍一直不怎麽喜歡的。

“我就這身換洗的道袍。”嶽觀看了看身上的道袍,淡淡地說回答。在嶽軍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一老一少相互打量著,誰也不說話。祖父比以前老了,至少頭發比以前‘花’白多了。其他看起來變化不大。

就這二身換洗的道袍……聽到嶽觀這麽說,嶽軍的心裏酸酸的。看著嶽觀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仿佛看到當年也是這一身道士打扮的兒子。若是當年……開‘門’聲打斷了嶽軍的回憶。嶽觀起身幫祖母拎菜籃子。

“美玲,都買了什麽?”嶽軍咳嗽了二聲,有意打破之間的沉默。

“啊!”滿頭大汗的沈美玲正換室內拖鞋呢。“不知道孫子喜歡吃什麽。我就都買了一點。買了一點排骨,一斤蝦。我看菜攤上他們自家種的菜很新鮮,還買了一點青菜和‘玉’米。中午先這麽湊合,晚上我包餃子給觀觀吃!”

“嗯,那一會就燒你拿手的紅燒排骨,那蝦就煮鹽水蝦。”

“哎。”沈美玲興衝衝的應了一聲後,就直接奔廚房而去了。嶽觀上前幫忙也被老太太攔了回來。

“剛到家,你就先休息吧。一會讓你嚐嚐‘奶’‘奶’的拿手好菜。”說話間的親昵已經全然沒有了以前的陌視與害怕。

看著正忙得滿頭大汗的祖母,嶽觀不知道應該怎麽開口告訴她,上山十來年,早已經習慣吃素。而師傅也是要求他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