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瞑偏頭看向蒼夜,眸色中不經意閃過一絲溫柔,連口氣,也很和煦。

“你是誰,等你醒了,你自然就知道了!”

“什麽意思?!我現在難道不是醒著的嗎?”

暗瞑搖頭,沒有回答他。隻是一手抓住了他的胳膊。“走吧,找個地方療傷,我想,你需要好好地提升一下你的修為了!”

蒼夜皺眉,血色還未完全褪去的雙眸中閃過一絲不快。

他抿緊了唇,鬼斧神工的下巴高高揚起,宣告著桀驁不馴。

“我不知道你和剛才那人在說什麽,也不想知道。可是,你別把我和那個‘他’放在一起,我就是我,這世上獨一無二的存在,不是任何人可以取代的!”

暗瞑沒有驚訝,隻是輕輕一笑,笑得極為柔和,目光中,泄露了一絲長輩看晚輩的目光,那是極其欣賞的目光。

他在心裏輕輕一歎:雖然沒醒,可是他的這一份傲氣,可真是當年魔王的風範啊!

此後,暗瞑為蒼夜護法療傷,暫且不提。

這邊,白衣告別暗瞑,從白落那裏得到了一個有些令人意外的消息。剛才白落出手滅天聽穀一幹人的時候,一個自稱是明哈出手相助,願加入西南魔域。

白落不知此人深淺,沒有馬上答應,表明會回去問問白衣殿下。

明哈當時很自信地說:“你告訴他,我還有一個別名叫韋天放,相信白衣殿下必定會同意我的請求的!”

韋天放?!白衣驀然眯眼!那不是當年那個斬魔無數,令魔物聞之色變的戰神領主嗎?

嗬嗬,看來他果真是沒死!

當日他突然失去了蹤跡,有消息說,他是暴病身亡,他就覺得奇怪。一個那麽厲害的人,暴病身亡的事情怎麽生在他的身上?!

若他真是韋天放,那這事情,可就真的有意思起來了!

“白落,你給我去查查那個明哈,盡快給我回複。”

白落立刻領命而去!

白衣露齒一笑,他可是不介意手下多一個生力軍的,隻要能利用的,他都要利用上。

藍兒帶肖禁回來的時候,距離蒼夜和天聽穀的那一場大戰,已經過了好十來天了。肖禁一行人在村長家裏住下。肖禁接見了村長之後,所有楠村的人都知道村長家來了一位貴客,卻不知道這貴客到底是何等身份,隻知道那貴客是不可以冒犯的。

肖禁倒也不急著去見紅兒。風塵仆仆的,自然是需要先休息一番了。見美人,也不能丟了自己的本色不是?!

不過,有一件事情,肖禁是一直沒忘的。他一落腳,他派出了他的得力手下馬武去打聽明哈的事情,這才是他來楠村最主要的目的。

另一邊,藍兒也從卜夢那裏得知蒼夜失蹤了,村裏的人都傳言是蒼夜殺了天聽穀一幹人等之後,畏罪出逃的。

村子裏出了這麽多條人命,附近一帶的降魔師先驚動了,已經傳消息給天聽穀了。這邊,村子已經被降魔師協會的人給控製住了。在天聽穀的人馬到來之前,暫時由降魔師協會來監管迷失之地這一帶。說的再白一點,就是監管楠村的蘇木匠家!

這是為何?!

原來,降魔師協會的人查到,那個“逃犯”蒼夜,與蘇木匠家的紅兒交好,經常出入紅兒家,與紅兒態度親昵,一度曾傳出這兩人即將婚嫁的消息。所以,蒼夜逃了,與蒼夜關係親密的紅兒,自然就成了重點監察的對象。這倒有點像官府查案的時候,丈夫殺了人跑了,勢必要派人看好妻子的,手段再殘酷點的,那就直接把妻子抓了,逼著追問丈夫的可能下落。

現在是天聽穀那邊沒有消息過來,所以紅兒還算自由些。但是,那些在她家附近繞著的人,可就一直沒斷過。

藍兒回來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簡直覺得不可思議。這些人,甚至旁敲側擊地問紅兒到底跟蒼夜什麽關係,到底知不知道蒼夜會躲在哪裏?!

天哪,這簡直就是一場災難!藍兒怎麽都想不到,蒼夜的離開,竟然會把紅兒拖下水。蒼夜他是魔哎,他想走就走,誰能阻止他。天下之大,他若想躲起來,又怎麽可能找得到?!而且,他怎麽可能會告訴紅兒說他去哪裏呢!

當初,蒼夜說走就走,她不過一個轉身,他就音訊全無了啊!

所以,對降魔師協會這近似霸道的監視行為,藍兒有些憤怒!

因為被監視,一家人的精神都不好,尤其紅兒。看樣子,似乎深受折磨,嬌嫩的臉蛋兒憔悴了不少,明亮的雙眸,少了那一份無憂無慮的風采,多了一些驚慌、迷茫!

“姐姐,別多想,沒事的!”

她不止一次地這樣安慰姐姐,可是姐姐聽了之後,笑得很牽強。

事情終於有了些轉機,是因為肖禁。他果真在見了紅兒之後驚為天人,然後立刻開始了對她的追求。這個敢在這樣的風口浪尖上展開追求的男子,讓紅兒有些刮目相看。他獻殷勤的時候,讓紅兒苦悶而憂愁的生活,多了一絲快樂,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或許是肖禁暗地裏做了些什麽,那些降魔師協會的人,沒有一開始那麽放肆了。不僅不再隔三差五地盤查紅兒,而且還撤消了對紅兒家的監視。

這下,楠村的人越的相信,那個肖禁肯定是一個身份了得的大貴人了。大家暗暗羨慕紅兒的好福氣,走了一個是個女人都要心動的蒼夜,又來了一個尊貴莫名的俊少爺。

藍兒因此鬆了一口氣,總算是家裏人都沒事了。其它的時間,她會想想蒼夜,然後,有些擔憂。不過想到他上次受那麽重的傷還能沒事人一樣的回來,這一次,應該也不成問題的。她隻是擔心……擔心蒼夜還會回來!

他要是再回來,可就是明著來送死了。有消息透露,說降魔師們都準備好了好幾個殺死他的戰術了。

所以,她經常祈禱,祈禱蒼夜別再回來了。這裏雖然是他的出生地,但真的來說,也並不是一個好地方,他大可以找一個適合他的地方,重新開始他安穩的生活。

要說女人嘛,魔都是無心的,心是沒有定性的,再找一個就是了!她想到這,雖然心裏有點酸酸的,但是肯定會祝福他的!

可是,一件事,改變了她的想法,給了她驚濤駭浪的震撼!

那一日,她小心翼翼地去看望桑兒和葉兒。自從桑兒等人和藍兒分開上路、趕回楠村開始,藍兒就一直沒見過桑兒他們。

回到楠村之後,因為村子裏一直有降魔師,還為數不少,藍兒更不可能讓桑兒他們回到楠村來。所以桑兒他們就一直跟卜夢住在了一起,住在了離楠村比較遠的地方,需要一天的腳程才能到達。

藍兒回來之後,一直忍著沒去找桑兒。現在家裏沒事了,感覺村裏的警戒也沒一開始那麽的嚴肅了,藍兒就大著膽子出了村。

路上,一輛迎麵而來的馬車很突兀地在她的身邊停了下來,一個特別動聽的男子聲音突然把她給叫住了。

“姑娘留步!”

她偏頭一看,立刻就驚呆於男子那太過俊美的容顏之中。這個男人,似乎是除了蒼夜之外,她看過的最好看的一個人了。等回過神來,看著男子那似笑非笑的眼,她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微微垂下了頭。

整理好了羞赧的心緒,她才平靜地抬頭,問:“請問有事嗎?”

一身白衣的男子,直勾勾地盯著她的胸口,卻不回話。她反應過來他在看什麽的時候,當即動了怒氣,以為這個男子在輕薄她,正想要怎麽狠狠地罵他一頓呢,卻聽到那男子低魅地輕歎,仿若豎琴的吟唱。

“姑娘這項鏈,知道有何緣由嗎?”

她愕然,那項鏈她雖然戴在了脖子上,可是卻是藏在衣領之下的。如今已是深秋時節,轉眼就要入冬,她可是穿了厚厚的衣服的,保準能把項鏈給遮擋地嚴嚴實實的。可是這個人,卻似乎能一下就看到項鏈的樣子,怎不令她感動驚駭!

那一刻,她猛地就把他想成了是魔,那般的俊美沒有天理,更加加深她的猜測,然後她不著痕跡地後退了一步。

那個男子低低一笑,看藍兒的一切都看在了眼裏,卻不指出,隻是自顧自地又說道:“魔物,向來都是流血不流淚的,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你流淚了。他以前一直就沒心,不把任何東西放在眼裏,沒想到,如今竟然這麽的有心,非但以血為鏈,還以血淚為墜……嗬嗬……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

那人說的意味深淵,藍兒也不傻子,當即就聽出來某些不對勁了。

她心中一緊,小手不自覺地捏緊了藏在衣服之下的吊墜,看著那白衣男子,急急問道:“你……你沒在騙我?這……這真的是血淚?!”

白衣的神情突然變得有些古怪,低聲喃喃:“原來,還是瞞著你的!”

藍兒愣住了。

“這可是好東西,你好好愛惜吧!”那個白衣一邊說著,一邊驅著馬車,漸漸遠去了。

藍兒的腦袋裏已經轟然一片了,心裏更是撲通撲通的急跳,亂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