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兒可真想不出什麽想法來消除明哈的固執。她想,若是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藥可以消除明哈的固執就好了。可是轉念再一想,這個世界上若是真的能出這樣的藥,那麽,她還是求一顆可以讓蒼夜的心柔化的藥吧。那樣的話,他就應該能懂得生命的可貴,也能懂得不要動不動的就想殺人。

這,似乎是有點想遠了。

對於明哈,她是拒絕過的,可是不管用。

想了想,藍兒實在想不明白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麽地方吸引了明哈,於是隻能想,這或許是某一段時間的神經錯亂了吧,突然就看對了眼。等過了這一段時間,這種感覺大概就能消淡了吧。那麽,還是像往常一樣地對待他,當做自己的好哥兒們。

明哈真的很照顧她,讓她去替他做事。

“既然你已經不再迷霧堡做事,那麽,來我身邊吧,我需要你的幫助。”

他這話說的可真委婉,她聽了很想笑,可心裏,已經很感動了。

他這是變相地在維護她的自尊了。

可她——不能接受!

她如今風評不好,已經跟蒼夜攪和成一鍋亂粥了,就別再拖著無辜的明哈下水。

於是,斷然拒絕。

次日,明哈就領了一個商人過來,說要跟她家建立長期的供貨關係。

那時,看著那個高大的男人,看著那一張令女子心動的臉,看著那一雙讓人心安的蔚藍色雙眸,她又小小的感動了一把。

她怕是忘了,明哈總是善解人意的。無論她如何的拒絕,他總會想方設法地幫上她的。

有了長期的供貨關係,她們家做出的那些木頭家具,乃至一些下田的農具,都有了銷路。如此,再也不用愁賣不出去,再也不愁,哪一天家裏會斷了糧,更不用費心地跑出去幾百裏的地去出售。

明哈,她都不知道該如何感謝他了!

似乎一聲謝謝是不夠的,可是除了謝謝,她還能給他什麽了?

他大概是還想得到些什麽的,她明白,可是隻能裝傻充愣。

“藍兒,你要知道,以我的能力,若是我想,我絕對可以強迫你留在我身邊,可是,我不想這麽做。你的選擇,我肯定會尊重的。你也不用想著要跟我疏遠關係,外麵傳的那些,我根本就不信,我知道,你不是那種人。”

夠了,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足夠了。當著明哈的麵,藍兒沒笑,隻是很慎重地點了點頭。可是,等他走了,她忍不住地偷偷笑了。

這個明哈,可真是好!

她原本就知道這是個很好的男子,可是如今這好,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意味了。總覺得,他經商回來之後,似乎更加的成熟,更加地富有男性魅力了。有時候,他沉默地站在那裏,抿著辰的時候,她恍惚地從他身上看到了蒼夜的影子,高大、英挺,似乎還有一股噴薄的力量埋藏在他的體內,因此,他可以撐起一片天來,可以讓人安全地呆在他的羽翼之下。

怪不得,村裏跟她關係還算不錯的女孩子偷偷地跑到她這裏來,打聽他的事情。有著這個更加俊美、能幹的男子,村裏的姑娘們怕是春心暗動,有些按捺不住了吧!

是的,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誰好,誰不好,總是能一眼分辯的!據傳聞,過段日子,明哈要成為金盾了,這真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這片土地上的爵位:上等爵位的象征是代表王權的權杖,依此往下分為金仗、銀仗、銅仗三等,這批人一般都是大貴族;下等爵位的象征是維護王權的軍盾,依此往下分為金盾、銀盾、銅盾三等,這批人一般都是小貴族。

明哈從一個銀盾升為金盾,算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了,這樣的話,距離成為大貴族,似乎也就不遠了。

她看著,覺得明哈還是會升的。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一個能幹的人,這個小小的楠村,肯定是不會困住他的。

自小長大的夥伴有了這樣大的進步,她似乎也應該做些什麽,才不至於落下太遠。如此,她想到了那個被光明術加持過的白瓷瓶,想到了光明術!

她突然覺得,她剛穿越過來的目標,似乎已經很完美地展現在了她的麵前。她用不著再去什麽魔法學院學習什麽專門的魔法,自然也無需繳納那些龐大的入學費用了。她的要求不高,先學會一些基礎的東西就好。

比如,那個光明術!

那應該是可以用來對付魔物的吧!

如此,哪怕魔物紛擾,她應該也可以盡一分盡力來保護她想保護的人。而如今,最好的老師,顯然是送上門來了。

“孤白,孝我點降魔的法術吧!”

朋友一場,這點忙,藍兒自信孤白還是會出手幫忙的。這片大6上,降魔師收弟子,根本就沒什麽法律限製。

也如她所料,孤白欣然應允。不過,臉上有了難色。學魔法,可不是人人都能輕易上手的。在學基礎魔法之前,你得學會馭氣,就是駕馭個人身上的精氣。降魔師這所以可以揮那麽的魔力,就是駕馭自身的精氣與自然界的靈氣相融匯,借以調動外界的靈氣為所用,因此,才能揮最大的功用。如此,誰的駕馭能力好,自身可以駕馭的精氣越多、越純,能調動的外界自然的力量就越大,揮的魔力也就越驚人。

於是,才有了各係的魔法——金木水火風電雷光暗,以及由此滋生的各種各樣的高級魔術,後者,需要的是一個人的智力和靈力,以及長期不斷的鑽研。

藍兒還沒想到這麽多,她是一個務實的人,好高騖遠不是她的性格,她如今隻想先學一些最簡單的。

孤白也是這樣建議藍兒的。他先測試了一下藍兒跟自然界的溝通靈力,也就是駕馭自己的精氣跟自然界的靈氣想溝通的能力。

“藍兒,盤膝坐好,用你最大的力量集中精神,感覺四周的變化!”

藍兒依言,坐在了草地上。孤白帶她來到的是楠村外麵的小山丘,這裏一度,是少時他們的樂園。

孤白也盤膝坐在了一邊,各自坐了一會兒,孤白柔聲問她。

“藍兒,慢慢地放鬆,再放鬆……然後,告訴我,你感覺到了什麽?”

將精神慢慢地放鬆,藍兒輕輕地彎起了嘴角,嘴裏流出了輕柔的聲音,仿佛說故事一般。

“我感覺到了,風從我耳邊吹過,嗚嗚的,很輕,很溫柔,它吹過草葉,出嘶嘶的聲音。草葉輕輕地晃動了幾下,好像很舒服的伸了伸懶腰,開始小小聲的說話,有一股小小的清香吐了出來,悉悉索索的、很輕。草叢裏,鑽出一隻蟲來,好像是螞蚱,嗬嗬,呆頭呆腦的,好像剛睡醒,還不在狀況的樣子……”

藍兒在那輕聲說著,描述著一副自然的美景,這邊,孤白已經是一臉的震驚了,怎麽會?!能夠這樣清晰地感知自然,藍兒的精氣應該是相當的純了!這要是話一個普通人身上,簡直是不可思議的!明明藍兒小的時候還沒這種能力的。難道說,這些年,藍兒經曆了什麽奇遇不成?!

“藍兒,你真的沒有學過法術?!”孤白表示懷疑!

藍兒已是停止感知,微微搖頭回複孤白。將孤白的震驚看在眼裏,她有些擔憂。

“怎麽,是不是我的資質不好?!”學魔法也得講求資質,這一點,她是知道的。

孤白失笑。“不,你想哪兒去了,是你的資質太好了。好的很讓我好奇,以為你是吃了什麽靈丹妙藥,要不,就是有高人指點過了!”

“高人?!”

她想了想,驀然笑開。“似乎,是有一個高人。”

“什麽人?”孤白的眼睛都要放光了。他定然要去求教一番!

藍兒笑得越大聲了。“這高人,不就是眼前的你嘍!”

“我?”怎麽可能會是他,打死他,他都不信!

他那一副詫異的樣子,其實蠻好玩的,藍兒緩緩地笑開,往事一幕幕,緩緩地蕩漾開。

那一年,孤白奉了師命,來到迷失之地修行。他那時小,不過才8歲,就有這個勇氣背井離鄉來到這裏。身為阿天的表哥,很自然的,孤白就寄宿在了阿天的家裏。於是,跟阿天青梅竹馬的藍兒,很自然地結識了孤白。小孩子嘛,很自然地對陌生人充滿好奇。這個從遙遠的城市裏的小少爺——孤白,全身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優雅氣質,這是藍兒所遇到的村裏的那些總是髒兮兮的孩子所不同的。小孩子,也可以區別哪是好,哪是壞。當孤白用那溫溫柔柔的笑對著藍兒展開的時候,藍兒很自然的就喜歡上了這個陌生的哥哥。

小孩子的喜歡,自然是很單純的,表現的方式,無外乎是像個跟屁蟲似的跟著孤白。不常跟村裏的小孩子在一起,常常是一個人到野外的孤白,就像一個巨大的謎團,也像一顆香甜的糖果一樣吸引著藍兒。

那時候,總是身穿一身小碎花裙的,也不過才5歲的藍兒就成了孤白名正言順的小跟班。

孤白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盤膝坐在野外,閉眼。他說他這是修煉精氣,藍兒不大懂,但還是有模有樣地學著。他在那坐著,藍兒也就在那坐著,往往就能坐上半天,直到吃飯。這種枯燥的打坐方式,藍兒也沒感覺到疲憊,相反,她還覺得蠻好玩的。可能是因為知道身邊的那個小哥哥肯定會一直坐在那裏,所以藍兒一點都不寂寞。有時候,他在那坐著,她就在田野裏捉螞蚱、逮蛐蛐,摘野花、采野果,將這些東西送到孤白的麵前,得到孤白大大的笑容的時候,藍兒覺得很有成就感。

那個時候,藍兒一點都不知道這所謂的打坐有什麽深遠的意義,隻是孤白這樣做,這作為大城市裏來的特殊方式,就讓藍兒給惦記著了,一直沒落下。

而孤白舍棄城市的繁華和優渥,隻身前來,自然不是來混時間的!

他的師父告訴他,少時的基礎是最重要的。這個基礎,就是對身自精氣的修煉,讓它可以更快、更方便地跟外界的自然建立聯係。這一點,孤白做的很好,也展露了少有的天賦。可這還是不夠的。他有更好更寬的前途,所以,他也必須要比別人要努力一些。所以,他的師父告訴了他這個地方,迷失之地,消失的魔王最後呆的地方。

這塊地方,一度駐紮著成千上萬的魔王軍,那些均是魔力強大的軍人,他們有鐵的紀錄,最優秀戰士的戰鬥力。他們沉睡在地底,也不能抹去他們那龐大的魔力。所以孤白來了,在這裏,他可以暢快地去感知那些已經沉湎卻也難以消去的微弱魔力,再去竭盡所能地捕捉在空氣中飄散的魔氣。

這種修煉,就好比你閉著眼睛,去感知一朵隨風飄的蒲公英,是艱難,而具有挑戰性的。當你克服了這種挑戰,這種捕捉的行為,也會變得充滿趣味。況且,因為捕捉的是魔氣,這對他以後感知魔物、降服魔物有很大的助益。

在這裏,孤白的修為有了很大的提高。他在這裏果了足足有一年之久,直到他可以輕易地感知到飄散在空氣中點點散散的魔氣,他才功成身退地離開,前往更高的學府去學習更高級的降魔法術。

無法離開這裏的藍兒,揮淚告別了孤白,這麽多年,一直堅持下來的,就是對“感知自然”的修煉。隻是很早的時候,她就不再打坐了,這種行為,在漫長時間的消磨中,變得不太有意義了。她單單站在那裏,就可以感覺到周圍的風吹草動。她可以很愉地找到草叢裏有螞蚱,也可以迅地感知到樹上的知了;小河的哪處遊著歡快的肥魚,山林的哪一棵樹是高大健壯適合當木材的……等等,有許多細微的地方,她明顯要比其他人要強。隻是小孩子不當真,大人也不會察覺,所以一直以來,都沒有人感覺到藍兒這一特殊,就連藍兒自己,都沒察覺到。

孤白沒有告訴藍兒,他真正感知的是飄散在大氣中的魔氣。他隻當藍兒是小孩子心性,囑咐她,感知外界的自然就好了。藍兒也不恐怖行動,很自然地把她感知到的那些魔氣歸為自然界的一部分。

一開始,感知到那些魔氣的時候,藍兒是疑惑的。隻是孤白走了,她連詢問的人也沒有。時間久了,她也慢慢地把這種現象歸為正常。那些冰冷的氣息,仿若黑色的細絲,一開始,就沒有讓藍兒害怕,到後來,反倒是讓藍兒覺得親昵了,感覺就好像大氣中飄散著黑色的精靈一般,每一個,似乎都是她的朋友。

藍兒喜歡獨自站立的時候,輕輕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立刻就感覺到,黑色的氣息宛如飄絮一般在天空中起舞。如果這些能展露在人的麵前,並且換上五彩的顏色,藍兒猜想,那肯定會是最美的風景。

相比在天空中飄散的魔氣,埋在地底下的那些,就安靜沉穩的多了。它們總是乖乖地呆在那裏,一動都不動。藍兒覺得,若是把空氣中的那些氣團比作淘氣的皮小孩,那麽地底下的那些就是討巧的乖小孩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她躺在床上,總會試著放鬆自己,讓自己的意識飄開,去碰觸那些埋在地底的氣團。它們太安靜了、也太乖巧了,藍兒覺得她有必要主動出擊,跟他們打招呼。雖然那些氣團還是安安靜靜的,可是當藍兒感覺到自己的意識似乎在他們身邊輕輕擦過的時候,她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成就感,那種感覺就好像她獨自一個人闖入了一個浩大的迷宮,玩著屬於她一個人的捉迷藏,每一次不經易的相遇,總讓她燃起拆禮物的興奮。

那是,屬於她一個人的私人領地,她是如此認為的。卻不知道,在這樣一次次的遊戲中,她的精氣一次次地經曆著純化,散出了最甜美的氣息,吸引了桑兒、葉兒,吸引了卜夢。

這樣精純的氣息,是極適合用來修煉法力的。若是修煉得當,再加之她有這方麵的天分,幾乎可以預見,一個驚世絕倫的降魔師就此誕生!

孤白不可能不驚駭。他難以想象,藍兒竟然一個人堅持了這麽多年。要知道,這種對自然力的感知修煉對大部分的降魔師來說,都是極其枯燥的。

看著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做了多麽驚人的舉動的藍兒,孤白猛然失笑了。這個丫頭,還是像小時候,有一股傻勁,認準的,肯定會一股腦地走到黑。就像那個時候,明明他一直無趣地在那打坐,根本都不能陪她玩耍,她卻還執拗地跟在他屁股後麵那樣。

“嗬嗬……”爽朗的筆從孤白嘴裏出來,就沒停過。

藍兒陪著笑,盡管不知道孤白為何而笑,但是她是一個很容易感知別人的快樂、並且將之與自己分享的人。

笑夠了,孤白正色。

“行了,你的一關已經合格了。接下來,我先教給你一個基礎法術吧。金木土水火風電雷,你想學哪一種?!”

藍兒愣了一下,怎麽還分這麽多種?!

好在,她是有目標的。

“嗯,我就想學那個驅魔用,叫做光明術的!”她可一直惦記那個白瓷瓶呢。

明哈跟著一慚,她竟然會想到學這個?!他以為,以她這樣護衛蒼夜的舉止來看,應該不會學這個才是。學了這個之後,對黑暗係的生物,殺傷力可是極大的!

明哈想了想,直白地說道。“嗬嗬,這個可不好學!況且,光明係和黑暗係的法術,向來都是起輔助性的功用,修煉的早中期,傷害性不太大,你確定你想學這個?!”

“沒關係,我會努力的。”藍兒很堅持。

既然如此,孤白自然不能藏著掖著,仔仔細細地教了一邊藍兒如何修煉光明術,藍兒銘記於心,在孤白指導下,練習了一次又一次,成交不是很大。藍兒也不氣餒,畢竟這種東西講求天分,也講求時間。

快到飯口的時候,孤白又教了她一個基礎火焰術,開玩笑地說,學了這個,以後出門在外也不就愁生火了。

藍兒笑笑著,學了,然後一起回去吃飯。

沒想到,她向孤白學改頭換麵事情,會惹來同孤白同行的芍藥的不快。這姑娘特意找上了藍兒,口氣很衝地警告藍兒。

“喂,我可警告你,你自己名聲臭,可別弄臭了白哥哥!”

這個姑娘,長得挺美,一身的貴氣,稍微有些嬌蠻,一般人也不放在心上,因為哪家的貴州小姐不都是這樣嬌養著的?!可她說這樣的話,藍兒可有些不待見了。

“朗朗乾坤,大家的眼睛應該都是雪亮的。我隻是請教孤白罷了,自認為正大光明,沒做什麽見不得光的事情。況且——”

藍兒一聲冷笑,看著花芍也不掩飾自己心裏的嘲弄。

“你既然如此維護你的白大哥,相信他的為人你是極為欣賞。那你以為,你的白大哥會是那種做出齷齪事情的人嗎?”

“你——”

花芍氣的漲紅了臉,偏偏,她還沒辦法來反駁藍兒的話。她身為天聽穀穀主的孫女,自小嬌慣,哪裏受過這等的氣。

想了想,她不甘地吼道。

“白哥哥是我的,我奉勸你,別把你那一套肮髒的手段往他身上撒。否則,哼哼——”她冷笑一聲。“我可不會輕饒了你!”

“哦?”藍兒有些被激怒了。“我倒是有些害怕呢!”臉上,卻一點害怕的影子都沒有!

“怎麽辦呢?!我還是叫白大哥保護我好了!”

藍兒故意學花芍叫孤白為“白大哥”,真是叫的她牙齒都酸了。可是效果是顯著的,花芍扔下一句怒氣十足的“不要臉!”,就跑了。

於是,這個世界清靜了,藍兒樂了!

她可不是那麽好欺負的弱女子,趕上她心情不好的時候來惹她,她肯定會將那人反擊地無力話!

不過看不出來,那個跟她年紀相當的花芍還真有兩把刷子。二天的時候,孤白就一臉歉意地前來告辭,說要帶著他的幾個師兄弟到附近一帶降魔去。這本就是降魔師的本分,孤白肯為百姓做貢獻,自然是好的。不過,在她身邊,笑得一臉燦爛的花芍,就顯得有些礙眼了。

那麽得意的眼神,根本就掩飾不住她心裏的那些打得響亮亮的小算盤。那攀著孤白胳膊的手,一直就沒鬆開過,明顯就是一種示威。尤其是她離開之前,偷聲對藍兒低喝。

“跟我鬥!哼哼——”

這擺明了,孤白的外出,是出自這位大小姐之手。

藍兒隻能翻了翻白眼,看著這位大小姐得意洋洋地離開。噍那小樣兒:小下巴仰著,那高傲的樣子,都快趕上那在母雞群裏耀武揚威的大公雞了。

藍兒撲哧笑開,覺得自己這個比喻不好,怎麽能把孤白那幾個人想成母雞呢!

看她這樣,藍兒也不想打消了花芍的得意勁了。畢竟,偶爾刺激一下她可以,可是要把她給刺激成了敵人,可就不好。其實呢,藍兒也隻是向孤白討教一下法術罷了,昨日學會了那兩個,她相信,夠她一個人揣摩好幾個月了。

那個光明術,需要借助陽光的力量,需要很大的精神。在白天的時候,她還好練一下,晚上沒了陽光,就那麽些涼薄的月光,她幾乎就是不成功的。

那個火球術呢,至今,她也隻能在攤開的手掌上,打出一些小火花罷了,想要把一片葉子給燒著,那還有些遙遠。

不急,藍兒本就不是急性的人,所以,慢慢來,慢慢練。

眼下,她家比較急的,就要數她娘了。

那個滕登顯然是看上了她家的姐姐紅兒。穿越之前,她唯一能記得見過滕登的,就是惠遊在小酒館裏,跟他吹噓他的追女大計的時候。所以,她還真的不知道,這個滕登能不能把紅兒給攻下。要是滕登能把紅兒給攻下了,她可真是要慶幸了。這樣,絕對可以將蒼夜給排除在了外麵。畢竟,這片大6上,一個女子的貞潔是很重要的。紅兒要是結了婚,照常理,就不應該跟別的男子走的太近了。

隻是有些可惜了,那個現在還不到他出場的姐夫!

她娘也常有意無意地暗示紅兒,讓她在差不多的時候,點頭允了滕登的求親。

紅兒卻有她自己的思量:“我總覺得,我的丈夫不該是這樣的。”

因此,滕登還是隔三差五地過來,紅兒依然是不鹹不淡、溫和有禮地對待他。

藍兒覺得,滕登怕是要失敗。姐姐估計還是要屬意那個未來的姐夫。畢竟,那是領主之子,長相英俊,能說會道,風流倜儻。身份、樣貌、才學擺在那裏,明眼人,都是會選後者的。

這樣說的話,她要不要提前去領主之城,把那個未來的姐夫給請來!現在這個世界,跟她穿越之前比較,有了很多的變化,她似乎也沒必要按照原先的步調來。

於是,藍兒試著,無聲無息地做了一點改變。

比如,村裏大嬸家的小羊走失了一隻,藍兒憑借著穿越之前的記憶,給她找了回來。這個小動作,後來證實是安全的。

藍兒琢磨著,我什麽都沒說,隻是出於一個合理的角度做了,應該不算是犯忌。

於是,她又幫了幾個村戶找到了他們要在很久以後才能找到的東西,惹來大家的感激,也因此,村裏對她的一些負麵流言少了不少。

桑兒就經常對藍兒翻白眼。“他們都那樣對你了,要我啊,才不理他們呢!還免費給他們修理家具,哼,我看啊,你就是一個傻子!”

藍兒一臉受教地聽著,實際上呢,一點都沒有把桑兒的話聽進去。

不過從桑兒那裏,藍兒倒是了解,因為迷失之地的屏障消失,所以前段時間有不少的魔物湧入。一個地方,一旦有魔物,就很容易助長人的負麵情緒,比如仇恨、嫉妒、厭煩。如今,有孤白等人的入住,楠村是肯定沒有魔物了,所以大家的心又變得平和了,所以,也就沒那麽勢利又討厭地道人家的是非。

藍兒心說,怪不得她覺得最近看到大家都是一臉笑眯眯的樣子,和和煦煦,原來還有這個原因在裏麵啊。看來,她是很有必要把那個驅魔的光明術給學深、學快、學好的。

隻是她時間有限,又要為了自己的生計打造家具,又要抽空給蒼夜的房間布置,學法術的時間,有些擠了。

說到蒼夜的房間,藍兒去了幾次,才把那裏收拾了幹淨。

蘇艾可真是不待見蒼夜,任憑那個房間保持著蒼夜離開的樣子,也不派個人收拾。藍兒自然是請不動迷協和堡幹活的那些仆人的,隻能每次都自己動手,每次,都能招來蘇艾的白眼,外加一通冷嘲熱諷。

“呦,這人都走了,你現在是做給誰看呢!”

“外麵傳的多難聽,你還往這裏跑,你不嫌丟人,我都替我們蘇家覺得丟人!”

……

諸如此類的話,藍兒隻當是耳邊風,吹吹罷了!

算來算去,蘇艾也是挪出肚子、生了蒼夜的人,她忍之!

等那個房間總算是收拾好了之後,藍兒送了幾盆花草過去。也順帶在窗口邊安了一麵大鏡子,這樣,好歹是能在屋子裏反射些太陽光,看著能亮堂、溫暖一些。

蒼夜總是嫌棄他的房間冷,藍兒以前咕噥著讓他搬得了,可是他總是不肯,好似這個房間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值得他留念。藍兒想著,既然這個房間要重裝了,她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給他弄了一個大壁爐。這樣,冷的時候,壁爐裏燒著火,也就可以暖和了。

至於那些家具,藍兒正在做著,打算做一批,送一批過來,這樣也能省事一點。

蘇爹最近總是坐在一邊,用那種莫測高深的眼神看著她,看著藍兒直毛。某一天,藍兒終於忍不住了。

“爹啊,你心裏在想什麽,能跟女兒說說不?!”

蘇爹眯了眼,反問了她一句。“女兒啊,你心裏在想什麽,能跟爹說說不?!”

藍兒愣了!

蘇爹立刻意有所指地瞄了眼藍兒的手,她手裏正在做的這些東西,可不就是要往蒼夜那裏送的!

一下子,藍兒就明白過來了。她覺得,自己的爹似乎把什麽都看在了眼裏,就等她一句承認了。

臉,微微轉紅。她垂下頭,開始悶不吭聲地繼續手頭的作業。

有些事,跟自己的好兄弟、好朋友講是一回事,可是,對父母坦白又是另外一回事。她的直覺和理智,都在雙雙警告她,現在還不到坦白的時候。

看來,蘇爹還是真的把什麽都看在了眼裏,微微歎息,沒有再追問。

不過,蘇爹的這一聲歎息,讓藍兒覺得很沉重!心裏,忍不住地又開始咕噥:為什麽,他還不回來?!難道,他出事了?!

不,藍兒立刻搖頭。每每因為蒼夜那一身的傷而讓她聯想到生命危機的時候,藍兒總會下意識地搖頭,暗自安慰自己,肯定不會出事的,他那麽厲害,怎麽可能有事?!

這個微微有些悶熱的夏天,就在藍兒的隱憂中,悄然地過去了。

秋天到了,天高氣爽的時候,也到了收成的季節。

割了好幾天的麥子,大家都累了。蘇爹慨歎著:“老了呦!老了呦……”被藍兒笑眯眯地推到房裏休息去了。

等轉身出了蘇爹的房間,藍兒就垮下了笑容。她爹本來就駝背嚴重,讓他下地將家裏的這幾畝地的麥子都割了,對如今殘廢了一隻手的他來說,真的有些折磨了。家裏四口人,指望著她娘和紅兒下地,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所以,這將近三畝的地,就全落在了她和她爹身上。藍兒覺得,這是多年來,她最痛苦的一次下地了。那時候,看著別家三下、兩下地弄完了地裏的活,她可真希望自己是個男孩子,這樣力氣就可以大一點,割麥子的度也肯定能快一點。

果真,還是家裏有個壯力好啊!

要是當初,她娘生她的時候,是個男孩子就好了!

藍兒也就這麽想想,因為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掄起一把斧頭,她往前院竄。剛才蘇爹還想劈一些木頭當柴燒,因為家裏快要沒柴了,不過被她給強行送了回去。因為她知道,她爹的腰板現在肯定是疼的厲害。

她年輕,沒那麽多毛病,咬咬牙,忍忍這割了一天麥子的酸痛,再劈些柴就好了。

劈柴聲中,惠遊就像討債鬼一樣,又踩著落日的餘暉過來了。

“藍兒,劈柴呢!”

他現在厚臉皮到不請自來,也能無視藍兒的冷漠,在她身邊自顧自地扯話。藍兒從一開始對他禮貌以對,到中間的冷漠,再到現在的麻木無奈,真是實實在在見識了一番這小子的磨人功夫。

“嗨!”藍兒有氣無力地跟他打了一聲招呼。

惠遊瀟灑地翻過她家的籬笆,跳入了院子,一點都沒有一個貴州應該有的風範。

“藍兒,你家麥子到底什麽時候割完啊?”

這個問題,他已經問過好幾遍了,幾乎每次來,都得問一次。他這麽問,無非是想確認一些藍兒什麽時候得空,他好死皮賴臉地扯著藍兒去遊玩。哪怕每次他的提議都遭到藍兒的否決,他依然可以興致勃勃地再次出邀請。

有一次,藍兒煩了,忍不住地衝他吼了一聲。“我說,你每天吃飽了撐著在我麵前晃著,你就沒想過你會因此讓人覺得討厭嗎?”

哪知,他非但沒有因此愧疚羞惱,反而哈哈大笑,他說:“藍兒,我就覺得你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看來,還真的是不一樣。你別惱,也別想著趕我,我就是要跟你玩!”

玩?!

玩個屁!

藍兒近乎是咬牙切齒,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賴!從來沒見過一個人可以將他的無賴本色揮地如此恬不知恥的,她倒是見識了。

此後,藍兒對待他,就麻木了。心情好,跟他扯上幾句;心情不佳,就當他是隱形人。你還別說,這小子能說會道,總能扯一些家長理短的事情,或者說一些他聽到的稀奇古怪的見聞,這給藍兒枯燥的木工生活,帶了些樂趣。所以,大部分的時候,藍兒在那靜靜地聽著,惠遊在那自得其樂的閑扯著,別說,這種有些另類的友誼,就這樣滋生了。

如今,見了惠遊,藍兒也樂意給他一個笑臉。

“這麽晚了還來,不怕今晚回不去家嗎?”藍兒調侃。

已經是落日了,惠遊的家遠,哪怕他騎馬過來,也得要一個小時的路程吧。不過倒也怪了,今日裏倒是沒看見他的馬!

藍兒微微皺眉的時候,惠遊嘿嘿一笑。

“今晚不回家了,在明哈家住了!”

“明哈?!”藍兒失聲,然後大笑了起來。“你可這是膽子大呀,敢往他家裏?!不怕他再揍你一頓?!”

她可知道,他和明哈不對付。這兩個人,初次見麵,就是大眼瞪小眼的狀況。有一次,似乎是一言不合,明哈差點要把惠遊給打死。還好,她打那兒經過,把兩個人給駕開。那一次,惠遊可是回去躺了四天呢,據傳,差點那體內的髒器就要被打爆了。△

也不知道這裏麵是不是有誇大的成分,因為藍兒知道明哈是有分寸的。可是因為這一事,她是覺得這兩個人肯定是要交惡的。倒是沒想到,如今他和明哈好到可以在他家寄宿了。

惠遊嘿嘿一笑,臉上竟然莫名地染了紅彩。

“這不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嗎?!這如今,我們可是和解了的!”

和解?!

藍兒笑著搖搖頭,這些男人們的友誼,還真是奇怪!打得死去活來,轉眼,就還能再交朋友。要是可以,她倒是希望自己下輩子做個男人,也享受一下男人們之間這種詭異的友誼!

“劈啪——”

藍兒一個斧頭下去,將木樁上的木頭劈成了兩半。擺正好木頭塊,藍兒繼續埋頭苦幹。

惠遊眼睛一轉,問:“你爹呢?”這種劈柴的活,不該是男人幹的嘛!

“我爹腰疼,休息去了。”

“啊!這樣啊……”惠遊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瓜,瞅瞅那麽大個的斧頭,再瞅瞅嬌小的藍兒,心中不忍。到底他是個男子漢,也不能讓女人幹活,他一邊幹站著啊!

“藍兒,我來吧!”

他作勢要幫忙。

藍兒一個斧頭下去,將木塊劈開。將斧頭搭在大木樁上,偏過頭,嘲弄地揚起了一個笑容。

“你?我的大少爺,你還是乖乖在一邊站著吧!這劈柴可是一個講求技巧的苦力活,不能蠻幹的,小心呀——”藍兒眼珠子驀然一轉,瞅了瞅惠遊的腳板,眼裏盡染笑意。“小心這斧頭劈了你的腳呦!”

說完,輕笑了出來。她現,這個惠遊啊,就是欠說。對他,她可是很少留有口德的,該諷刺的時候諷刺、該嘲笑的時候嘲笑,誰讓他臉皮那麽厚的硬是往她跟前湊呢。

惠遊漲紅了臉,哪裏聽不出來藍兒這是在拐彎抹角地嘲笑他呢!可是,這人要,都有一個慣性,被藍兒嘲弄的次數多了,惠遊也不哇哇大叫地跟藍兒急了。他心想,他這麽聰明,這麽一個簡單的劈柴,他多看幾遍,不就能學會?!

於是,頂著一張紅暈未消的臉,惠遊還真是認真地觀察了起來。

藍兒剛割完小麥回來,又來劈柴,出了一身的汗。縱使秋高氣爽,也熱得憋紅了一張小臉。伸出一隻手,藍兒抬頭,用袖子抹了一把冒汗的臉。等到袖子將汗大概抹了一遭,胳膊跟著放下的時候,藍兒的雙眸經意地一掃——

“砰——”

重重的一聲,是她手中半握著的斧頭墜地的聲音!

那巨大的斧頭,因為常常拿來劈柴,刀匕處被磨的相當鋒利,那銀亮的光芒一看就知道這會是利器,能一個斧頭下去殺人的那種。藍兒此舉,可把惠遊看的心驚肉跳。

“喂,藍兒,你小心點!”他急眼了,高喝,卻現藍兒像個木頭一樣僵在了那裏,那個樣子,好像突然之間,魂魄被抽走了一般。

“藍兒?!”惠遊小聲地喚了她一聲,生怕自己太大聲驚嚇到她。

可藍兒已經聽不進去他的聲音了。

眼前的那個許久不見的男子,已經占據了她所有的心魂!

他俊美一如往昔,冷酷地那麽天經地義。夕陽的餘韻,柔和不了他一身的黑暗、冰冷。黑衣、黑褲,完美地包裹住他的身形,讓他看上去越的高大、越地驚心動魄517Ζ。倒三角的完美身形,讓她衝動地想撲過去撲入他的懷裏,然後緊緊地抱住他的腰,不放開。她也想,用小手緊緊地抓住那一直垂落至腰間的墨,讓那一份特有的張狂,在她的手心裏再過一遍。

蒼夜……

她張嘴,嘴裏卻無聲。那兩個字在她的心裏過了多少遍,如今真的見到了他,竟然有些情怯了。

突然之間想到了自己的狀況,藍兒站直了身子,快地背過了身,趕緊又扯過袖子,擦了一把自己的臉。

糟糕,她剛割麥子回來,臉都沒洗,肯定是髒兮兮的。還有頭,亂蓬蓬的,她也沒顧得上梳一梳,估計現在頭上肯定粘著些麥稈子,估計要成鳥窩了!

天哪!

藍兒慌亂的用手扒著自己的頭,覺得自己現在肯定蓬頭垢麵,糟糕透了!那麽久沒見麵,一見麵,就被她看見了這麽糟糕的樣子,藍兒可真想哭!

“女為悅己者容”,藍兒次,在不經意間做了這麽一次!

可還沒等她整理明白她那一頭夾雜著碎麥稈的頭,耳邊就響起了一個驚喜的聲音、

“蒼夜!”

伴著聲音,跑出了一個嫩黃色的身影,是紅兒。她剛才在樓上看到蒼夜的時候還覺得不可思議,覺得自己估計是眼花了,特地揉了好幾次眼睛,才敢確定她沒有眼花。看著蒼夜往這走,她急急從樓上跑了下來。

紅兒一把跑出了小院,跑到了蒼夜的麵前,眉笑顏開地看著他。

“你回來了啊!”年輕的聲音透著清亮的活力,生機勃勃,有著濃濃的熱情。

藍兒在紅兒的尖叫聲中,轉過了身,看著紅兒近乎是誇張地表現著她的驚喜、期待,一時間,心裏沉甸甸的,有一種淡淡的苦澀,鑽入了她的心頭。

她看到蒼夜凝視著紅兒,嘴角輕輕地勾了一勾,竟然綻放了一個溫柔的笑,很美,不,簡直是太美了。他這樣一個俊美的男子,若是誠心要笑,絕對是勾人的。№

她看到,紅兒在瞬間漲△紅了臉龐,那一雙水做的雙眸,在瞬間,宛如黑曜石一般璀璨。

她心裏的苦澀,越的多了。

低下頭,就著褲子,藍兒擦了擦自己與紅兒那白嫩的小手相比,絕對髒兮兮的手。扯了扯嘴角,不想讓它顯得太僵硬。她抬起頭,嘴角揚起了笑,繞過大木樁子,朝蒼夜走了過去。

一道籬笆,將她與蒼夜隔開。

她隻能站在那裏,看著蒼夜,有些貪婪地又將他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不顧他看向她的時候瞬間冷下了的臉,固執地要將自己心裏的喜悅表達。

“你回來了!”有些期期艾艾。還有一句“我很想你”,當著別人,沒能說出口。

蒼夜沒有應一聲。看著藍兒在笑,他那一對幽暗的雙眸卻沒有一絲溫度;白玉般的臉冰冷的仿佛千年寒冰,沒有一絲柔化的痕跡,仿佛他剛才對紅兒的笑,隻是一場鏡花水月的春夢!

藍兒慢慢地收攏了笑容,因為,蒼夜表現地太冷了。

覺得可能是自己哪裏惹他生氣了,藍兒趕緊又笑了起來,討好地輕聲詢問。

“什麽時候回來的?!累不累,要不要進來休息一會兒?!”

他依然麵無表情,眼神似冰,一身的寒氣刺骨。

他以一種看待貨物的目光,評估似的將藍兒從頭到尾掃了一遍,又瞄了一眼一邊站著的惠遊,嘴角一撇,似有不屑,仿佛這種廉價的貨物根本就不值得他再多看一眼!

偏頭,跟著轉身,他看向紅兒。不屑消失、冰冷消失、眼中的孤寒和疏離消失,換之,是和煦的麵色。

“歡迎你常來迷霧堡玩!”

他說完,又衝著紅兒笑了一下,那俊美優雅中透著邪魅性感的笑容,讓紅兒看的又飛紅了臉,連連點頭。

他轉身離開,看也不看藍兒一眼,似乎,他的到來,隻是為了專門對紅兒說出這一番邀請的話來。藍兒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和紅兒的已經如此近了!

“蒼夜——”她急急開口,叫住了他,總覺得他不該如此冷漠。她還有好多話要跟他說,難道他就沒有話要說嗎?她問的話,他甚至一句都沒有回啊!

可他,就是這麽冷漠!轉身,離開,就沒有回頭。

從頭到尾,對藍兒,他一句話也沒有!

藍兒輕輕地顫抖了起來,心,直直的往下沉。一時間,覺得這將要落山的夕陽之光打在身上,竟然是這麽的冷!

那遠去的身影,依然是那麽的挺拔不屈,依然熟悉地仿佛刻在了她的心頭,可是那一身的寒冷,卻不是她可以穿透了的。

她覺得,一道籬笆,將她生生地隔開了她。籬笆內,是她;籬笆外,是他,還有一臉興奮、仍有羞紅的紅兒。

似乎,兩個世界在籬笆內外建立了起來。

這讓她,全身無力,幾乎要站不起來了。急忙伸手,扶住籬笆,才能勉強站住。

“原來,你是喜歡這個樣子的!”陰陽怪氣的語調,是在一邊一直不做聲、默默注視著的惠遊。

藍兒垂下了頭,這一次,她無法大大方方地開口回答了!

她奢望著,他能回過頭,哪怕什麽都不說,就看她一次,看她一次就好。可到底,奢望就是奢望!

眼瞅著,他的身影消失,連一個餘角的邊都沒有。夕陽一點點地沉下去了,天色轉暗,晚風嗚咽,帶著涼氣,在亂跑一氣。

藍兒在茫然地遠眺中哆嗦了一下。

轉身,繞回了大木樁子後麵。重新拿起一個小圓木頭,擺放在了木樁上,撿起斧頭,咬牙,悶不吭聲地劈了起來。

今天,她得把明後幾天的柴都給劈出來了。這樣,明後幾天就可以稍微輕鬆一點。

不過一會兒,藍兒的額頭就冒了汗,小臉再度漲紅!

院子裏一下子間隻有了劈柴聲,紅兒已經進房去了,隻有惠遊還站在那裏,默不作聲地看著,看著藍兒劈柴。直到,他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伸手,一把握住了斧柄,另一隻手有些凶狠地推開了藍兒。

“走開,我來!”

這一次,藍兒沒有開口嘲諷。

她呆呆地看著惠遊有些笨拙地落斧,將木塊劈地亂蹦一氣,卻沒有嘲笑的心情。

走到一邊,她坐了下來,背靠上了堆在那裏還沒被截斷的長木頭上。腦袋微微揚起,往後一靠,她有些疲憊地將自己腦袋的重量交給了下方的木頭。

上方入眼所及的天空,盡管還是藍的,卻已經不是那種純淨的深藍了,而是將要入夜的灰藍,讓人的心也跟著有些倦怠的灰黑。

眼前的東西,也隨著天鈀轉暗,藍兒倦怠地伸手,遮住了自己的雙眼。

惠洲猛地一下子砸了下來,“哢崩”一聲,幫著木頭塊四濺聲,凶蠻地直接接斧頭劈入了下方的大木樁子上。

“你要是想哭,就哭吧!”他咬牙,悶悶不樂地低吼著。

藍兒沒有挪開遮住眼睛的手。

她靜靜地坐在那裏,好一會兒,才輕輕答道。“我沒有哭,隻是風吹的我的眼睛有點疼。”

沒有眼淚從那一雙遮眼的小手下滑出,可惠遊卻心酸地紅了眼。

你沒哭,可你那輕飄的聲音在哭!

他聽了,心裏疼,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