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是在桑兒那裏解決的。然後,借助阿天的馬車離開。一切都像桑兒以前離開進書的樣子。

等坐了半天路,到達蝶鎮的時候,差不多也該是吃午飯的時候了。

桑兒邀請阿天坐下來吃頓飯再走,也就是趕馬車會南村去,接下來的路程,桑兒也就不需要掩人耳目,自然可以用魔的方法走路了。

對於桑兒的好意,阿天連忙拒絕,不好意思地就要走。可是有藍兒在,自然是拉著自己的好夥伴,坐下來搓一頓了。

原本的打算,是送走阿天之後,蒼夜再出現,然後大家一起上路。

可是藍兒等人才坐下沒多久,蒼夜就黑著一張臉進來了,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了下來。

藍兒驚得,到嘴的小油菜,“吧”地一聲,掉了下來。

阿天詫異地看著蒼夜,驚慌地伸出一手指著。“你……你怎麽在這裏?!”

藍兒和蒼夜同行,可是瞞著阿天的。

藍兒沒好氣地瞪了蒼夜一眼,心裏嘟噥:對啊,你怎麽來了?!不是說好了,讓他等人走了再出來的嗎?

蒼夜冷冷地回瞪了藍兒一眼,一下子,把藍兒給瞪趴了下去。

回頭,蒼夜又冷冰冰地刮了阿天一下,差點把阿天給刮下一層皮來。

“吃完飯,趕緊走!”他不客氣地衝阿天命令,看樣子,是把自己當做這一桌的主人了。

阿天被蒼夜看得硬生生打了一身的寒顫,偏頭,挑高了眉頭,不快地質問藍兒。“藍兒,怎麽回事?”

因為,藍兒和桑兒的沉默,讓闖南走北的阿天,立刻抓住了關鍵的地方。

藍兒縮了縮脖子,無奈地幹笑。“就是……就是你看到的這個樣子,我們和蒼夜……是一路的!”

阿天臉一拉,立刻不高興了。

“不就是去進書嗎?你們,有什麽事,瞞著我吧?”

藍兒垂下了頭,掩飾太平地去夾菜,放到了葉兒的碗裏,這邊回著阿天的質問。

“你想到哪裏去了,我就是想跟桑兒出去走走、玩玩,然後,蒼夜不是我的主子嗎,一聽我要出去玩,他也就跟來了!”

說的蒼夜好像多愛玩似的。

蒼夜陰森森地給了藍兒一個眼刀,藍兒嚇得擠眉弄眼,心裏暗道:爺,大爺呀,你最好少給我開口說話呀!這事,要是讓爹和娘知道了,以後,我就甭想再出遠門了。

心裏念著,藍兒手上的筷子更加忙碌了,立刻夾了一道菜,放到了蒼夜的碗裏。“快吃,快吃!”

最好是,少說話,多動嘴!

蒼夜可不管藍兒這一些,他堂堂一個貴少爺,還用得著遮遮掩掩!

早上藍兒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他就不同意。他答應幫藍兒,前提可是有藍兒作陪。讓他獨自一個人,坐著蘇伯的馬車,提前一步到達蝶鎮等他們,他心裏可老大不樂意了。

還有,在馬車上,那個葉兒小毛頭,賴賴唧唧地靠在藍兒的懷裏,這算怎麽一回事?!

哼,小毛頭,別以為裝著一副很嫩的樣子,就對他的女人動手動腳!

還有,憑什麽他們幾個在這裏吃得好、喝的好,而他卻要坐在馬車裏等待?!

藍兒還夾菜給小毛頭吃,這都算什麽事?!

他什麽時候成了見不得人的東西了?!

於是,他就從馬車裏鑽出來,坐到了這裏!

瞄了一眼藍兒夾到葉兒碗裏的菜,蒼夜陰陰地看著葉兒,抿著唇,冰冷的嘴角,不怒自威。“你——有手有腳,自己夾菜吃!”

葉兒咬著嘴裏的菜才剛下咽,聽了這話,立刻噎住了。驚得藍兒立刻拿水過去,遞到葉兒的嘴邊,喂她喝!

蒼夜的眼神,越的冰冷、陰沉了。

桑兒敏感地察覺到了蒼夜的情緒,立刻奪過藍兒手裏拿著的水杯,自己去喂葉兒。

藍兒扭頭,狠狠地瞪了蒼夜一眼。暗道蒼夜的不可理喻,人家還是一個小孩,又是一個傷號,他人給夾點菜,不是應該的嗎?!

阿天瞅著這一幕,一張陽光的臉皺得都像一個包子了。

“藍兒,伯父、伯母知道嗎?”知道他們還帶上了一個蒼夜!

孤男寡女上路,藍兒放心,阿天還不放心呢!

藍兒心中一緊,苦笑,為難地看著阿天,無聲地祈求。

“不是吧,阿天,你不會把這事告訴我爹娘的,對不對?!”

阿天點了點頭。

藍兒竊喜,暗想真不愧是青梅竹馬的哥兒們呀!

卻不料,阿天冷酷地說:“我不會把這事說出去的。但是藍兒,你必須跟我回去。吃完飯就走。否則,我肯定把這事告訴伯父、伯母!”

“阿天!”藍兒拉下了一張小臉,無比哀怨。“不是吧,沒你這樣做兄弟的吧?”

阿天冷酷地抱胸。“就是因為是兄弟,才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做糊塗事!”

“喂!”這話藍兒可不愛聽了。“阿天,我可是有分寸的。多年的兄弟,我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嗎?”

“再有分寸,也不能這麽胡來!”

“阿天!”藍兒生氣了,“砰”地一下,把筷子砸在了桌麵上。

阿天挑高了眉,也“砰”地一聲砸下了筷子。小子敢跟他橫?!也不想想,從小到大,是誰帶她東跑西顛來著?!

劍撥弩張的氣勢,若是沒有人居中調解,場麵肯定是要爆炸。

指望蒼夜,那是沒救了。他巴不得藍兒跟阿天交惡,從此之後,藍兒身邊少一個莫名其妙的蒜頭!

所以,就隻能桑兒出麵。

“阿天、藍兒,幹什麽呢?”桑兒笑笑著道。“還是青梅竹馬呢,就這麽點小事,就開鬧?!”

藍兒聞言,扁了扁嘴。

阿天不自在地變了變臉色。

“阿天!”桑兒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阿天,解釋道。“是這樣的,我有事要拜托藍兒和蒼夜幫忙,所以,就說服了他們兩個跟我一起上路。怕伯父伯母還有鄰會誤會什麽,所以,才讓蒼夜事先在這裏等我們。這事啊,你別怪藍兒,要怪,就怪我。也拜托不要把這事傳回去,好嗎?”

阿天皺眉,臉上難掩焦急和擔心。“原來是你有事相求啊?!什麽事啊,你說說看,指不定,我也能幫上忙!”

桑兒歉意地笑笑,“對不起,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阿天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不好意思了起來,呐呐回應。“啊……這樣啊……那……那你還是不要告訴我了……”

看上去有些窘迫,桑兒見了,掩嘴,低低地笑了起來。

“這事,我們四人就足夠了。阿天,你的心意我心領了。”

阿天在一邊不好意思地嘿笑。

蒼夜瞄了瞄桑兒,又瞄了瞄阿天,意味不明地哼了一聲,急得藍兒急忙提腳,在桌底下給了蒼夜一腳。沒敢用力,隻是意思意思地提個醒,她也怕自己把這個沒個準的大魔頭給惹惱!

蒼夜猛地被踢了一腳,眉頭一下子挑得老高,抬眸,鋒利的視線像劍一般地朝藍兒刺去。

藍兒扯了扯嘴角,勉強一笑,立刻拿筷子給蒼夜布菜。

藍兒和桑兒手頭都不寬裕,所以點的就四個尋常菜。無魚,最多是菜裏夾了些肉絲。

藍兒跳著肉絲,討好地盡往蒼夜的碗裏塞。

“蒼夜,來,吃菜,吃菜……坐了一早上,累了吧,趕緊吃點肉、吃肉……吃否好呀,吃肉身體壯呀……來……多吃點……多吃點……”

藍兒這一番熱情勁,讓阿天詫異地多看了蒼夜一眼,眸色未變,不過心裏卻轉了好幾個彎。

“桑兒,藍兒從小到大,沒正經出過村子。如今到了外麵,你可要多看著她一點。別看她現在一副男裝打扮,可到底,還是一個女孩!”

說著這話,阿天有意無意地看了幾眼蒼夜!

蒼夜豈能感知不到阿天的視線,偏,就給了阿天幾個冷眼刀,寒得阿天心裏直哆嗦,可有些話,就是豁出命來,也是要說的。

“藍兒,這孤男寡女的,你自己可要注意點。你平日裏跟我們混慣了,可別把自己不當一回事!”

藍兒張大嘴,木呆呆地看著阿天!怎麽都沒想到,會從阿天的嘴裏聽到這話,他這是什麽意思,該不會暗指她和蒼夜……

回頭,阿天又警告了蒼夜一聲。“我醜話放在前頭了,你小子要敢對藍兒亂來,我肯定不會放過你!”

這下,可真的確定,阿天在擔心什麽了!

藍兒大窘,有些羞惱地捶了阿天一拳。“阿天,你想什麽呢?”

蒼夜俊眸一眯,不屑地嘲弄阿天。“不自量力!”

阿天被說得一下紅了臉,怒的,捏拳,阿天“呼”地一下子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著蒼夜。

蒼夜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邪魅地揚唇衝著阿天笑,隱隱中,有一種挑釁的意味。

不怕你動手,就怕你不動手!

阿天也是血氣方剛的男子,見蒼夜這一副不把人放在眼裏的得瑟樣,豈能容之?!

眼看著,捏緊的拳頭呼嘯著要朝蒼夜砸去。

藍兒猛地素手化掌,猛地朝桌麵拍了下去。

這一掌拍下去,“砰”地一下,桌子跟著顫了一顫,一直瞅著藍兒這桌動靜的旁觀者們,驚得紛紛躲開了眼。娘咧,看不出來這個柔柔弱弱的小女子還有這份氣魄和氣力!

“都給我老實點!”

藍兒起身,猛地拽了阿天一把,將他一把按在了凳子上,回頭,不客氣地瞪了蒼夜一眼。

“都給我老實吃飯,誰敢給我浪費糧食,回頭,我就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藍兒會生氣,可一般這氣也就像毛毛細雨,下下就過了。一旦她動了真怒,那可就仿佛火山爆炸,不得不小心著伺候!

阿天見藍兒都這樣了,心裏一毛,立刻收了怒氣,把屁股給按嚴實了,貼著凳子不動彈了。

藍兒餘怒未消地拍了一下阿天硬硬的肩膀,低聲喝斥。“我的事,我自有分寸,還用得著你教?!你吃完飯,趕緊給我回家去。哼,你回去之後敢給我亂說,以後這兄弟,就沒得做!”

阿天一聽,立刻苦了一張臉,無話可駁斥,隻能悶聲扒飯。

蒼夜挑了挑眉,在一邊沒良心地繼續邪笑,大有看不起阿天的意思。

藍兒回頭瞪了蒼夜一眼,冷哼,“笑什麽笑!還吃不吃了?!不吃,就回車上去!”

蒼夜橫眉倒豎,冷下了臉。

周圍的人可瞧得分明,蒼夜的身影好像一下子暗了下來。尤其離得近了,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寒氣,讓人深深地打起了哆嗦。

不過,藍兒可是大怒哎!

眼下,她是老大,天大、地大,也趕不上她大!還能懼怕蒼夜的怒氣!

夾起一筷子青椒肉絲,藍兒一把塞入了蒼夜的嘴裏。

“快吃你的吧!”

蒼夜冰冷的神色,一下子柔和了下來。拿起筷子,乖乖地吃起飯來,不過,還是大爺地吩咐了一聲。“給我夾菜!”

藍兒“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桌麵上,哪裏還有剛才那火辣辣、一碰就冒火的氣勢!

桑兒抱著葉兒,看得眼睛都瞪得溜圓了。

瞅瞅藍兒,又瞅了瞅阿天,再瞅了瞅蒼夜,桑兒搖了搖頭,在心裏偷偷地笑了起來。

這是不是該叫做“一物降一物”啊?!

想了想,桑兒往阿天碗裏夾了一箸菜,驚得阿天猛地紅了臉。

“桑……桑兒……”連話都說的不太利索了。

桑兒柔柔一笑。“阿天,放心吧,我們怎麽走的,回來的時候,肯定是一分都不帶差的!”

說完,還俏皮地朝阿天眨了眨眼!

阿天嘿嘿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藍兒見狀,立刻覺得自己剛才火氣有些大了。剛才她那樣激動,還不是怕阿天會吃虧?!想阿天雖然有些武功,可是那些把式在蒼夜麵前擺弄,不就相當於三腳貓功夫嗎?!

“阿天!”藍兒也給阿天夾了菜。“你關心我,我都知道。我剛才火氣太大,你別往心裏去。”算是賠禮道歉了。

阿天笑笑,“沒事。”

蒼夜的眸色,陰冷地掃了掃阿天碗裏的菜。

手指微微一動,那是忍不住要動手了。卻聽到還是一無所覺的藍兒說:“你就放心好了,蒼夜人很好,也很厲害,會照顧好喔和桑兒他們的。”

這話聽著可真順耳,蒼夜想了想,悄悄地鬆了鬆手指。他要是沒鬆手,阿天就等著被電擊得外焦裏嫩吧!

桑兒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心裏真是慶幸了一聲!

天哪!

這蒼夜,可真是太不好伺候的主了!瞅瞅這獨占欲,可真是駭人!弄不好,阿天肯定是要交代在這裏了!

趕緊的,得說上幾句。

“藍兒,你快點吃吧,還等著趕路呢,你顧好蒼夜就好了。阿天和葉兒,交給我來就行了!”

這話說著,好像是把阿天化為自己的管轄圈子裏了。

藍兒帶了半晌,才有些反應過來。

瞅瞅莫名其妙地紅了雙耳的阿天,藍兒轉了轉黑亮的眼珠子,嘿嘿地笑了一聲。

笑得桑兒也現了自己話裏的歧義,跟著阿天,微微紅了臉。可是,當下,解釋就是掩飾,倒不如,隨它去了。

那邊,蒼夜已經不耐地瞪藍兒了,就等著她的菜了,藍兒趕緊給這位有手有腳卻當大爺的無賴高手夾菜。

飯後,阿天駕著馬車離開。

藍兒一行,按照事先計劃好的,坐上了蒼夜的馬車,朝萬魔林而去。

此行,大概要七八天才能到達。

路途漫漫,快馬加鞭,急著趕路,實在是沒多少趣味。這裏,就來說說明哈吧。

三天,一晃,就過去了。

人生最大的一次冒險,明哈決定要做一次大膽的嚐試!

關於黑影的資料,他查到的有限。似乎,關於那個年代的許多資料,都消失在了曆史的長河中,到底是出於某種意外,還是故意的人為,那就不得而知了。根據他查到的有限的資料,證實曆史上確實是有這麽一號人物,叫做韋天放。如他所說的,戰績赫赫,功勳累累,據說此人浴血而生,嗜血殘忍,殺魔無數。每每在擊敗魔物後,他總會很殘忍地一把抓破魔物的胸口,然後一舉攫取魔物那鮮活的心髒,就著淋漓的鮮血,當場吞入肚子裏,那場麵,就連強大的魔物,看著都膽戰心驚。似乎因為如此,被世人認為是魔化了,所以被當做了魔物被封印!

看著似乎是一個悲劇性人物!

但是這種過去式的悲劇,不會引起明哈基本的同情。他與黑影,那隻有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他得到他想要的,黑影得到他想要的,各自利用罷了!

再一次去山洞,兩人達成了共識,明哈開始著手破壞伏魔陣。

伏魔陣,強大的能量陣,由一定數量的陣石組成,按照不同的排列規劃,可以揮不同的功力。同時安放在重要位置的陣石,一舉陣石材料的高低,也會對整個伏魔陣產生重大的影響。

當日山洞出現強烈的氣場扭曲,黑銀韋天放靠著自己的魔力,強力突破而出,隻釋放了部分的神識。伏魔陣強大,由許多凝聚巨大能量的陣石組成,分別埋於四麵八方,很隱秘,難以被人察覺。隻要伏魔陣不被破除的一天,黑影就不可能完全地解脫出來。

他要附身在明哈的身上的一步,就是需要明哈破壞伏魔陣。

當務之急,明哈需要召集幾位魔力上乘的降魔師,運用魔力,將伏魔陣四周的陣石給破壞掉。最後,集中所有的力量,破壞陣眼。

這些都是功夫活,隻是時間的長短而已。因為伏魔陣已經被黑影韋天放打出了一個缺口,現在進行逐個擊破,就容易得多了。而且,因為長期以來困在這個伏魔陣,對怎麽破壞伏魔陣,韋天放很有心得,明哈隻要按照他的指示去做就好了。

在將周圍的陣石都破壞之後,就到了最後的一刻。明哈找回來的五個降魔師,都集中在了山洞之中。這裏,便是伏魔陣的陣眼所在。陣眼,是整個伏魔陣最關鍵的所在,有針眼在,即使伏魔陣的某一個兩個陣石遭到了破壞,還是可以維持基本的運作,揮著功用。可是現在周圍的陣石都遭到了破壞,陣眼此刻就相當於光杆司令,雖然厲害,可是隻剩下了他一人,再厲害,也折騰不了太大的浪花。

明哈打量了一下這個巨大而又寬闊的山洞,心裏做了最後一下的遲疑。這陣眼要是破壞掉,他就再也沒有回頭路。哪怕他不願意,韋天放肯定也會強製性附上他的身的!

真的,要把他給放出來嗎?

山洞裏,透著一股潮濕的氣味。因為長久不見眼光,空氣都帶著一股壓抑的黴味,很像是深埋在地底的屍體的氣味。人要是在這裏呆久了,似乎也會跟這個環境一樣腐爛。

明哈隻略微思量了一下,微微挑起了嘴角,眼中閃過明亮而又自信的光芒。

他環視著周圍這個寬闊的山洞,似乎可以見到他佇立寬廣的高台之上,底下,萬民臣服、長跪不起。

這裏,就是他征途的一站了!

抬手,明哈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心肺惡狠狠地感受一番這變了味的空氣,大掌猛地劈了下來,同時高喝一聲:“開始!”

無名降魔師在他的指揮下,分別施展自己最拿手的魔力。

眼看著,各種不同的光束打在了山洞中突兀的冒出來的一塊巨石之上,也就是陣眼。

紅色的,是濃濃的火焰之光。

白色的,是濃濃的冰刺!

紫色的,是耀眼的電棘!

棕色的,是百折不撓的土刺!

灰白色的,是無堅不摧的風刀!

巨大的陣眼石,在風、火、水、土、雷各係魔力的摧折下,眼看著,一點點地開裂,各種小碎石,也隨著強大的破壞,不停地落下。

最後,隨著耀眼的紅、白、紫、棕、灰白五種顏色共同綻放,一聲轟然的巨響炸開,各種石頭像是被炸開一般,帶著巨大的能量波朝四麵八方飛射而來。

幾位降魔師,稍微厲害的,立刻在自己的身前設了一個水盾來阻擋碎石;沒有這個能力的,也紛紛施展自己得意的魔法來對付碎石,再不行,就采取人類的本能進行閃躲。

明哈大概估計到了這個場麵,所以一早就退了開來,在遠處觀望,沒有受到太大的攻擊。

隨著碎石像是出爆米花一般地往四處飛濺,山洞跟著晃了一晃。地下,傳出了轟隆隆的巨響,那個動靜,簡直比火山爆還要恐怖。那個動靜,仿佛地底下有千軍萬馬在奔跑一般,那強大的震動,使得山洞起了更為劇烈的震動,洞頂上,開始有大大小小的石塊往下掉。

眼看著,這山洞似乎要撐不住了,山洞可能會在不久的將來垮掉。

一位降魔師高喊了一聲:“不好!山洞好像要塌了,快點出去!”

其他幾位被這種恐怖的景象弄得一愣一愣的降魔師,這才反應過來,紛紛開始往外跑。一邊跑,一邊高聲追問明哈:“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到底,是什麽魔被放出來了?!”

……

可是,山洞坍塌的太迅了,非人力可以抵擋,那大塊墜落的石頭,每一個,都得有上百斤重,每一個,都以一種嗜殺的姿態,朝降魔師強壓而來。這種密集的像是雨點一般的打擊,很嚴重地拖住了幾位降魔師的步伐。

這還沒完了,他們腳下踩著的土地,開始龜裂,大大小小的裂縫,仿佛被火烤熱的栗子一般,紛紛炸了開來,露出了深黑色的裂縫。一陣陣的寒風,從地底鑽了出來,帶著呼呼的聲音,囂張地朝每一個活物撲過來。

不時,有哀嚎聲響起。

這幾個降魔師,眼看著,要逃無可逃!

明哈心裏湧起悲憤,難道,他的這一次冒險,是一次完全的失敗。難道,那個黑影韋天放,計劃好了利用完他,就將他葬身在此。所謂地謀一個軀體,不過是他一個騙人的幌子?!

怪不得,他從不在那幾位降魔師的麵前出現!

怪不得,大家都到了這裏,也沒見他出來跟大家共同力破壞陣眼!

天哪!難道他今天真的注定要亡命在此,他不甘呀,不甘!

腳下的裂縫越開越大,像是一張張貪婪的嘴,拚命地吞下一切在它上麵的東西。可能此刻,已經有幾位降魔師遇難了!

可明哈已經管不了這麽多了!

黑影如此欺他,他要是真的把自己的命交代在了這了,他怎能甘心?!

不行,他必須要逃出去!

他明哈,絕不言敗!

失去的,總是要討回來的!

一個人的意誌,隻有在最後的生死一刻,最能淋漓盡致地體現。明哈憑借著他多年堅持不懈的練武,一邊注意著洞頂的落石,一邊留心著腳下的裂縫,一邊躲避,一邊奮力起跳。

盡管,他深知這個山洞到底有多麽的幽深,可能等他沒來得及逃出去,山洞就已經在轟然生中倒塌,可不到最後一刻,他決不放棄!

猛地咬牙,奮力一跳,明哈猛地跳過了在他麵前囂張地張著大嘴的裂縫。正待要落地,突然一陣風過,一股很凶猛的力量朝他襲擊而來,似乎要擊落他!

半空中,他連扭身都不能辦到。因為,一旦他著地失誤,等待他的,就隻有那無盡的深淵了!

他已經做好了被這凶猛的力量踹一腳的念頭了,隻要不改變他的行進方向就好。可是,那力量沒有攻擊他,反而夾起他的腰,就往外躥qu這

這突然地變故,明哈隻花了不到半秒的時間,就進入了狀況!

他想,他嫩猜到這股力量是什麽了!

耳聽著呼嘯聲,眼看著周圍的景象,以一種不可思議地度在飛倒退,明哈勾唇,揚起了自信而又俊美的一笑。

他想,這個冒險,他贏了!

出了山洞,沒過幾分鍾,那一直被楠村人敬畏著而不敢進的山洞,終於在隆隆的轟聲中,倒塌了。

身後,沒有一個降魔師活著出來!

明哈不知道的是,山洞一開始震動的時候,整個迷失之地,都開始震顫了起來。附近的村民,驚慌地紛紛出了屋,以為是大地震了!

隨著山洞最後的一聲轟然倒下,大家分明感覺到,踩在底下的土地,猛地彈跳了一下。同時,那本來高懸在空中的烈日,突然間失去了所有的光芒。大家眼睜睜地看著,那紅晝成了一輪近乎透明的月盤。

不知從何而來的狂風,沒有方向地在大地上呼嘯,好像是失去了秩序的凶手一般,見到什麽,就打壓什麽,脆弱的小苗被吹得連根拔起,也有上了歲月的村屋在狂風中轟然倒塌。

狂風卷起漫天的黃沙,入眼,就是黑黃黃的一片。

飛沙走石,驚得雞飛狗跳,驚得獸奔鳥亂。

紛紛擾擾的驚呼、哭嚎,還有那一張張樸實無華的臉,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在這一片黑雲壓頂的土地上,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慌浮現著!

萬裏之外,白雲雕刻而成的宮殿,漢白玉大柱子高聳,白雲石屋頂傲然挺翹,雄壯而又威嚴。寬闊的宮殿中,幾丈長的白紗撩情地飄揚,少女的倩影在白紗帳中若隱若現,不時傳來幾聲“咯咯”的嬌笑,宛如黃鶯出穀,聽著動聽至極!

殿的正前方,是一張巨大而又奢華的白玉床,估計躺上十幾人是不在話下的。

其上,或躺或坐,俊男美女,靚麗的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可是,這些人再美,都沒有中間那個男子美麗!

男人有一張精雕細琢的臉,俊美的可以讓人在一時間失去呼吸。

他慵懶地躺在那裏,微闔著眼,卻隻用那麽一點點眼中流出來的流光,讓他人毫無反抗力地拜倒在他的魅力之下。

四周,妖媚的女子,有著最上乘的容貌,每一個出去,都可以成為一方的佳人,追求者如過江之鯽。可是她們卻隻把愛慕的眼神投在男子的身上,那眼神,敬慕而又癡迷,帶著狂熱的力度。

那男子勾著唇,閑適地品嚐著諸位美女送過來的水果,半闔著的眼,則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在白紗帳中嬉戲著的絕色少女們。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笑什麽?!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眼中到底看見的是什麽?!

男子本是懶懶地笑著,可是隨著山洞的轟然倒塌,男子猛地睜開了眼。

那一雙睜開的眼,深邃得宛如蒼穹,透亮得宛如白晝!

炫美至極!

根本就不像凡人的眼!

男子身邊的女子不明所以的繼續嬌笑著,纖手捏著被細心剝了皮的葡萄過來。言笑晏晏,帶著萬千的柔美和奉承,卻被男子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地一腳踹開。

女子鏈驚呼都不敢哼一聲,咬著唇,慌亂地垂下頭,退到了一邊。旁邊衣裳半**的幾個嬌美女子識相地立刻紛紛退開。

男子猛然坐起了身,月牙白的華服貼著那健美的胸膛長長地順了下來,緩緩地裹住那充滿著力與美的軀體。男子瞬間由慵懶地狀態轉變為認真,那個樣子,就像一頭休息夠了要開始捕獵的豹子一般。

殿內叫囂嬉戲的少女似乎感覺到了男子瞬間認真起來的氣息,紛紛止了笑,隱入了飄渺的白紗之中,隻剩下嫋娜的身影在白紗之後若隱若現。

男子凝眉,雕刻分明的臉,望向了楠村的方向。

那一刻的波動,那麽的強烈,這般尖銳地衝擊著他的心,難道——是他醒了?!

男子抿緊了唇。

思量片刻,揚聲。“白落!”

“是!”一個修長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男子的麵前。

“立刻去迷失之地看看,我有很不好的預感!”

白影點點頭,如來時一般,悄然地消失在眾人的麵前。

同一時刻,天聽穀有百年沒有動過的警鍾被敲響了。蒼涼、沉重的鍾聲,帶著一股空曠的寂寥,在巨大的天聽穀蕩開,一聲、一聲,像巨錘一般地,砸在人的心裏。

穀內的正中央,九十九級台階上的高台之上,幾個須花白的老人眺望著楠村的方向,麵露哀傷,長長地歎息。

穀裏,人影竄動,個個麵色沉重,可以預見,誰也不會輕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