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有年代感的背景音舒緩流淌,稍一分辨是90年代比較流行的港台某女團組合,當時一首表達暗戀未滿的成名曲在幾乎所有中學生中幾乎人人都會哼唱。

隨後扮演高中生女生的雭,穿著藍衣白裙校服背著書包從後台輕輕走出,頭頂的聚光燈由明轉暗投射在舞台唯一的角色身上。

類似自言自語的心裏獨白從女生口中說出,帶著青春期特有的患得患失和憂鬱自卑:

“好煩,我喜歡的他竟然和其他男生一樣也喜歡她?

“她有那麽好嗎?除了人長得漂亮,衣著品位還有學習不錯,其它的我覺得真的很一般。”

“為什麽幾乎所有男生都把她當作女神?”

“為什麽我要和她成為最好的朋友?”

“白天鵝旁邊的醜小鴨,還是我也在享受被注目的感覺,盡管停留在我身上目光隻是帶過?”

女生同自己的影子作伴,形單影隻,帶著些許哀怨:

“他也是的,明明其他男生都隔離他,把他當作另類。”

“他竟然會給英語老師那麽老的女人寫情書?”

“但是我知道,這是他的假象,他真的是個很聰明的人。”

“聰明到會轉移敵對的視線,但我也知道他真正喜歡的是誰?”

女生撅起了嘴,忿忿不平:

“可惡,為什麽總有些女生能占盡優點,讓所有人都喜歡?”

“可惡,那些男生為什麽一點沒腦子,長得好看又不能代表全部!”

“還有,可惡,他看起來要比其他男生聰明得多,為什麽也會喜歡她?”

女生走到舞台正中,那裏多出來一張長椅,類似街心公園尋常可見:

“還有半年就要高考了,到時大家都要分開。”

“我要不要和他報考同一個學校,如果我努努力至少同一個城市應該沒問題。”

“可是這麽做會不會太明顯了一點,等他知道了會不會厭煩?”

女生氣哼哼地坐了下去,把書包撒氣似的地丟在一旁:

“我當然不會和他一起!他是瞎子!傻子!一頭豬!”

“以他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在大學裏找到女朋友!”

“見鬼!我為什麽會喜歡如此糟糕的人?”

女生又把書包拖了回來,望著觀眾席不遠的薑芋繼續訴說內心獨白:

“四年而已,到時他會重新審視我的變化。”

“不再是高中生這麽單純幼稚。”

“我會讓他感受到我的魅力,因為我並不比任何人差!”

“相反,我會蛻變得如重生一般,讓他高攀不起!”

女生話音剛落,隻聽“嘭”的一聲,頭頂上的聚光燈熄滅,頓時整個劇場內陷入一團濃鬱的漆黑中,待視線重新適應發現長椅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兩張緊挨著的辦公桌。

另外一側的射燈亮起,這回從後台款款走出的是一位現代時髦的辦公室青春女郎。

依舊還是雭單人出場,這回的氣場與剛剛截然不同,女人走到辦公桌前:

“沒想到並不是四年而是七年,一下子這麽久了嗎?”

“我談過兩次戀愛,可還是忘不了他。”

“那個在高中時隻會裝作眼神不經意飄過來的男生,雖然他看的是班花而不是我。”

女人半側坐在桌子上,露出修長筆直穿著黑色的長腿:

“不過沒關係,人的審美是會變的,而我也變得隻要是男人都忍不住拒絕的程度。”

“我找到他入職的這間公司,還以為多難進,不過是托人幫個小忙而已。”

“差不多再有20分鍾他就會從門口走進來發現我……”

女人的眼神裏閃過一絲慌亂,握緊雙手輕微揉搓:

“我應該很自信才對,我在擔心什麽?”

“是她?班花?如同我放不下他一樣,他會不會也放不下她?”

“如果他隻是拿我當朋友?我不是全盤皆輸?”

女人有些煩躁地走來走去,時不時望向身後的門口:

“不行!我不能先失主動,要做到以逸待勞!”

“他也是男人,隻要是雄性動物都有共同的弱點!”

“是的!我沒必要自亂陣腳,隻需要做好平時狀態下的自己!”

女人看上去平靜了些,深呼吸一口氣,重新走到辦公桌前坐了下來:

“從認識算起有十年了,他幾乎未變,我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物質上我比他優渥,相處過的男人內心,我比他更了解男性。”

“而且我對他的過往了如指掌,確實不用擔心什麽……”

女人從隨身化妝包裏取出氣墊BB霜補了下妝,又用口紅潤了下雙唇,鏡子裏是一張精致可人的臉龐:

“都說暗戀刻骨銘心,而且應該隨著時間死去,但我偏要複活,因為這是我的初戀。”

女人姿勢定格,隨著又一聲“嘭”!聚光燈熄滅,劇場內又一次跌入黑暗。

但隨即舞台正中一團光芒亮起,雭走進光暈內,向台下唯一的觀眾謝幕致謝。

薑芋輕輕鼓掌微笑致意,不過如果有光照射會看出有些玩味的意味。

雭反而很開心,若不是隔著一道圍欄都會跨越而出,“你在外邊等我,我換一套衣服出來找你,”說著指了指入口的方向。

薑芋點了點頭,轉身朝剛剛鎖上的電影院入口走去,這一次輕輕一推門開了。

重新站在開闊的場地內,頭頂雲層漸稀,未到中午已有一絲陽光噴薄而出,要不了多久應該能迎來這個冬天第一縷暖陽。

很快雭換了一套衣服出現,淺灰色的西褲和藍色風衣帶遊樂場LOGO標識,手裏是一本黑色的文件夾,邊走邊示意不遠處的咖啡屋。

確實,盡管有了些許陽光,室外的溫度仍低到有些讓人難以忍受,園區內遊客依然稀少,駐足的二人會在他人眼中非常明顯。

咖啡屋內開足了暖氣,隻有一個百無聊賴的店員,為唯一兩個顧客點了兩杯美式加濃後又縮回櫃台下準備衝泡咖啡的用具。

薑芋和雭挑了一張遠離吧台的位置,盡管靠窗依舊顯得隱蔽不易察覺。

然而,還沒等兩個開口說話,從窗戶望出唯一的小路上出現一道特別的身影。

夏半,穿著白色的羽絨服套裝,如同一隻引人注目的棉花糖出現在小道盡頭,悠哉遊哉走著,隨意觀賞著遊樂場冬季的景色和眼花繚亂的遊戲設施,一頭煙花燙發尤其醒目。

雭端起麵前的咖啡,有些好奇地朝薑芋問道,“你被跟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