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說謊,”胡前強調道。

薑黃直到這時才搞清楚胡前折騰一大圈到底要說什麽。

胡前見組長麵無表情,像是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聲調不自覺提高,“頭兒,你不覺得這裏邊有問題嗎?我總感覺不是巧合那麽簡單。”

薑黃呼了一口氣,指了指辦公桌另一側的椅子,示意胡前先坐下再說。

“小胡,”薑黃靠在椅背上,把手裏著鋼筆套上筆帽,“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什麽嗎?”

胡前愣了愣,剛想搖頭突然想起什麽,“你說過不要讓我用‘感覺’一類的詞。”

薑黃點了點頭,“那我再給你添加一個,你剛剛說的‘巧合’,在我們組裏,這兩個詞以後我都不想再聽到。”

“是,”胡前諾諾說道,“我知道了。”

“我並不是說你的工作態度有問題,”薑黃語重心長道,“正相反,我在你身上看到很多同誌缺少的一股韌勁,但你的方式方法是不是有些值得探討的地方?”

胡前想開口,薑黃伸出手打斷,“我就問你兩個問題,你剛說的兩起自殺案,是不是經過我們現場勘察,我們的法醫官驗屍,死者是不是也都有自殺的動機?”

“……是,”胡前猶豫了一下說道,“不過——”

薑黃又一次揮手,“既然你也認可,我還想問你,你一天工資是多少?”

胡前一時沒轉過彎,不過還是老實回答道,“一個月6800,一天算下來300多吧。”

“那麽,你追查這個所謂的嫌疑人用了多少時間?”薑黃又問道。

“前前後後差不多兩個多禮拜吧,”胡前好像明白組長要說什麽。

“其它我就不說了,”薑黃指了指獨立辦公室的門,“我希望你能把精力和國家發的工資用在它們該用的地方。”

逐客令已經很明顯了,胡前張張嘴還想再說什麽,不過見薑黃已經重新戴著老花鏡對著電腦屏幕,一個字一個字地敲擊鍵盤,是希望不要在被打擾的姿態。

“頭兒,那我走了,”胡前垂頭喪氣地站了起來,轉身準備拉開門。

“咚咚,”身後薑黃敲了敲桌子。

胡前扭頭意識到組長指的是桌上的酒盒,隻好抱了起來,扭著門把手出去後又把門帶上。

薑黃擠了擠鼻梁也站起身,走到門邊把門鎖旋了半轉關嚴後,來到窗邊把窗戶推到最大,頓時一股冷空氣湧入,吹散之前屋內壓抑的氛圍。

從電腦屏幕上已經看不到人,因為是顯示器的內置攝像頭,薑芋憑聲音推斷老爸這會兒站在窗口旁,隨之又聽到打火機的“哢噠”聲。

是切換到胡前手機?還是繼續留在薑黃電腦上?又或者直接關掉?

三者之間最後選擇了中間的選項。

和在家裏陽台類似,薑黃一般會在打一通重要電話前有抽煙的習慣。

如果繼續回到電腦前敲字,反而沒有什麽可再值得聽下去的理由。

“楊局,”薑黃的聲音在隔了差不多幾分鍾後重新傳入,而楊局是分管刑偵的市局副局長。

“是我,薑黃,”薑黃的聲音聽上去有些字字考究般的延遲,“有件事想向您請示一下。”

“……”

“對對,是關於小胡的,我之前還不知道他是您這邊推介來的,這小夥子說實話人很幹練,做事也很用心,和同事之間關係相處也很融洽,組裏對他的到來都表示歡迎。”

“……”

“是,是,我明白,年輕人嘛對刑偵這一塊都比較熱血,組裏有什麽案子都是帶著他一起,他這幾個月成長也很快,腦子也靈活嘛,提供的很多思路都比較有預見性。”

“……”

“楊局,您放心,這是一棵幹刑偵的好苗子,我一定會用心把他帶出來,這不馬上年底了嘛,我想把我們組今年的績優評給他,所以這邊請示您一下。”

“……”

“行,那今年的暫時先給別人,等明年小胡做出點成績……”

“……”

“明白,楊局,就按你說的!”

“……”

“對了,楊局,還有件事想請示下,兩個月前您這邊要過兩起自殺報告的副本……”

“……”

“對對,就是我上回像您匯報小胡覺得有些疑點的兩起自殺案子……”

“……”

“噢,噢,好的,我這會兒去您那拿下來,您看方便嗎?”

“……”

“哎,哎,好,謝謝楊局,我現在讓小胡跑一趟,楊局再見。”

……

掛了電話後聽到關窗的聲音,少了一些風聲,屋內頓時安靜不少,薑黃重新走回辦公桌前,先用手機輸入一條語音,接著又一個字一個字開始敲打鍵盤。

從低像素的攝像頭裏,仍能看清眉頭舒緩,臉上露出放鬆的表情。

薑芋斷掉遠程連接,剛好藍牙耳機裏的電量耗盡,發出“滴”的一聲關機。

與此同時,“鈴鈴鈴”下午最後一節課也同時打響放學鈴聲。

牛頓大佬堅持把黑板上的一道帶電荷小球的相互作用的應用題講完才下課,足足拖延了近10分鍾,前腳剛快出教室前門,後門已經形成堵塞。

趁著教室裏亂哄哄的勁兒正起,薑芋側著身子朝斜後方的東京牛郎問道,“你下午找我有什麽事?”

夏半正準備站起身聽到薑芋問話,繞到桌子前邊坐在其中一角,“找你去遊泳啊!”

“遊泳?”烏賊娘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大冷天的你遊冬泳啊?”

“瘋了才遊冬泳,”夏半做了個自由泳的動作,“當然是恒溫的,就在離學校不遠的希爾頓酒店裏,遊餓了還可以去他們餐廳吃蛋糕。”

“不要錢嗎?”烏賊娘天生好身材個子又高挑。

煙花燙牛郎展開說道,“遊泳我辦了卡一年是6800,吃蛋糕免費,不過隻有幾款不要錢。”

“哇,還是好貴,”烏賊娘咂舌,“6800一年!”

薑芋盯了一眼夏半頭頂用發箍固定的頭發,“所以你找我就是為了遊泳?”

“要不然咧?”夏半翹起嘴角,“我認識的隻有你能隨便翹課,而且我覺得你運動細胞應該挺發達的,”說著還上手捏了捏對方的肱二頭肌。

薑芋同時站了起來,借此擺脫某人的魔爪,朝烏賊娘說道,“走吧,去食堂。”

穀合又很意外,“薑芋頭你竟然今天要去吃食堂?”

“欸?食堂?”狗皮膏藥似的牛郎仔也湊了上來,“我還沒去過呢,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