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半!
一個紈絝,一個衙內,一個多金的花花公子!
怎麽會?
怎麽會出現在胡前墜樓自殺的當天,並且從定格的畫麵是駕車開入小區!
甚至沒有任何遮掩,用最直接簡單的方法進入,仿佛回到自己家一樣!
薑芋轉過頭,烏賊娘還以為在看自己,正在為上學路上某人的直白置氣,幹脆撐著腦袋甩向一旁。
而京都牛郎仔正巧在打著哈欠,睡眼朦朧中忽然發現前方一束目光投向自己,困意消退大半,坐正身子回望過去,與薑芋四目對視。
講台上正在對accomplish/ complete/ achieve區分正確用法的陳老師,眼角餘光瞥見右手靠窗的三個學生動作,憑借老師第六感覺得有事要發生。
果然,班裏最牛的學生,也是最帥的學生下一刻站了起來。
薑芋站了起來才示意,隨後轉過身對一臉驚訝的牛郎仔說道,“你跟我出來一下。”
全班四十多道目光集中在薑芋和夏半身上,前者表情平靜,後者帶著茫然。
“你們……”陳老師猶豫著要不要幹涉,隨後還是放棄,還是第六感,自己出不出麵沒有任何用處,看這架勢不是為情就是為情,隻是不知道是哪個女孩子能如此幸福,讓兩個顏值7分以上的男生上課時對峙。
牛郎仔雖然猜不透還是拉開凳子站了起來,左右瞅了瞅,表達自己無辜的傾述。
薑芋路過講台低聲說了句,“不好意思”,出了教室等磨蹭的家夥,見其身影邁出門口,先一步朝往上的樓梯走去。
“喂,”牛郎仔在身後抱怨,“又上天台,很冷的說,你要向我道歉不如找家咖啡屋?”
薑芋理都沒理徑直往上走去,夏半不得已隻好跟上。
天台上浸著潮濕的水印,連著下了幾天雨後,仿佛如同澤國一樣,換成夏季生出一層翠綠的青苔。
“這是你吧?”薑芋舉起手機,截屏的畫麵雖然沒有高清,不過仍能分辨眉眼五官。
夏半湊上去瞄了一眼,“啊,是我啊,怎麽了?我說,你什麽時候學會偷拍了?”
“你怎麽會在那兒?”薑芋直接開門見山問道,“別說你有親戚住在那個小區。”
“沒有啊,”夏半伸了下懶腰,盡管是嗬氣成霜的溫度,空氣卻無比清新,“我去找人啊。”
“找誰!”薑芋咄咄逼人。
牛郎仔拉伸了下後肩韌帶,做著擴胸的動作,“那個小區還能找誰?你說呢?”
“你為什麽要去找胡前,”薑芋踏前一步,“他當天晚上——”
“跳樓嘛,”牛郎仔又轉起脖子,“我知道啊,我讓他跳的。”
“你什麽意思?”薑芋臉上冰冷能滴下水,“你是認真的嗎?”
“這有什麽認不認真,”牛郎仔無所謂說道,“還記不記得他來學校做過一次安全講座?”
“安全講座?”薑芋沒想到這家夥扯到什麽安全講座,“你是說上回他來高三給我們做的安全教育?”
“對啊,說了一堆站著不腰疼的話,”牛郎仔做著提拉腰部肌肉時,往後不著痕跡退了一步。
“他說了什麽也不關你事,”薑芋皺著眉頭問道,“我記得你說要讓他感受一次自由落體的滋味,從樓頂一躍而下時體會滯空那幾秒帶來的後悔與絕望?”
“錯,”牛郎仔糾正道,“是自由與希望!”
“你不要給我耍什麽嘴皮子,”薑芋又上前一步,盯著對方雙眼,“我隻問你,胡前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
“不要挨我太近嘛,”牛郎迫不得已退後一步,“你說無關嘛……他跳的時候我們還聊著天,你要說有關嘛……自始至終我離他至少兩米遠吧!”
薑芋眼睛眯了起來,“不可能,你在說謊!”
“這有什麽好說謊的,”牛郎仔微微揚起嘴角,“又不是我推他下去的,隻是在一起聊了會天。”
薑芋按響手指關節“哢哢”作響,“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ok,ok,”牛郎仔做舉手投降狀,“你不是也調查過他嗎?他心裏有道傷口一直沒有愈合你不清楚嗎?”
“你怎麽知道……”薑芋猛地停了下來,再望向夏半時,眼睛裏有了不一樣的東西,“你是誰!”
“我還能是誰?”牛郎仔笑嘻嘻說道,“被你帶去吃過橋米線,被你坑得不要不要的同桌同學啊。”
薑芋瞬間冷靜下來,幾個名字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夏半、夏蘭秋、苓雲,每一個都不是那麽以普通論之。
“你是可達鴨?”薑芋冷眼凝視。
牛郎仔露出一臉茫然表情,“喂,什麽可達鴨?我不會和任何與‘鴨’有關扯上關係,這是我的底線!”
“那你為什麽和胡前的自殺有直接關係?”薑芋收起目光,人的雙眼底層閃過光澤一般不會說謊。
牛郎仔正色了一些,“還記得那次安全講座後,我們四個人一起去吃飯,他扮演知心大哥哥角色,我問了他一個在日本讀中學時,一個心裏出問題的同學?”
“怪誕妄想,精神分裂前兆,Capgras綜合症,”薑芋脫口而出,“你那個同學就是你?”
“不是我,”牛郎仔試著引導,“你覺得……”
“你是說他!”薑芋當即反應過來。
“關於這一點我說謊了,”牛郎仔坦白說道,“我那個同學並沒有治愈,而是在患病的三年後餓死在家中。”
“餓死?”薑芋重複著字眼,“絕食?”
“差不多吧,”牛郎仔聳了聳肩,“我去找他,也是想和他隨便聊聊,他讓我去天台等他,天太黑,我也沒看清他的精神狀態,其實當時也沒有把握,不過在我講到我那個同學最後選擇時,他就從樓頂跳了下去。”
“那你呢?”薑芋追問道,“為什麽沒在監控看見你。”
“因為死人了,”牛郎仔誠實回答道,“我可不想惹上麻煩,出了樓廳監控實在太多,轉來轉去我都繞暈了。”
“你隨後開車走了?”薑芋在做最後驗證。
“沒,”牛郎仔無奈說道,“我在車裏睡到天亮,除了太冷了,腿腳打不直,其它都還能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