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親吻能持續多久？

陷入愛戀漩渦的豆蔻年齡標準時長是45秒。

45秒能做什麽？

傾述衷腸、纏綿悱惻、繾綣旖旎？

或者……替換一個裝有芯片的手機外殼綽綽有餘。

苓雲的手機是蘋果16pro，手機殼用的是“無名記憶”定製款，盡管不是很好找，不過對於綠毛來說，隻是稍微有些麻煩。

手機放在緊挨在身邊的猴子包內，拉鏈未關，抽取時需要些許注意。

伴隨著窒息式的擁吻暫告一段落，苓雲臉色緋紅，低著頭拿著包跑進更衣室。

薑芋把緊貼在手心的東西順勢揣進兜裏，起身從看台離開時收入隨身挎包內。

重新換上保暖的冬裝，和小女友在學校門口粘黏著，直到預約的專車停靠在路邊。

薑芋拉開車門，苓雲依依不舍，再次親吻了臉頰才做了告別。

噴吐著白色尾氣的車子剛剛啟動，薑芋裝作整理衣領把藍牙耳機塞進耳朵內。

替換手機殼裏的芯片，除了帶有定位功能，同時也是無電源的監聽設備，原理是利用手心裏的溫度熱量轉換成微弱電量進行監聽，唯一缺點是僅支持射頻發射器在5公裏以內。

所以還需要保持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師傅，”苓雲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取消設置的目的地，去林蔭路的‘珍饈小屋’，你知道的噢？”

薑芋伸手招停一輛出租車，上車後朝司機說道，“珍饈小屋。”

前方差不多500米外的專車匯入下班高峰期的車流，出租車稍顯霸道一些，見縫插針般超車，直到不得不出言阻止，暫時壓下司機在車流滾滾中的焦慮。

耳機中沒有任何聲音，薑芋望向在極寒天氣中也需要出來打工的牛馬，絕大部分騎著電動車，罩著雨衣，淒風慘雨裏是一張張沒有任何表情麻木的臉龐。

“丟分手。”

“行會。”

看似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名詞，帶出來的是濃鬱的暗示。

算什麽呢？

薑芋微微皺起眉頭，視線並未聚焦車窗外……情感舒予的特別暗示？

篡改的編纂，迎合的現狀，除了時點的巧合，在五人團隊裏減員一人情況下。

否則也不會冒著不信任的風險，替換某樣這會兒摸得出輪廓的物品。

紅色的信封，蜜蠟的封印，上邊是一隻蜜蜂的圖形……

記憶調撥到兩年九個月前的某個夜晚，初春的季節，乍暖還寒。

一台在午夜閃著幽暗背光的筆記本電腦，在經過那一夜後被封存。

起初隻是隨便瀏覽著網頁，第二天是周末，高一沒有那麽多補課。

右下角的聊天軟件彈出一個好友申請。

瞟了眼時間，淩晨12點17分，申請的頭像是血液凝固後的深紅，沒有其它多餘。

並沒有直接點“通過”，而是在臨時對話框裏打下三個“？？？”

對方的回複過了一會兒傳回，隻有三個“...”

以為是個無聊人的無聊行為，正要點下關閉時，第二條消息隨即而至，“請接收。”

第三條消息是一個外鏈地址，在好奇心驅使下點了下去。

沒想到是一個主流視頻網站的課程服務包，掛在線上，顯示近期“0”人瀏覽。

需要視頻發布者的密碼才能開啟，切換回社交軟件，臨時聊天框裏多出來六位數的數字。

輸入數字後，文件顯示可閱讀狀態，點開後，一個是隻有24M的MKV格式視頻，一個是記事本。

先點開記事本，隻有短短一行英文詩歌：“When I am dead, my dearest，Sing no sad songs for me。”

再點開視頻，是對著一個繁忙十字路口的固定機位延遲拍攝，行人、車輛來往，匆匆忙忙，靠著紅綠燈的交替變換，呈現繁忙中有序的街景。

完整視頻有十分鍾，瞄了兩分鍾後，就在耐心被耗盡準備關閉時，忽然景物裏出現一個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小女孩。

小女孩穿著黃色小鴨子造型的雨衣，身邊沒有任何大人，獨自一人從畫麵外走入過往人群中間，背著一個小書包，放在身邊後，從裏邊掏出一疊白紙，每張都有數個加粗的打印字詞，用著不同國家文字，卻並不能構成連續意義。

“need”、“français”、“종결”、“殘りの生涯”……

小女孩一張一張把手裏紙片展現，每一張的文字都不同，像是在玩一個組詞造句的遊戲。

粗略數了下有接近三十多張，做完這一切後，小女孩把紙張收回書包，微微朝鏡頭致意後，在等待行人通行綠燈，穿著鵝黃色的雨衣、紅色的雨靴，隨著過街的人流消失在鏡頭的視野外。

文字是語言的載體，想要拖動進度條回到小女孩最初出現的位置，然而整個進度條是灰色的，是不可操作的狀態。

同時視頻沒有任何停頓，開始重複播放第二遍，與第一次不同，右下角顯示一行醒目小字，“剩餘播放次數-0次。”

屏幕上重新出現人來人往的街頭，天空是陰晦的，拍攝的季節應該是深秋，從街景分辨不是熟悉國內的場景，背景板般的行人是亞州人麵孔，包括兩分鍾後出現的小女孩。

小女孩從鏡頭外出現，停留在正中位置，穿著黃色雨衣，從書包裏掏出一疊白紙，上邊有不同語言的詞語，每張停留大約五秒，接著換下一張，直到全都展示一遍後收進書包，朝鏡頭鞠躬致意後離開。

再想點擊視頻，顯示“格式錯誤，無法播放，”當然這不是重點，信息已經發出，盡管足夠隱晦。

一共是三十七個詞語，九種不同國家語言，彼此之間沒有關聯……如果隻是按觀看順序理解。

需要從新組合，排除掉一些明顯錯誤，是經過特殊的設計：

“我們了解你，”

“我們需要你，”

“幫一些已死之人了卻餘生，”

“他們可能並不認知，”

“沒關係，”

“你不需要感激仍有報酬，”

“請不要使用任何暴力的手法，”

“生命之火熄滅時不應該有風侵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