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黃從農家樂出來後,沒有著急驅車離開,而是撥通了一個電話號碼,點了根煙,隨後才是點火,掛檔,鬆手刹,踩下油門。
耿鬼站在收銀台前,透過兩扇玻璃望著老捷達離開,扭頭對一臉好奇的老板說道,“我在這兒做了三年零三個月,工資一直沒領,一共41萬8千,明天中午之前全給我,現金。”
老捷達主駕位上的司機吐出一口白色濃煙,瞬間被窗外的風帶走,有雨滴拉長掉進車內,帶著刺骨的寒冷。
“嘟……嘟……嘟……嘟……”
幾乎快要掛斷時,對麵接了起來。
“小毛?”薑黃開門見山,“上回讓你查的人怎麽樣?”
“領導,”對方語氣帶著市儈,“我這邊有個客戶,您等我一會兒,不好意思啊。”
薑黃掛斷電話,目視前方小路,直到重回高速路旁輔道,電話鈴聲重新響起。
“薑隊,”電話裏的聲音一下變得謹慎小心,“你讓我查得叫‘狄耿’的,怎麽說呢……”
“該怎麽說就怎麽說,”薑黃語氣中透著慍怒,“是普通人嗎?”
“是,”被叫做小毛的說道——
狄耿,28歲,塞外自治州人,十五歲獨自來到廣都,進廠打過螺絲,送過外賣,做過機修廠學徒,最長一份工作在市十六小學的夜班保安。
三年前憑借殺羊手藝到愛許山農家樂做紅盤師傅,這個農家樂很偏僻,在……
薑黃直接打斷道,“我知道在哪兒,你跳過去說。”
“噢,好的,”電話裏的聲音接著說道——
這家夥住在農家樂裏,宰羊,切割,燉熟了賣肉,靠口碑相傳,生意不錯,一幹就是三年。
這三年裏呢,這家夥幾乎都不出來,吃住都在店裏,隻是偶爾會請假出來。
去的哪兒呢?挨著農家樂最近鎮子上的一個網吧,單獨一個包間,喜歡看的是日本動漫,經常通宵甚至連續一兩天,吃住都在包間裏。
“包間?”薑黃眉頭微皺,“這是你問到的?還是親眼見到的。”
“薑隊我發你一個剪輯的視頻,”電話裏聲音急欲表明自己是做了事的,“是近半年這家網吧的大廳監控,可以很清楚看清這個叫‘狄耿’的胖子出入網吧錄像記錄。”
“除此以外呢?”薑黃瞄了一眼正在接收的文件。
“沒有朋友、沒有女友,沒有其它愛好,”電話裏傳出,“除了偶爾從農家樂出來去網吧,晚飯都是點外賣,一般幾份一起,或者兩個大號套餐一類。”
“嗯,你接著說,挑要點,”薑黃把有線耳機插在耳朵裏。
“沒了,”電話另一頭帶著錯愕,“就這些了,薑隊。”
“……”薑黃一腳刹車停在路邊,“這就是你查到的結果?”
“……”被叫做小毛的隻好吞吞吐吐說道,“確實……隻是個普通人,隻不過塊頭看著大一點。”
“好吧,”薑黃點開下載好的視頻,裏邊是一段段剪切的片段,其中頻繁出現狄耿的身影,有時是下午,有時是晚上,大部分從右上角顯示時間第二天離開,少部分會持續到第三天。
同時按日期和星期來看並不固定,有時半個月不見,有時連續出現,拖動進度條,發現最近一段時間去網吧的頻率較高。
“頭兒,”電話另一頭未掛斷,“你在看視頻嗎?我光整理這一套可花了整整一天時間……”
“行,我知道了,”薑黃手指放在掛斷上,“我還有事,先這樣,”說著按了下去,同時轉了1000塊紅包。
對方又發來一串消息,瞄了一眼,直接關上,視頻按下暫停,畫麵裏是網吧前台背後的店名LOGO,“極速蝸牛網吧”。
輸入進導航後,顯示在側後方25km外的鎮子上,需要繞一段封閉道路,薑黃拐上一旁岔路口,朝鎮子方向駛去……
薑芋斷開遠程連接,早上聽到的“開槍殺人”,打來電話和被槍擊人的聲音帶著陌生中的熟悉感。
當爹的第一反應是農家樂的狄耿也無可厚非,畢竟胡前生前發出最後消息的是耿鬼。
在同時接聽陌生的來電時,號碼第一時間發給綠毛,查到是同樣來自遺落未注冊身份的黑戶電話。
而上一個類似電話是馬來西亞的199開頭,或者說可能有換號的嫌疑。
而199的電話,從胡前墜亡後隻打進來過一次,沒有留下訊息,隻在接通後停滯幾秒後掛斷。
倒是突然想起一件事,重新打開手機點開貼吧,隨便找了一個不熱門的貼吧,匿名新開加密帖子:“胡前手機的雲存檔還沒破解嗎?”
過了幾分鍾,在綠毛手機上的新信息提示,隨即在帖子下回複,“我還以為你都忘了,之前以為是六位數字組合,我在一個星期前全試了一遍,沒想到發現還有兩位是英文字母。”
“英文字母?”薑芋跟帖,“不會是完全沒有聯係的組合,試試和他親密相關人的,比如和他關係曾經密切的幾個女生名字縮寫。”
綠毛的帖子很快發回,“你說的我最先都試過了,破譯密碼最開始都拿‘愛人’開刀,屬於默認操作。”
“我需要一個盡快時間,”薑芋飛快打字,“早上薑黃接到電話裏死的那個,還不知道是誰?留意下這幾天警方通報,死的那個,如果是真實的,應該是胡前本身想自己動手的。”
“我倒是希望盡早解開,”綠毛飛快回複道,“不過多了兩個字母,時間會耗費不少,畢竟是10和26的差別,我在掐著設定的鎖定時間,主要還是雲存儲,如果是本地的話,最多隻要兩個小時。”
“一旦打開,”薑芋最後留言道,“隨時給我一個緊急通知!”
“嗯,放心,”綠帽的消息幾乎秒回,“我比你還要著急,保守估計差不多再需要2-3天時間。”
薑芋關上電話,手機上顯示中午課間休息還有差不多20分鍾,周老師偶爾望一眼坐在窗邊擺弄了差不多兩節課手機的學生,老師站在講台上對下邊動靜其實一目了然,隻是想不想管的心態。
對於熟悉生物多樣性來說——教生物的周老師明顯並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