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散場後，影廳裏的情侶都靜靜坐在原位。

大屏幕上滾動著結束的字幕，一首婉轉哀怨的片尾曲緩緩流出，潤濕了不知幾個女孩的眼角。

直到頭頂的迎賓燈亮起，薑芋才發現身邊的苓雲早已完全投入進去，濕著眼眶望向自己的雙眸閃著期待的神情。

“走吧，”薑芋牽著柔弱無骨的小手一同離開。

與剛進影廳時的雀躍相比，仿佛不到兩個小時換了一個人。

“喝點東西吧，”薑芋望著不遠處一排奶茶店，冬季裏最好的生意之一。

“嗯，”苓雲鬱鬱點了點頭。

兩人找了個靠近中庭的位置，一杯桃花茉莉，一杯雲中綠風。

噙著吸管，苓雲投來一個不屬於性格的幽怨表情，“小芋芋，如果哪天我消失了，你會來找我嗎？”

薑芋差不多猜到有此一問，平靜回到，“會。”

苓雲臉色晴天了一點，“有多會？”

薑芋望著一張可以用“玉軟花柔”形容的臉龐，輕輕說道，“一直會。”

“嗯，”苓雲伸出自己的小手，“要牽牽。”

兩隻才分開不久的手又交織在一起，十指相扣，掌心傳遞著彼此的溫度。

“小芋芋，好好，”苓雲小女生似的溫柔撒嬌，“你說的噢，如果我不見了，你一定一定要來找我噢。”

“好，”薑芋握著的手微微用力。

兩人享受著隻茶靜謐時光，互有心意從對方手心流轉……

有那麽一瞬間，兩人可能已經分不清最初走進對方的初衷，不知什麽時候有了從心的改變……

“小芋芋，”苓雲恢複到天真浪漫的一麵，“我們接下來去做什麽？”

“接下來？”薑芋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發現有一條遠程連接“肉雞”移動位置的提示，這會兒是16點16分。

“遊樂場？”苓雲提議到，“從小到大我都想通關一遍鬼屋，可每次還沒走進去就被嚇得從入口逃出來。”

“鬼屋不是騙小孩的嗎？”薑芋逗著說道。

“人家那時候真的是小孩子嘛，”苓雲撅起嘴，“每次逃出來時我都會發下毒誓，等以後有了男朋友一定他帶我完完整整走通一次！”

“可是，”薑芋湊近一些，“可是今天是冬至，我答應我媽回家吃餃子。”

雖然剛剛一瞥之下，是薑黃驅車離開家。

“這樣啊？”苓雲有些不甘心，“可是明天又要上學，又不能逃課。”

“那——”小委屈的表情我見猶憐，薑芋補償說道，“下周六，下周六是聖誕節了，帶你去鬼屋，再說這會兒還在下雨。”

“下雨不是很好？”苓雲聽到又要一個星期，凶凶說道，“好吧，好吧，媽寶，哼！”

薑芋被逗笑，“那，陪你去買一點好吃的？晚上悄悄吃掉？”

聽到好吃的，苓雲點了點頭，“我帶你去這兒附近一家超好吃的零食店，每次來星輝我都要去那兒。”

“好，”薑芋牽著女孩的手朝不遠的電梯走去。

一層，一層向下，綜合體內這會兒差不多是顧客最多的時間段，下一個高峰要在晚飯以後。

然而就在從三樓下到二樓時，電梯一左一右，上行下行，出現兩對身影：

一對牽著手的情侶從上往下；

一對裹著曖昧的年輕人從下往上。

薑芋和苓雲；

雭和目標。

隨著電動步梯靜靜上升和下降，有兩雙眼睛情不自禁迎了上去，彼此糾纏，盡管隻是匆匆一瞥，隨即分開。

有的時候一眼也可以萬年，如果……

下到底樓後，不知為何苓雲仿佛一下子被澆滅了情緒，帶著一點抱歉的情緒，“小芋芋，不去買零食了，剛剛喝的冰水，肚子有點……”

薑芋差不多秒懂，“要不要我去給你買點溫的？”

苓雲搖搖頭，“我現在想趕回家去，要不然不知道什麽時候……”

“嗯，”薑芋牽著小手朝綜合體出口走去，“回去要保暖，到家給我發消息。”

“好，”苓雲點了下手機，遠遠見叫來專車駛近，朝薑芋揮了揮手，“我走咯，小芋芋，聖誕節記得陪我去鬼屋，平時也要隨時和我聊天。”

“嗯，”薑芋目送苓雲跑進漫天雨霧，鑽進車內，搖下車窗朝自己揮手。

望著身後男生很快縮小成黑影，拐了個彎後不見，苓雲眼神一下黯淡下來。

車窗開著，冷風呼嘯而入，司機隻通過後視鏡瞄了一眼後座的乘客，什麽也沒說。

苓雲抽了抽鼻子，還是搖上車窗，從隨身小包裏掏出掛著超夢玩偶的手機。

沒有在“紅寶石/藍寶石/綠寶石”的寶可夢群裏，消息直接發給沙奈朵。

“秋姐，我好像基本能確定了。”

消息發出後，苓雲望著一閃而過的街景，深冬的雨和夏季不同，更陰柔也更刺骨。

“什麽？”沙奈朵的消息發回。

苓雲指尖懸停在屏幕上，許久打下，“他，應該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

沙奈朵很快回複，“你確定？”

“基本上吧，”苓雲帶著一股怨氣，“耿鬼一直跟的那個非常漂亮的女生，剛剛他們遇見一起。”

“一起？”沙奈朵不相信地回道，“就算是一起，也不會真的是在一起。”

“插肩而過，”苓雲打字回到，“驚鴻一瞥那種。”

“走在是相對方向，”沙奈朵補充道，“視線交匯？這你看出什麽？”

“他們不僅認識還非常熟悉，”苓雲回憶十幾分鍾前一幕，電梯上相互緩緩接近，視線交織……錯過……

“你的小男友絕色，”沙奈朵試著說道，“那個女生也同樣非常漂亮，相遇之下，互相吸引很正常。”

“不是，”苓雲堅持自己判斷，“如果是單純帥哥美女的吸引我能看出來，別忘了我是超夢。”

“……”

沙奈朵的消息隔了一會兒傳來，“那你現在準備怎麽辦？要分手嗎？”

苓雲望著“分手”兩個字愣了一下，本想打些什麽字，卻發現手指在微微不由顫抖。

“我猜你舍不得了，”沙奈朵消息又隔了一會兒，“一顆紅豆都能換一個宇宙，更何況是我們的超夢大小姐。”

“秋姐，”苓雲回複兩人私聊最後消息，“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