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意外的發現,薑芋倒沒有太過驚訝,而對目標的調查產生的疏漏反而更慍怒一些。
不過也有可能是雭被近期發生的一連串事情給忽略了,另外也有目標的性格成分在裏邊,深度共情與極度冷漠的天性對於自我也同樣是嚴苛的,包括感情。
至少從鏡子反光中雭的表情看去,一個電話的打來,一個背後關係人的出現,讓整個事件效率至少提高一個層級,可供操作的手法太多,以至於使用哪種反而要按優先級排個序。
雭在衛生間裏換了一個更鮮豔的色號描了一圈口紅,等回到工位上時感受到目標投來隱蔽的目光,隻是這會兒還早,不適合人多的時候展開。
與此同時,職場性騷擾的戲碼還要繼續上演,對比與反轉需要交替進行。
“曾琴,你來一下,”董事長色老頭在內部釘釘上發來消息,在確保目標眼神處於一直延伸狀態下,雭表現得有些僵硬地走向最裏一間辦公室。
因為此刻是上班時間,停留的時間不宜過久,雭一走進去先和老頭把剛剛聽到目標電話裏的內容說了一遍,老頭也表現出濃厚的興趣。
“你打算怎麽利用?”老頭走到酒櫃旁倒了一杯果味威士忌,“到今天還剩……”
“17天,”雭接過酒杯,“當然是先把錢借給他。”
“下一步呢?”老頭也端起酒杯。
“下一步……”雭抿了一口,淡淡的百果香味在唇齒間留轉,“當然是微醺。”
……
薑芋切斷與微瀾間的聯係,手機的信息監測提示來自貼吧收到的@信息,隻是這回不是水大學的貼吧,而是“釣魚吧”。
釣魚吧的老哥個個是人才說話又好聽,這種地方怎麽可能少得了綠毛。
一個帖子下隻有樓主在發癲:
“胡子魚最好是穀雨前後投苗,差不多秋分時有槍把那麽長,用大青蚯蚓硬調魚竿,水流緩慢帶水草的洞穴附近,投餌時……”
隨後的長篇大論沒有看,第一句話已經說得很清楚,“胡前有槍。”
這也與昨晚和雭在健身房時看到垃圾袋變形的猜測吻合。
薑芋皺起眉頭,隨後跟帖留言,“胡子魚的魚苗從哪找來最好?”
隔了幾分鍾,綠毛回複,“最好的魚苗是東南亞的陀鯰,隻是不知道從哪買。”
薑芋接著回複,“樓主要是有路子一定要私我,有重謝!實不相瞞,家裏開魚塘的。”
“OK,”綠毛打下兩個英文作為結尾。
所有的事情也趕巧一同到來,前腳剛退出貼吧想看一眼薑黃的動向,後腳原薑黃辦公室裏的電腦被打開,發送過來遠程連接的請求。
到這會兒已經不太適合在教室裏坐著,薑芋在鋪在桌子上試卷最後一道大題飛快寫下兩排潦草字跡後站起身朝講台走去。
費哥正百無聊賴坐在椅子上當望天和尚,一扭頭見薑芋捏著卷子走了過來,一時沒反應過來,“你幹嘛?”
“交卷,”薑芋把卷子放在講台上,繼續往門外走去。
“你去哪?”費哥又是一頭霧水。
薑芋停了一下,“交卷以後要離開考場。”
“噢噢,對,”費哥點了點頭,直到薑芋身影消失在門外才轉過來彎,“欸……哎!這破學生簡直為所欲為。”
拐上樓梯繼續往天台走去,同時耳機塞入耳朵裏,點下手機上遠程連接薑黃重案六組辦公室桌子上的老電腦。
迎麵是一張泛著油光中年男人的臉,許華年的腦袋湊近屏幕,鼠標點的“噠噠”作響。
辦公桌後還有另外一個人,不過看不見隻能聽到聲音,“許隊,找到了嗎?”
許華年麵色有些焦灼,從攝像頭的視角來看眼珠子倒影裏不斷在打卡關閉文件夾。
於是薑芋也切換了一下,把這會兒的電腦桌麵投射進手機屏幕上。
此刻取代薑黃的四組組長麵對電子產品露出無奈的一麵,采用最原始的辦法——熊瞎子掰苞米,一個一個文件夾點開,迅速瀏覽一遍,沒有發現想要的繼續下一個。
反正時間還早,看看這位靠薑黃上位的組長到底想找什麽?
隻有做兒子的知道,當爹的對電腦一類更是無感,所有重要的事情全記在磨邊的筆記本裏。
果然,在吹了差不多十五分鍾風後,手機另一頭的許華年放棄了,“沒有,找不到。”
“要不……”另一個聲音試探問道。
“你在想什麽!”許華年語氣裏蘊含著惱怒,“紀律懂不懂!”
“對不起,領導,我想破案子太心切了,”聲音立刻認錯道。
“實在不行讓電腦科接手,”許華年的氣也並不全衝著下屬,習慣把計算機安全監察科叫成電腦科,“不過我看也夠嗆,我挨個挨個全點了一遍,他應該根本沒往電腦裏存。”
薑芋勾起一絲好奇,不過隨著許華年下一句隨即猜出。
“老黃不可能沒有這樣一份記錄,勤務應該每月都會把人員和日期發到組長手裏,”許華年馬上想起,“難道他沒存?”
是槍。
“應該是他沒存,”辦公桌後的聲音接著說道,“要不要再找胡前愛人確認一下,有可能是她看錯了?”
“不是已經確認幾遍了嗎?”許華年揉著太陽穴,“勤務那邊沒問題,這個月一共三次都是核檢後歸還了的,組裏其它人也沒問題,難不成這把槍是憑空掉下來的?”
“組長,”聲音也有些不確定,“會不會是走私的?”
“走私?”許華年掏出煙點著,“我問問你上一次走私槍械是多久?”
“五……五年前?”回答的聲音有點小。
“那次從魚貨肚子裏搜出來的還是氣槍,”許華年心煩意亂,“真特麽是闖出來的幺蛾子!”
“一定是假的,”聲音帶著斬釘截鐵,“胡前沒理由不知道從哪搞一把真的,有些人喜歡的會專門買那種高仿的玩具,這也很正常。”
“我當然傾向是假的,”許華年猛地啜了兩口,狹小的辦公室內煙霧繚繞,“但是你敢保證是沒有一點可能是真的?”
沒等對麵接話,許華年麵色有些猙獰地接著說道,“萬一是真的,這會兒不知道在誰手上,隻要對外放一槍,那事情可就不是我能兜的!”
“查!”說著把煙頭狠狠掐滅,“把胡前最近這幾個月的行蹤,做了什麽,跟了哪些案子,通通給我查清楚!MLG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