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同盟下
趙容笑著扶著梁惠君的手臂就勢站起身來,抬眸看見她憔悴的麵容,不由得吃了一驚,“惠君,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病了?”
梁惠君苦笑一聲,“最近身體是有些不適,已經讓太醫開了方子,正吃著呢!不過兩天就沒事了。”
趙容似是有些不信,轉頭看到蘇玉妍端然坐在那裏,臉上還帶著嫻靜的微笑,一如平日裏那般沉穩優雅,倒看不出什麽異樣,便道,“我且信你這一回。”說罷朝四周看了看,“我那皇帝哥哥呢?這會兒都下朝好半天了,怎麽不見他?”
“他呀!一天到晚都有處理不完的公務。”梁惠君笑道,一邊請趙容坐下。
蘇玉妍聽著,疑惑地看了梁惠君一眼。聽她這口氣,難道還打算瞞著趙容不成?她們三人,同為穿越人士,早前又共過患難,情分與別人自是不同些。如果眼下真到了那樣危急的時刻,為何還要瞞著趙容?
梁惠君回望了一眼蘇玉妍,有意無意地笑道,“方才玉妍來得早些,還在這裏與他碰過麵。你若不嫌麻煩,就去前頭尋他去,隻怕正在聽那些老臣們絮絮叨叨呢!”
聽她這麽一說,趙容連連搖頭,“我平生最怕那些個白發長髯的老頭子絮叨了,還是不去了……橫豎我今天來了,是打算在這裏呆一整天的,我就不信,他連晚飯也不吃了。”
“你呀……”梁惠君作出哭笑不得的模樣,“看樣子,是打算賴在這裏吃晚膳了?”
“這是當然。”趙容微揚著下巴。“我好不容易進宮一趟,自然得蹭頓禦膳才走,也不枉我大老遠來了一趟。”見蘇玉妍與梁惠君兩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便又翹唇一笑。“再說了,我還想跟趙寧說說話兒呢!許久沒見她了,還怪想她的。”
說起趙寧,眾人眉鋒都微不可見地一顰。趙寧的年紀已經不小了,按說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卻不知為何竟然還沒有定下親事。當然。以她堂堂公主的身份,便是生得豐腴了些,求親的人依然會把門檻踏破,隻是,卻不知是出於什麽原因而讓趙寧到如今都待字閨中。據官方的說法,是趙寧因為自己身體過於豐腴而不願意嫁人;至於個中內情,怕是隻有趙寧本人才心知肚明了。
因此,趁著這個難得的大家團聚在一起的機會,正好把趙寧請過來好好問問,說不定還能把這事順利解決。正應了一句話,一舉兩得。
梁惠君即時便著了小宮女去請趙寧過來。
待岫煙上了茶,梁惠君便又令她讓禦膳房準備午飯。等岫煙去了,她這才向趙容笑道,“今天請你來,是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思。”
“什麽事這麽緊要?竟巴巴地讓人請我進宮來問?”趙容笑道。
蘇玉妍瞧著趙容這一如從前那般天真活潑的模樣。心知趙宥的事肯定瞞了她,要不然,以她的率真,這會兒哪裏還坐得住?說不定早奔到趙宥身邊哭泣去了。她心裏想著,便有了計較,當下便接了趙容的話道,“自然緊要了。我也是為這事而來的呢!惠君說,昨夜她做了個夢,說是夢中有個白胡子老頭跟她說了一些話,她心上心下不知如何是好。這才著人叫了我們進宮商議。”說罷朝梁惠君一笑,“惠君,你且把你的夢說給她聽聽。”
梁惠君一聽,頓時明白她的心意,轉念間。便就勢笑道,“是啊,方才我已經跟玉妍說這事。”略頓了頓,繼續說道,“前些天因為忻姐兒偶感風寒,連服了幾帖方子也不見好,後來竟越來越嚴重,連飲食都不進了,我心裏著急,便請人為她算了一卦,說是她命中注定有此一劫,讓我趕緊她揀一門親事,借著定親的事衝一衝,一定會大好。我倒是半信半疑,不過。”她麵色略顯沉遞升,“昨夜我做了個夢,有個白胡子老頭兒跟我說,忻姐兒正逢命中大劫,讓我務必在三天之內為她定親事衝喜。如此一來,我便不得不信了。”
“況且,天下父母心,眼見忻姐兒病得這麽沉重,我也就隻能聽從夢中人的安排了,雖說並不全信,卻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寧信其無。所以,思前想後,這才請了你們兩位來。”梁惠君放下手裏的青花瓷茶碗,緩緩說道。
蘇玉妍聽著這滴水不漏的說詞,不由得心裏一忖。連忻姐兒病得沉重的事情都出來了,隻怕並不是梁惠君臨時編出來的故事,而是早已就想好的說詞了。否則,隻須看一看忻姐兒是不是真的病得嚴重,就會戳穿這個謊言。
果然,趙容聽說忻姐兒病得嚴重,也不由得擔心起來,“不過是個傷寒,怎麽連服了幾帖方子都沒有治愈?是不是太醫院的那些庸醫沒有盡力?”說罷便要起身去看忻姐兒。
“她才吃了湯藥睡了,等會兒醒過來,再讓岫煙抱過來吧!”梁惠君道。“今天特意請你過來,便是想為忻姐兒定下親事。”
“不知為忻姐兒揀的是哪位勳貴之家?”趙容顰眉道,忽想起梁惠君說的是特意請她過來定下親事,不由得瞪大眼睛,“你是說,你想把忻姐兒定給我們家梓川?”
“正是。”梁惠君笑道,“莫非你不樂意?”
趙容不由得嗔道,“你這是什麽話?別說忻姐兒這麽乖巧漂亮,便是為著給她衝喜這事,我也是千肯萬肯的,況且我們之間這樣患難與共的交情,我又豈會不樂意?”
聽她這麽說,梁惠君才綻顏一笑,“你這麽說,我便放心了。”
“本來,之前我還曾跟惠君說過,想讓我們家夢姐兒配你們家梓川呢!”蘇玉妍故意湊趣,“隻可惜,一夫不能娶二妻,我們家夢姐兒,隻能遠遠靠邊站了。”
趙容就笑道,“我們梓川就這麽好?竟讓眼高於頂的沈少夫人這麽早就惦記上了?”
“就衝你們家許恒那模樣那品性,梓川自然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蘇玉妍笑嘻嘻地調侃道,“這樣的好男子,哪家的女子不惦記?我替我們家夢姐兒早早謀劃,也在情理之中。”
趙容就哈哈大笑起來,“怕是你看中我這個做婆母的人品好,才會有此想法的吧?”
說得梁惠君與蘇玉妍兩人都禁不住笑了,蘇玉妍更是指著她的鼻子笑得渾身亂顫,“真是的……都做了兩個孩子的娘了,還這麽不知羞。”
笑罷,梁惠君這才正色轉身趙容,“我想著就在這兩天把親事定下來,你怎麽看?”
趙容自是毫不猶豫地應了下來,“定就定吧!等回頭我跟許恒並老太君說一說,就派人過來提親。”
如果許恒與許太夫人是知情的,這門親事自然不難。蘇玉妍心道,嘴裏卻取笑趙容,“看樣子,你們許家如今已是你的天下了。”
趙容眉峰微揚,“我是堂堂的金枝玉葉,連這麽一點小事也做不了主麽?再說了,梓川是我的兒子,兒女的婚姻大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親自為她揀個媳婦,也在情理之中,許恒與老太君自然也不會反對。”
“嗬嗬,這是自然,這是自然。”蘇玉妍作出服輸的模樣,“有件事,我倒想催催你。”
“什麽事?”趙容問道。
“你幾時再生個兒子,我好給我們家夢姐兒預先定下來。”蘇玉妍說著,忍不住笑出聲來。
她這一說,連梁惠君也撐不住笑了。
趙容臉皮難得地浮起一絲紅暈,“不跟你說了,沒有個正形。”說罷轉向梁惠君,又問起了忻姐兒病況,“……太醫怎麽說?吃了什麽方子?要不要我回許家問問老太君?”
蘇玉妍頓時想起許太夫人來。她倒忘了,許家還有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也不知趙宥的病請許太夫人問過脈沒有。想來應該沒有吧,許太夫人是誥命之身,已經年邁,尋常時日都不大進宮,便是年節,也隻是前來應酬一下。
趙容的話,同時也提醒了梁惠君。她驀地想起當初趙宥弄來的那個許家的“生子秘方”來,頓時麵露驚喜道,“我倒忘了許太夫人是個懂醫理的高手……要不,我即時差人去請她進宮?”雖想請許太夫人進宮,卻又怕她推拒,故此征詢趙容的意思。
趙容見了,隻道她是為忻姐兒的病擔憂,當下便說道,“倒也使得。老太君雖說為人沉悶些,心地卻是好的,必不會推辭。”
聽了這話,梁惠君頓時放下心來,立時召來岫煙,讓她派人去許府請老太太進宮一敘。
等岫煙應聲去了,趙寧也正好來了。
多日未見,趙寧雖沒比從前更加豐腴,卻也沒有清減,依舊是那張笑意盈盈的銀盤臉龐,一進門便笑嘻嘻地向眾問好。
趙容上前拽住她的手,上上下下看了許久,才一本正經地說道,“這麽些天不見了,竟還沒有瘦下哪怕一絲半點兒,也不知我和玉妍給你弄的那些方子你吃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