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蒼大陸深陷一片業火中。

曾經高高在上的三十三天緩緩傾塌,不少修士跟仙人的屍體從上麵掉下來,遠遠看去像是在下餃子,人為魚肉,天如穹廬,這些人生前多少都是威名赫赫的角色,可現在死的一個比一個淒涼。

玄衣流華半張臉上全是血,枯坐在一塊石頭上,腳邊是曾經名震八荒的神劍禦靈,可此刻禦靈已經失去了光彩,它是流華的本命劍,主人即將隕落,禦靈自然好不到哪裏去。

起初隻是一方宗門在一夜之間被全部滅門,修真界雖然震怒,但以為就是哪個魔頭下得狠手,於是第一時間將目光聚集到了流華帝跟魔尊身上,但當時流華帝正在潛心煉鼎,已經三百年沒有出過啟荒山,而魔尊沉睡,這是魔界人盡皆知的事情。

就在眾人尋找真凶的時候,各大宗門的鼻祖級人物相繼隕落,後流華推算出劫難立刻出山,已經來不及了。

帶來這場浩劫的不是所謂的魔修,而是天道。

玄蒼大陸已為天道所不容。

縱使流華是萬萬年來不世出的奇才,距離大乘飛升隻差一步,在天道麵前,也恍如螳臂當車。

後來人、魔、妖、鬼全部聯手,依舊輸的幹幹淨淨。

流華放出最後一抹神識,發現四周隻剩一絲生機,而這絲生機,倏然化作一襲紅衣站在流華麵前。

是魔尊。

“想不到啊,你我縱橫萬年的人物,竟然落得如此下場,賊老天夠狠!”魔尊坐在流華身旁,臉上雖然染血,但依舊妖孽的不像話。

流華隻剩最後一口氣,他回應不了魔尊。

“走吧,地獄陰森,你我一起。”

誰他媽要跟你一起?!流華在心中咆哮,但終究慢慢闔上了眼睛,至此神魂消散,歸於天道,一旁的禦靈微微閃爍了兩下,然後變成了廢鐵。

……

不知過了多久,四周又變得嘈雜起來。

“等離子激光槍準備!”

“操!流華·斯陶芬那個廢物是什麽時候上去的?!”

“不用管他,全力配合範帥!”

耳邊是“轟隆”不斷的嗡鳴,流華似是身處一片混沌中,他累了千萬年,終於能睡一個好覺,但身下起伏不斷,像是有什麽巨獸在其中遊走,當身體被高高拋起時,流華在心裏罵了句“賊老天”,然後倏然睜開眼睛!

首先入目的,是一個張開獠牙的惡心玩意,像是啟荒山的某種鼻涕蟲,流華掌心一轉,然後震驚地發現,沒靈力?!

惡心玩意已然近在咫尺,眼瞅著就要將他的腦袋咬下來,流華當機立斷,於空中踩著一塊飛騰起來的巨石,快速轉身躲過致命一擊,但右肩還是被獠牙蹭過,帶著血線甩在臉上。

下一秒,這玩意被一個光球擊中,直接炸成了粉末。

流華摔在地上,心道這修為,應該在築基往上。

但是等流華抬起頭,倏然就愣住了。

這是……哪裏啊……

天上飛騰著各種不認識的巨獸,還有一些擬人的龐然大物,雙方正在進行猛烈的攻擊,明明感覺不到太多的靈氣,但就是打得恍如末日一般,天邊殘陽,黑煙,成了流華看到的最後一幅場景,因為他被人打暈了。

狗東西!流華在暈過去前惡狠狠地想著,他至少有七千年沒被人動過後脖頸!

黑暗中,流華又夢到了以前,玄蒼大陸覆滅,諸神隕落,他以身殉道。但漸漸的,另一個人的記憶強勢插入!

在這段記憶中,流華看到了飛速發展的人類文明,流血,和平,繁榮,戰爭,這些記憶新鮮又陌生,然後同流華融為一體。

公元3398年,星際大戰開啟,人類居住的星球已經被全麵腐蝕,除了最底層的人,多數人移居到太空,人類混居在一起,沒有膚色之分,卻有貴賤之別,不僅如此,他們還要麵臨大舉進攻,不斷侵襲的蟲獸。

在這個過程中,一些人因為環境刺激身體發生了異變,具備常人所沒有的強悍身體跟精神力,精神力的表達方式也各有不同,而這些精神力一旦強大到某種程度,就會形成符合自己性格的量子獸。

而流華終於確定了自己的境況,他……重生了?!

洪荒形成三千大世界三千小世界,任憑你本事滔天,也有絕對辦不到的事情,例如重生。

不是奪舍,流華確定,這是個跟玄蒼大陸完全不一樣的世界,他是重生了。

流華繼續接受有關這具身體的信息。

這具身體的主人叫流華·斯陶芬,是目前九國中最強大帝國芙汀國,斯陶芬貴族之子,表麵看起來錦衣華服的,但卻是個實打實的廢物,屬於上流權貴內部誰都可以踩一腳的存在。

明明是斯陶芬家族的長子,但因為母親去世的早,後母一直捧殺,導致性格看似乖張實則自卑至極,經常被弟弟卡洛其算計,這次更是算計到了戰場上,丟了命。

流華進入這具身體時,流華·斯陶芬已經死了。

而死之前,這個廢物還在心心念念一個人,是目前備受追捧的駐軍上校——付星,但付星對他不屑一顧,於是流華·斯陶芬天天腆著臉追,搞得付星困擾不已,最最經典的是,付星談了個女朋友,叫芙雅,流華·斯陶芬差點兒一杯毒酒弄死人家,被發現後怕的不行,便聽了卡洛其的攛掇,來了戰場。

總而言之,幹啥啥不行,作死第一名。

看過流華·斯陶芬的一生,流華帝在心中淡定地發出一聲感慨:he~tui!

這個廢物最無恥的地方,就是跟自己一個名字,流華帝心想。

知道自己重生,又是個貴族,流華帝把心放回到肚子裏,打算舒舒服服睡一覺。

等再醒來,流華被稀裏糊塗壓上了審判席。

此時已經回到了芙汀國的心髒,斯塔蒂亞皇城。

四周坐滿了身披黑袍的陪審員,法官在上麵莊重地敲錘:“今日接受審判的,可是流華·斯陶芬?”

流華打了個哈欠:“啊~是。”

眾人:“……”

法官眼睛都要冒出火了,“你在前線任性妄為破壞對戰計劃,差點兒葬送聯合軍隊十九團,對於這項指控你可認罪?”

流華從那日昏迷到現在已經沉睡了足足五日,足夠他消化完全部信息。

想到那日的場景,流華往後一靠,臉上是從未出現過的從容跟戲謔:“自然是……不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