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戰場新兵最長的一天（三）
“冥3，參加這次阻擊戰役的裝甲部隊番號查出來了嗎？”在與慘不忍睹的步兵群匯合後，歐陽楓問道，“第一方麵軍11師第34機械化步兵團，我現在才想起來他們是些什麽人呐。
“查到了。”這是歐陽楓的妻子娟兒的聲音，“是第一方麵軍11師第4裝甲旅。”
“果然是這樣。”歐陽楓狠狠在駕駛台上砸了一拳，“可惡！上麵那些肥豬政客，異形的總攻迫在眉睫，現在是繼續玩內鬥的時候嗎！？”
【這個11師多半是原先西聯的幸存部隊吧？然後被一些原西聯政客握在手中當成了籌碼，如今卻遭到肅清了麽？人類啊……】
“隊長，”大劉在頻道中突然出聲道，“第4裝甲旅從東北方向來了。”
楊歌連忙轉過機身向東北方看去，隻見連綿起伏的山丘中揚起了漫天的沙塵，像是某種巨大的怪獸在山穀中急行一般。
“34機械化步兵團，這裏是第4裝甲旅科爾中校。我們剛才在山穀中通訊受阻，沒能回應你們的求援。你們的現在情況如何？雷巴克，快點回話！”無線電中傳來了一個渾厚卻焦急的聲音。
“長官，雷巴克少校陣亡了。現在這裏由剛剛抵達的冥河擺渡者機甲小隊的歐陽中尉指揮。”
歐陽楓及時打開了通訊：“長官您好……”
“不用說些廢話。告訴我，你們救下來多少人？”
歐陽楓沉默了一會，深吸一口氣道：“還剩下八百多號人，以及不到90輛的裝甲車。長官，這些士兵戰意低下、裝備丟失，而且僅剩的裝甲車無法裝載下所有的人。您有什麽指示嗎？”
“歐陽楓是吧，你們小隊的名字我早有耳聞。”科爾自嘲地笑笑說，“想當年我也是個開機甲的……算了，相信你也應該看出點名堂那我就直說了。這一次的戰役，我們就是來給你的小隊和科研部的那些新坦克當肉盾和炮灰的。上麵根本就沒有任何阻擊的意思，完成試驗和消耗我們的戰力才是真正的目的，而你們則完全是個陪襯——因為和異形作戰時連機甲小隊都不派未免也太說不過去了。明白了的話，在試驗結束後就馬上離開吧。我們到時候會自己想辦法脫身的。
你們和這些機甲都是不久之後與異形決戰的主力，絕不能損失在這種地方。”
“放屁——！”楊歌忽然忍不住在無線電中罵了起來，“帶著八百多傷兵，你們能走得掉才怪呢。還有不要用那種交代遺言般的語氣說話啊！把未來托付給別人後大義赴死什麽的，還不如活著由自己親手掌握未來！隻有努力活下去，才能駕馭更強大的武器，殺死更多的異形啊！如果人人都像你這樣不負責任的把後事托付給別人自己先行掛掉的話，人類最後還怎麽贏得這場戰爭呢！？”
“冥8，你不說話沒人會當你是啞巴！”歐陽楓怒斥道。
“嗬嗬，好有趣的一個小子。”科爾不禁笑道。
“對不起，長官。這家夥今天是第一次上戰場，經過剛才與海豚的戰鬥後估計腦子燒壞了吧。”
“無妨無妨，告訴我你的名字，冥8。”科爾咳嗽一聲正sè道。
“我的名字叫楊歌，長官。”
“那麽，楊歌。你應該很清楚如今人類的形勢是多麽糟糕，就這樣你也敢開口說贏得這場戰爭？能說說你的理由麽？”
楊歌平複了一下心情後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我不會分析說什麽雙方的戰力雖然不平衡但互相之間的差距並不大之類的大道理，我隻想說，我們作為軍人，走上戰場的唯一目的不就是贏得戰爭嗎？否則的話，一支不想取勝的軍隊，和一群等待被屠殺的平民還有什麽區別！？”
“好好好！”歐陽楓聞言不禁大笑了起來，“在rì複一rì與異形的戰鬥中，我都快感到麻木甚至對它們那仿佛永遠也殺不完的數量絕望了，沒想到今天居然還能再次燃起胸口這腔熱血啊！科爾長官，請您下令讓步兵團現在就後撤到安全的地方去吧，我們會負責留下來和你們一起阻攔異形的！”
說話間，姍姍來遲的第4裝甲旅終於來到了眾人的麵前。打頭的正是在克勞蒂婭口中即將被淘汰的80輛劍齒虎主戰坦克，清一sè的灰綠塗漆讓低平的車身更不容易被發現，高揚著的炮管斜指天空，無聲訴說著它的暴力美學。裝甲是標準的厚重式防彈設計，正麵時就算是反坦克機甲上裝備的微型導彈也休想擊穿劍齒虎，突擊槍就更沒戲了。
但這種防護xìng超強的坦克卻依然給人類士兵帶來了巨大的傷亡，因為坦克在人類製定的戰術中，是作為機甲和火炮的肉盾來使用的——而所有被異形摧毀的劍齒虎，除了倒黴地遇上聚能彈外，沒有一輛是被擊毀的。
它們都是被海量的炮灰型異形淹沒後生生撕開了裝甲，殺死了裏麵的乘員，再也不能行動了。
裝甲對比人類更高等的異形來說，隻不過是稍微費些事的阻礙而已。感覺上就像是龍蝦的蝦殼對於人類來說似的——好吧，突然間獵奇向了還真是對不起啊！
科爾並沒有走出自己的坦克，在這種異形隨時會出現的當口離開兵器絕對是最愚蠢的行為：“歐陽中尉，我很感激你的建議，但我還是不能接受。裝甲車已經不足以裝載全部的士兵，難道要讓留下來的人等死嗎？所以我認為讓部隊在山丘地區作戰，犧牲一部分人後再讓剩餘的士兵乘車離開才是正確的做法。”
“但萬一裝甲車又出現損失的話該怎麽辦呢？”楊歌cāo縱機甲指著停放得亂糟糟的裝甲車們說道，“實際上，科爾長官，我有一個更好的主意。步兵團攜帶的都是重型裝備吧？在遇到空中襲擊時，我不認為會有誰帶著那些大家夥下車找掩體，因此這些裝備此刻應該還在車內。”
“你是說把那些占空間的裝備全部扔出來？”歐陽楓恍然大悟道，“真是個不錯的辦法啊，絕對能夠讓參謀部和後勤部的高官對你怒目而視。”
“不止這樣呢。我們還可以把這些被放棄的危險物品埋在陣地前麵當地雷，讓異形們好好喝上一壺。”
“楊歌，你小子不應該來開機甲的，你應該去總參謀部輔佐慕容逸才對。有你這麽一個滿肚子壞水的混蛋我保證會有很多人樂意執行參謀部發出的指令的。”
“……長官，你真的不是在損我嗎？”楊歌頓時囧囧有神地說道。
“我的確是在損你，不過放心吧，我連參謀部也一同損了。”
科爾咳嗽一聲打斷了兩人的rì常：“先生們，這確實是個非常不錯的主意，但我想我們必須先抓緊時間實行它才對。”
殘餘的裝甲車運載著幸存下來的步兵很快就離開了。由於戰力緊缺，擔任戰役指揮的科爾並沒有派防空車輛護送，隻能祈禱他們不會倒黴到再次碰上一群路過打醬油的海豚異形們的強力圍觀。
沒有了步兵，科爾便把作戰場所變更到了山丘前的平原上——這裏更適合機動作戰，當然同樣異形們也會跑得更快。
布置完那些能夠將整輛劍齒虎都炸上天的大號地雷時，已經是中午12：30了。科爾一邊命令主力部隊和機甲小隊優先休息吃飯，一邊安排著偵察車去前方jǐng戒。
即便是盛夏，休息中的士兵也沒人敢關掉發動機，指不定在你匆忙啟動引擎的時候一隻突然從天而降的海豚或是別的什麽就能把你給掛了。歐陽楓他們稍微好些，機甲內部安置的空調隻需要給一個人降溫就行了，負擔沒有戰車那麽大，因此駕駛艙裏顯得很涼爽。
楊歌咬著黏膠般的壓縮食品盯住雷達屏幕無聊地等待著。在放棄了輪回轉生而保留記憶進入這個無比危險的世界後，楊歌心裏很清楚，逃避戰鬥是沒有用的，照現在這個樣子下去人類遲早都會滅亡。他可不認為自己會年紀輕輕的就會像高麗泡菜廣告劇裏那樣和一個女孩剛剛進入熱戀便身患不治之症英年早逝然後從那個抖S神明的手中解脫出來，那簡直比扯談還要天方夜譚。
所以他必須走上戰場，而且還必須在這全人類都感到一片絕望的戰場上做些什麽。
就在這時，耳麥中忽然響起了凱恩的聲音：“喲，楊長官，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熱血中帶著一點腹黑的有趣家夥，我為之前的失禮行為道歉。”
“不要叫我長官，叫名字就行。我們的長官隻有歐陽楓隊長而已，不是麽？”
“行啊，我發現自己開始有些喜歡你了。”
“……我對攪基沒有興趣。”
突然，一道覆蓋了所有頻段的呼喊聲驚醒了昏昏yù睡的眾人：“異形大軍來了——！”
而在這時，從部隊後方也猛然出現了一排雪亮的銀白sè造型奇異的戰車，那是克勞蒂婭發明的新式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