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北海眼袋上掛著厚重的黑眼圈,頭發十分淩亂,眼眶裏的眼白部分全都充滿紅血絲,著實有些嚇人。
實驗室燈沒開幾盞,隻有一盞台燈提供微弱照明。
他雙手搭在工作台上,仔仔細細拆裝著機槍,眉頭緊鎖。
“不對,還是不行……留出來放晶核的位置太小了……要不要把槍托再減少一部分?”
“可是這樣後麵會因後坐力而變得十分脆弱,啊……如果有質量好一點的槍就好了,我也不用擔心這麽多問題……”
放在一旁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獨孤北海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沒去理會,又低頭埋著搗鼓他的東西。
手機鈴聲停下,又過了幾分鍾,重新響起來。
可是獨孤北海就是沒有理會,直到第三次手機鈴聲響起。
他終於忍不住,一把抄起桌上的手機,按下播放鍵,也不管打來電話的是誰,就衝那邊怒吼道:
“你知不知道現在是淩晨3點?我正在忙著工作,別打擾我好不好?”
發泄完怒氣,獨孤北海才鬆了口氣,扶著腦袋按了按有些酸疼的太陽穴。
電話那頭無人說話,沉默在空氣中發酵。
獨孤北海覺得有些不對勁,連忙把手機拿到眼前來一看,直接倒吸一口涼氣。
完了完了,居然是林潯打來的電話。
獨孤北海又默默地把聽筒放回耳朵上,林潯的聲音順著電子線路傳來,有些失真。
“清醒了?”
“清醒了!不好意思啊,林姐,剛才接手機太快,沒看聯係人,不是有意要對你大喊大叫的。”
“嗯,沒想到這個點你還在工作。”
“我本來是要睡了……”
說到這裏,獨孤北海就鬆弛了下來,背靠在椅子上,有些悶悶不樂。
“但是睡覺前突然靈光一現,就跑來工作區來改造了,對了還沒問,你找我有事嗎?”
林潯輕聲開口道:“我想問你最近危險區有沒有發生什麽事?”
“最近?好像沒有什麽特別的事吧……”獨孤北海仔細回想起來。
林潯眼神一暗,準備掛斷電話,“是嗎?那就不打擾了,繼續工作吧。”
獨孤北海連忙說:“不過林姐,有一件事很奇怪。”
“什麽?”
獨孤北海撓了撓腦袋,回憶起今天早上出門丟垃圾時,聽見有人說危險區要舉辦動物表演。
“好像還是奎老大安排的,重要的是免費不收錢。”
獨孤北海沒注意到林潯呼吸聲加重,繼續說下去:
“可是奎老大身邊我見過的隻有幾條蛇,談不上什麽動物表演,也不知道他這次又在打什麽主意。”
“林姐?林潯你在聽嘛?”
“嗯,你忙吧,不打擾了。”
“林姐?”
不知道是不是獨孤北海的錯覺,他覺得對方聽到自己說的似乎生氣了。
不過她在氣什麽呢?
林潯掛斷電話,強忍著滿腔怒火,差點把手裏的電話捏碎。
危險區哪兒來的什麽動物表演?
就算是有也被這裏的人屠殺送進他們的肚子裏。
而且還是奎老大點名指姓創辦動物表演,加上雙子在他手上。
所謂的動物表演到底是誰,結果不言而喻。
“嗬。”
秦小如在一旁聽著臉色也越來越差。
夜深了,兩個人都沒睡,早上的那封信讓她們魂不守舍。
之後林潯看了信沒多久就出門了,很晚才回來。
危險區上上下下都被她走了一遍,沒有看見雙子。
把人當成動物已經非常不道德,更別說那人還是跟她們朝夕相處的夥伴。
林潯已經想好千萬種方法,把奎老大碎屍萬段。
她一晚沒睡,整理空間裏之後用得上的裝備,連太陽都還沒升起,就在金鷹協會大樓底下等人。
錢麗早上來到樓下看見冷如雕塑的林潯。
她衣著簡單而利落,顏色多選擇黑色或者灰色,既便於行動,又能與夜色融為一體。
兩邊佩戴著一柄輕巧鋒利的匕首,刀鞘刀柄毫無多餘裝飾,完美契合她冷峻的氣質。
身上散發出來的肅殺,讓錢麗麵龐頓時變得嚴肅。
林潯從高台上跳下來,輕巧落在她麵前,像隻貓一樣無聲無息。
“來找我?”
“有時間?聊聊。”
錢麗有些無奈的搖搖頭,盯著她自然垂放在大腿外側的手,隨時能拔出匕首來。
“你好像沒有給我選擇的機會。”
她看了一眼頭頂上空的太陽,用手遮了遮,“這裏人太多了,來我辦公室吧。”
今天太陽也一如既往地晃人。
林潯徑直走進錢麗辦公室,裏麵的陳設布置和普通商務白領沒什麽區別。
錢麗把辦公室落地窗的百葉窗簾稍微拉了拉,遮住灼人的陽光。
林潯進屋後,一直站著沒動,十分冷酷地發言:“如果我把奎老大殺了,協會能給我什麽獎勵?”
錢麗微微睜大了眼眸,有些驚訝。
腦海裏飛速旋轉,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自從奎老大來到風沙堡,他就像是一根刺,深深地紮在這裏想要和平的每個人心裏。
錢麗沒直接回複她,眉毛皺成褶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你想殺他?風沙堡不是沒人這樣做,但結果……”
“我和那些人不一樣。”林潯冷聲打斷,眼神平靜到不近人情,“你隻需要告訴我,殺了他,我能得到什麽好處。”
錢麗也不再跟她繞彎子,往辦公椅上一坐,雙手搭在下巴上。
“那麽你先告訴我,你想要什麽?”
“晶核、食物、物資、還是武器?”
然而聽見這些東西,林潯通通都搖頭,露出纖細五指上下拋玩匕首,慵懶十足。
這些東西對普通人而言,已經是很高待遇了,然而她竟還不滿足嗎?
林潯麵無表情看著她,“我可是能幫你解決奎老大這根刺,與這些東西應該畫不上等號吧?”
錢麗聽著也有點來氣,冷笑道:“但前提是,你真能殺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