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謝初墨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秦小如也隻是冷靜了一下，快速出手，一刀劃過男人還沒有被感染的脖頸處。
頓頓的菜刀在她手裏使用起來，宛如開了光的寶劍。
一擊斃命。
男人倒在血泊中，腦袋一偏，咽了氣。
胖女人隨即也被秦小如解決幹淨。
“……殺人……殺人了！”
“秦小如他殺了自己的父母！”
“這個另類的瘋子渾蛋！第二區不是沒有第三區那麽混亂嗎？”
“為什麽這裏還出現了惡性傷人事件？”
“她還殺了兩個人，不應該留在這裏，應該被驅逐出去。”
“對！驅逐到第三區去，我們這裏需要一個和平安穩的生活環境！”
“嘖，吵死了。”
秦小如聲音聽起來有些沙啞和低沉。
像是被粗糙的沙粒打磨過一樣，留下千瘡百孔。
沒有一絲情感起伏的聲音明明確確地告訴眾人，她現在的心情很、不、好。
不要來打擾她。
“誰再逼逼賴賴多說一個字，下一個就是你。”
頓時，周圍原本對此有看法的鄰居也全都閉了嘴。
冷血的人。
秦小如都敢這樣對她的“父母”了，可見多殺一個，少殺一個，對她而言是完全不必在意的事。
“一群慫貨。”秦小如評價道。
林潯勾唇，露出一個悄無聲息的笑容。
和她記憶中的那道身影完全重合上了。
她靠在身後冰冷的鐵皮牆上，挑著眉看著謝初墨，那眼神仿佛是在說：
你看，我就說她不需要你的幫忙吧？
林潯從陰影處緩緩現身，拍了拍手掌表示稱讚。
“剛才的招式不錯，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
跟在她旁邊的謝初墨嘴角一抽。
不得不佩服隊長的心理素質實在是強大。
剛剛才親眼看見麵前的女孩毫不猶豫殺死兩個人。
然後現在還麵帶笑意地望著人家，問對方要不要加入自己的隊伍。
是個正常人都知道拒絕吧！
可是他忽略秦小如本來就不是一般人的想法。
那人甚至都沒問林潯兩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又在背後盯著她看了多久。
也不知道不知道他們姓甚名誰。
“你們是誰？”
天空中烏雲密布，夜色深沉。
雨點如珠簾般從天而降，敲打著窗戶和屋頂。
街道上的路燈在雨中模糊不清，燈光映照在地麵的水窪中，反射出站在雨中的朦朧光影。
“來幫你走出困境的人。”
林潯開始向她搭話。
“你剛才擊殺變異體的手法十分熟練。我想讓你加入我的隊伍，和我一起對抗變異體，怎麽樣？”
“不必了。”
秦小如簡單利落拒絕，嗓音淡淡，混雜在雨水裏，淋透了大半身。
“你們要找的人不應該是我，第一區有比我更強更厲害的家夥，他們才值得你付出時間。”
林尋潯沒有強迫，轉而又換了一個與剛才毫不相關的問題。
“那接下來，你打算去哪兒？”
“這兩具屍體不處理的話，明天一早就會被人發現，附近都有認識你的人，你沒有逃走的餘地了。”
“如果逃不掉，那也是我的命，也是我的終點，就不勞煩你替我操心了。”
謝初墨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
秦小如的手指一直緊緊握著菜刀，似乎隻要她眨眼的下一秒，就會動用手中的刀刃，朝林潯劈過來。
反觀林潯，卻一副悠然自得的態度，大半張臉融進夜色、融進雨幕中。
隨意而站的姿態甚至可以說是慵懶和對一切都漠不關心。
“可憐，你已經沒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嗎？”
林潯的一句話讓空氣中那根弦更加緊繃了起來。
放佛隨時隨地都會一觸即發。
然而比緊張的弦先鬆下來一步，是秦小如的態度。
她幹脆爽朗承認。
“對，我已經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
“這世間一切醜惡我都看在眼裏，知道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渾濁不堪的世界和渾濁不堪的我，總有一個要先死去。”
“所以你為自己選擇了一個這樣的死法？”
林潯恥嗤笑一聲，看得謝初墨目瞪口呆。
印象裏這個女人絕不會嘲笑或者同情別人。
他一向就是直率認真卻又覺得周邊一切都不是她該關心的性格。
說什麽就是什麽。
可在與秦小如的對話裏，卻有著許多彎彎繞繞，就像是在和另一個自己對話一樣。
謝初墨的想法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秦小如最後還是走了。
林潯送給她四個字。
“活在當下。”
含義是不要活在過去的回憶裏，也不要活在對自己的無限期望中。
而是當下的每分每秒，去感受呼吸，和心髒的跳動。
謝初墨忍不住跟林潯搭話，問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文藝了，一句想勸秦小如留下來的話，都說得如此富含雞湯。
林潯靜默良久，站在門前回答這些問題。
她說：“秦小如是個身處黑暗的人，見過光明，卻又被光明重新拋入黑暗。”
“她的一顆心早就不會相信任何東西，包括她自己。”
“沒有目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而活，所以我剛才說了那番話。”
謝初墨反問道：“這樣真的會有用嗎？”
“誰知道呢？”
林潯無奈聳肩，一點也不在意。
“說不定她轉頭就把我的話拋之腦後。”
“但這是她的事，我隻是做了我應該做的事。”
林潯伸著懶腰，脫下雨衣掛在門邊，一邊繼續道：
“就像你也有你要做的事。”
謝初墨一頭霧水，指了指自己，幹笑兩聲。
“我需要做什麽？”
“煮頓夜宵吧，我想吃牛肉餡的餛飩，有點餓了。”
之後誰也沒有在灰鴉區見過秦小如的身影。
就連行動詭秘的雙子，也無法掌握她的動向。
整個人就像是完全失蹤了一樣。
雙子們尾椎骨上的尾巴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歡快。
“有意思！竟然連我們都發現不了的藏身術。”
羅暗蠢蠢欲動。
“正好這段時間把最近由我們實驗的成果拿出來練練手，我就不信找不到她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