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所有人都死光了——
你快樂嗎?
你不會孤獨嗎?
一字一句,敲擊在江殊心靈上,幾乎擊潰她心底最後那道防線。
她錯了嗎?
她紅著眼,瞪著屠淵,聲嘶力竭:
“你知道我經曆了什麽嗎?”
“你知道我遭受過什麽嗎?憑什麽勸我為他們拚命?”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懂!”
“我知道!”屠淵眼圈發紅,眼底有什麽情緒要噴薄而出,他死死捏著拳頭,喃喃重複:
“我知道!我都知道!”
江殊那些年,他怎麽會不知道呢?可是……他不能說,不能認。
他閉了閉眼,穩定自己的情緒,又道:
“江殊,在大是大非麵前,人都是要有取舍的。”
“我沒有讓你舍棄你在乎的人,我隻是讓你以大局為重。”
“若是青冥獸無法踏足這片土地,所有你在乎的人,都能一生平安,不是嗎?”
江殊深吸了口氣,一想到生前被分食,就痛到不可呼吸,她的目光再次冰冷:
“基地不是要給我補償嗎?”
“我什麽補償也不要,我隻要離隊,回家!”
屠淵張了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
……
第二天一早,江殊正常參加訓練。
屠淵也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一般,中午的時候,周勤拉著江殊關心詢問:
“小江江,你跟隊長怎麽了?”
“我怎麽瞅著你倆氣氛不對勁呢?”
江殊皺了皺眉:“有嗎?”
周勤一臉賊笑:“當然有,咱隊長平時看你的眼神都是溫柔如水的!”
“今天有點不一樣!沒看見他把大家往死裏訓嗎?”
“昨晚情人節,他不是還送你玫瑰花嗎?”
“你是怎麽把他傷著了?”
眼看越說越沒邊,江殊截住了她的話頭:
“周勤,明天早上我要離隊了。”
“……”
看著麵前這種可愛的圓臉,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麽,最後隻道了一句“保重!”
她想好了,無論屠淵批不批準,明天早上她都該走了。
中午,剛剛吃過午飯,基地的警報忽然響了。
警報響起,就意味著某個地方遭受到青冥獸襲擊,需要抗魔軍出動鎮壓。
廣播裏清晰的播報響起:
“江城臨江大酒店,經度:100.821195,緯度:22.019632正在遭受青冥獸襲擊,請抗魔軍九隊做好出發準備!”
“江城臨江大酒店……”
廣播裏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
江殊正在回宿舍的路上,聽見廣播,隻覺得腦袋嗡的一下,心髒狂跳起來。
江城叫臨江大酒店的可能會有重複,但是這個坐標,確定是梅伯安身的臨江大酒店無疑!
青冥獸喜食人,尤其對喝了長憂水,或者吃了被長憂水汙染的食物的人,會變得皮膚白皙,嬌嫩可口,散發出特殊的氣息。
哪怕是藏在城市裏的某個角落,也能被青冥獸嗅到,相隔再遠,也會前去掠食。
可這個秘密,幾乎隻有抗魔軍中的人知曉。
梅伯在臨江大酒店好好的,為什麽會引來青冥獸的攻擊?
江殊直覺這事不對勁,又不敢深想,立刻衝向裝備區。
按照基地的製度,她入抗魔軍未滿一年,還沒有出戰的資格。
可基地離臨江大酒店太遠了,她必須弄一輛車!
九隊的成員收到通知,正陸續趕過來,江殊跳上一輛車,道:
“麻煩轉告隊長,遭受襲擊的是我家人,我先走一步!”
車子呼嘯著衝出基地。
屠淵整理隊伍到出發,還需要時間,可她一刻都等不了了!
她一無所有,梅伯是她唯一的親人了!
麵對青冥獸,手無縛雞之力的一個老人……江殊不敢想,油門踩到底,車子轟鳴著,如同一頭發狂的野牛,在路上疾馳。
眼看已經看見江城的邊緣,忽然,“轟”的一聲,一隻大手忽然從山包後麵探出,準確到擊中江殊的車子。
這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江殊心事重重,根本沒有釋放精神力探測周圍,更沒想到會有人在這裏伏擊她!
那是青冥獸戰寵的手,充滿爆炸性的力量。
車子被擊中,“砰”是一聲,順著山坡滾了下去,足足滾了二十多米,才停了下來。
特殊材質定製的車身沒有損壞,但是車輪和玻璃已經被一路亂石擊壞,再上路是不可能了。
好在江殊身子強度堪比青冥獸,並未受傷,但是也被轉得頭暈。
她從翻倒的車子裏爬出來,就見麵前站了兩個人。
男的叫王喜,她見過,經常跟在高林身側,女的她不認識。
此刻,王喜居高臨下看著江殊,朝著旁邊的女子道:
“高姐,這個就是江殊,就是她三番兩次跟高林隊長過不去,也是她打傷了隊長!”
叫高姐的女人一身黑色皮衣,紮著高馬尾,滿臉高傲,身後一頭實力足足達到八星的青冥獸。
不用說,剛才出手的就是這女人無疑了。
江殊忽然想起來,周勤說過,高林有個實力很強的姐姐,叫高露,想來就是眼前這位了。
高露冷哼一聲,嘴角泛出一抹玩味的笑:
“江殊,別以為你躲在基地,我就不能把你怎麽樣。”
“看吧,住在酒店那老頭一出事,你這不就夾著尾巴跑出來了麽?”
“別指望屠淵了,在屠淵到達這裏之前,我有把握弄死你,連渣都不剩!”
“是你?”江殊眯眼,眼底殺意沸騰。
高露哈哈笑了起來:“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
“我可是有兩頭八星青冥獸,你連動手的資格都沒有!”
“從你對我弟弟不敬的那刻起,你就應該想到,你和那個老頭,都得死!”
“哎喲,可惜了,你爹死得太早,你媽又跑得太快,不然,我不介意讓你看看自己怎麽害死你全家的!”
高露每說一句,江殊臉色冷一分,最後怒極反笑:
“我不是嗜殺之人,也沒有你那麽殘忍!”
“你一個人的錯誤,我不會殺你全家,但是,你今天,必須死!”
“阿寶,出來!”
下一刻,一身睡衣的阿寶出現在江殊身側,伸了個懶腰,不耐煩地問道:
“幹嘛?不知道我在睡覺嗎?”
江殊還沒開口,高露已經哈哈大笑起來:yin'an
“哈哈哈,這就是你的戰寵嗎?這是什麽鬼樣子?”
“哈哈笑死人了,竟然連這麽小的戰寵也要!我的戰寵一個手指頭都能壓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