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屠淵並不認為她會成為馭獸師。
江殊的小臉一下子垮了下去，急道：
“我不能退！”
“隊長，我想好了，我是認真的!”
最多二十幾天，抗魔軍就會亂成一鍋粥，時間一天比一天緊迫。
見屠淵沉默不語，江殊趕緊補充道：
“隊長，你之前可是說過支持我的！”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不可食言！”
屠淵看了江殊幾秒，無奈道：
“司令特招進來的人，果然……不同凡響！”
“這樣吧，我幫你開靈，有沒有天賦，看你自己造化。”
“謝謝隊長！”江殊十分開心。
開靈這個詞十分陌生，是她上輩子還沒有接觸到的層次，想來就是成為馭獸師的關鍵。
等大家開始日常訓練，屠淵帶著江殊前往密室。
經過指紋識別人臉識別等幾處繁瑣的關卡，江殊終於來到了傳說中的密室。
琳琅滿目的書籍，要不是如此隱秘，江殊差點要以為這是圖書館，唯一不同的是，這裏一個人也沒有。
屠淵盤腿在中間的蒲團上坐下來，道：
“很少有人走到開靈這一步，一旦開靈成功，就意味著成為馭獸師成功了一半！”
“成為馭獸師，學習的功法叫伏龍訣，是一種極其霸道的手訣，能夠將人和青冥獸的精神力牽引到同一頻道，鎮壓契約。”
“除非馭獸師或者戰寵身死，否則不可解約。”
“隨著馭獸師精神力提高，可以契約的數量也隨之增加，最多可契約十二隻。”
“所以，契約的時候盡量尋找那種稀有的，戰力強大的青冥獸，以保證自己的戰力最大化。”
說到這裏，屠淵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這些都是後話，總之，若是你沒有馭獸師天賦，說什麽都白搭！”
“江殊，你坐下來，閉眼凝神，放鬆心態，我要開始了！”
江殊聽話地在屠淵麵前坐下來。
隻見他閉著眼，棱角分明的臉上沒有了平日的冷厲，眉眼都透著溫和。
恍惚間，記憶深處突然闖出一個模糊的輪廓，與眼前的臉不斷的重疊，重疊……
越來越清晰！
一股洶湧的情緒突然自江殊心底冒出來，以至於還沒經過腦子，已經脫口而出：
“你可還記得澄園那棵望天樹？”
屠淵整個人如同雕塑般瞬間凝固，他閉著眼沒有動，心底已猶如驚濤駭浪般洶湧，但隻一秒，他開口了：
“澄園？”
“那是什麽地方？”
帶著點江殊覺察不到的苦澀。
不是！
不是他……
他不知道澄園，也不知道望天樹。
失望像是一顆大石重重落地，江殊險些被砸得坐不穩，強笑道：
“就是……一個園子而已。”
“沒事，隊長不知道也正常。”
上一世，在抗魔軍那短暫的時間裏，屠淵對她尤為照顧，她也並未多想。
直到抗魔軍失去抵抗力量，各自解散那一晚，屠淵找到她：
“你可還記得澄園那棵望天樹？”
這話是屠淵問她的。
就這麽沒頭沒腦的一句，幾乎讓江殊發瘋。
江家老宅隔壁，就是澄園，顧清遠是新搬來的鄰居，比她大三歲。
雲女士走後，孤獨的她喜歡畫畫，又總是畫不好。
澄園裏長著一顆望天樹，樹上樹下都是他們。
顧清遠教她畫畫，畫風景，畫他，畫蟲魚鳥獸，一天又一天。
有同學嘲笑她是沒爹沒娘的野孩子，他二話不說，一個人跟十幾個人打架，被打得渾身是傷，還會笑著安慰她：
“這輩子，我罩著你！有我在，誰也別想欺負你！”
她也以為是一輩子。
可第二年，顧清遠消失了。
澄園一夜之間人走樓空，什麽消息都沒有留下，她打聽了幾年，隻知道顧清遠是某個軍方大佬的兒子，身份是機密。
從此，這個人仿佛人間蒸發，一轉眼就過去了十幾年。
甚至她交趙自敬這個男朋友，都是因為對方與顧清遠有幾分相似。
可能，他長大就是這副模樣。
澄園的望天樹，是她和顧清遠的秘密，屠淵怎麽會知道？
她不是沒懷疑過屠淵的身份，可對方說完那一句後，極度後悔，閉口不提此事。
再後來，她回到工人新村，保護那群敗類，至死，她也沒再見過屠淵。
江殊沉默了一下，又不甘心道：
“那隊長……認不認識一個叫顧清遠的人？”
這輩子，她再進抗魔軍，就是想找屠淵問一問，可又不能說自己重生的事，隻能試探。
屠淵死死咬著舌頭，半晌，終於控製住了情緒，再睜眼，已是一片平淡，道：
“不認識……”
“他長什麽樣子？我可以幫你問問有沒有人認識。”
長什麽樣子？
江殊閉眼，失望如潮水般洶湧，原本逐漸清晰的臉，又猛然支離破碎。
顧清遠的樣子，早已變成一個模糊的輪廓。
如何去尋？
末世當前，找到了又有什麽意義呢？
罷了！
“不必了！”江殊很快收拾了情緒，悶悶道：
“我也就是隨口一問。”
“我們開始吧，我已經準備好了。”
屠淵苦澀一笑，很快恢複了神色，重新閉眼。
很快，一朵白色的火焰自出現在屠淵額頭，片刻後脫離出來，漂浮在兩人之間。
“可能會有點疼，你忍著一點。”
話音剛落，那火焰忽然鑽進了江殊額頭。
白色的火焰一入體，江殊竟然神奇的“看見”了自己體內的狀況。
隻見那一朵白色火焰，一下子分成千萬朵，融入經脈中。
疼！
渾身的骨肉猶如澆上了熱油，灼燒一般的疼！
可相比於得到小塔時的那種疼痛，江殊覺得還能忍受。
幾秒之後，痛感漸消，隻見一絲一絲的金色從自己經脈中冒了出來，慢慢匯聚成一朵朵蓮花狀。
轉眼間，已是千萬朵，慢慢地向著腦海中匯聚。
不多時，已形成一片金色的海洋。
這就是開靈麽？
屠淵說過，開靈成功，會形成識海。
江殊心中大喜，凝神觀察著識海的變化。
忽然，“嗤”的一聲，原本藏在衣兜裏的鐵疙瘩，忽然憑空出現在識海，滴溜溜轉著，將那一朵朵金色的蓮花往身上吸。
像是久旱逢甘露。
這突然的變化搞得江殊有些懵，不過這小疙瘩也算是自己的東西，吃點就吃點吧！
筋脈中的金色蓮花源源不斷，小疙瘩吸個不停，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江殊猶豫著要不要阻止的時候，終於看見小疙瘩停了下來。
鏽跡斑斑的鐵疙瘩，已經變成金燦燦的。
這……
鐵疙瘩變金疙瘩？
江殊還來不及高興，就見金疙瘩像是吃撐了一般，蹦了兩下，“砰”地爆裂開來。
撐……撐爆了？
像是一瓢冷水兜頭澆下，江殊急得差點一口血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