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祺瞧了瞧遠處的精靈古樹,信步走去,很快來到樹下。從下方望去,這棵古樹就好像一個巨塔,一層一層的,挖出了房間,看上去異常壯觀。他也不等那個女精靈回報,便往先前她跑進去的樹洞飛去,女精靈先出來了,見王祺上來,行了一禮退下,緊接著,精靈女王尤妮絲從裏麵快步走了出來,見了王祺,臉上的喜色再也掩飾不住,立刻上前將王祺擁住,眼睛發紅道:“艾絲緹拉,太好了,你終於出來了。”王祺輕輕掙脫開,跟著他走進樹屋,在一個樹樁刻成的凳子上坐下。尤妮絲道:“我們好幾次派人去救你都失敗了,我還以為你沒機會出來了,真是月神保佑。”王祺一開口,就給尤妮絲心上潑了一盆冷水,道:“很遺憾,我並不是艾絲緹拉,而是當年被召喚而來的那個人,你的艾絲緹拉意識已消失多時了,我叫做王祺。”尤妮絲驚訝道:“你會說話了?”隨即反應過來,下意識地退後兩步,道:“你說什麽?”
王祺隨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咬了一口道:“雖然很遺憾,不過我應該說的很清楚了。”尤妮絲叫道:“不,你在騙我,我不信,不可能,那個人明明已經死了。”王祺失笑道:“我不僅沒有死,而且還變成了兩個人。”尤妮絲見他神情與先前的艾絲緹拉完全不同,不得不信,一下子跌坐在身後的凳子上,半晌無語。王祺知她傷心,也不打擾。好半天,尤妮絲才恢複過來,警惕道:“你既然不是艾絲緹拉,來這裏幹什麽?有什麽企圖?”王祺道:“你放心,我對你們沒有惡意。我是聽說你們精靈族記錄了整個大陸的曆史,才特地趕來請教的。”尤妮絲見他語氣頗為溫和,心情漸漸平複下來,道:“你聽到的傳言有點過了,我們通常隻記錄與我族有關的東西,談不上整個大陸。你想知道什麽?”王祺道:“救世女神的一切。”尤妮絲微微一驚,又警惕起來,道:“隻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們對救世女神並沒有人類那麽了解,在她殺死那個被召喚者時才知道她是真實存在的神。至於那些傳說,我們倒是記錄下來了,可惜都是些無稽之談,不聽也罷。你還有什麽事嗎?”王祺笑了笑,道:“這麽三言兩語就想把我打發了,你未免想得太簡單了吧?”
“我隻想知道一件事,”他微微頓了一頓,道:“她被封印在什麽地方?”尤妮絲更堅信自己的推測了,搖頭道:“我不知道。”王祺歎了口氣,精神力陡然外放,便要控製尤妮絲的意識,哪裏知道,意念還未滲入尤妮絲的意識,就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擠了出來,前進不得。王祺愣了一下,不死心,又試著控製了一回,依舊沒有任何效果。尤妮絲已發覺他的行為,道:“你就是控製我的思想也沒用,我真的不知道。”王祺暗暗吃驚,心想這精靈女王精神力莫非比我還強,不然怎麽能完全不受我的意識影響呢?意念控製無效,王祺一時之間倒無法可想,以族人的性命相逼這種事情他還做不出來,無奈道:“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說出封印地點?”尤妮絲道:“我說過我不知道,不過如果你從艾絲緹拉身上離開,我可以考慮幫你調查一下。”王祺道:“失去了肉身,我就會失去所有感覺,我怎麽可能答應你。”尤妮絲道:“你換個身體不就行了?”王祺道:“若是以前當然可以,可是現在,我控製不住自己的力量,普通的軀體根本承受不住。”尤妮絲道:“那你也別想知道封印地的位置。”王祺見她油鹽不進,惱怒起來,道:“你不說,難道我不會自己找嗎?隻要找到你們精靈族的典籍,我就不信裏麵沒有記載。”
“你敢威脅女王!”外麵有人快步走了進來,卻是一個男性精靈,腰間掛著兩把細劍,麵帶怒色,見了王祺,就將劍抽了出來,對準了他。尤妮絲知道厲害,忙道:“迪克,不得無禮,他要找就讓他找好了。”王祺站起來道:“既然如此,你還是通知一下你的族人吧,省得他們白白受傷。”說著,大步向外走去。迪克怒道:“尤妮絲,你讓他這麽一找,我們精靈族臉麵何存?”尤妮絲苦笑道:“我知道,可是我們惹不起他。你別忘了,上個被召喚者可是差點毀滅了大陸。”迪克麵色一滯,憤憤地坐了下來。尤妮絲搖了搖頭,自去通知族人,可是還未下令,就見一條水晶龍載著王祺騰空而起,往東方去了。
……
尤格普斯馱著王祺往森林外飛去,囁懦半天,道:“王祺大人,他們不是讓你搜了嗎?你為什麽不動手呢?”王祺隨口道:“他們既然敢讓我搜,我想就是搜上半年,也不會有什麽收獲的,何必浪費時間呢?何況,做這種事實在不合我的風格。”停頓一下,輕笑道:“你們龍族不是號稱擁有大陸最高的智慧嗎?怎麽問出這種愚蠢的問題來?莫不是想試探我的性情?”尤格普斯哼哼了幾聲,沒有回答。王祺笑道:“如果是這樣你放心吧,我至少不會像王天那樣打你。”笑了笑,道:“加快點速度吧,肥鳥。”尤格普斯絮絮叨叨地說了幾句,猛然提速,很快離開了新月森林,進入亞爾達境內。他們接下來的目的地正是亞爾達國都達布森,之所以去那兒,是因為亞爾達是大陸上現存最古老的國家,因此也是最有可能保留救世女神相關記錄的地方。光明神殿勢力雖盛,王祺卻不信皇族會完全聽命。
尤格普斯速度全開,不到一個小時,便來到達布森的附近,落在附近的一座山崗上。此時天色已近黃昏,殘陽如血,山風開始吹拂。王祺將尤格普斯收在肩上,徒步向山下走去,遠遠望見山凹中駛出一駕華貴的馬車,向城市方向疾馳而去。王祺微微一笑,意念瞬間衝出,那駕馬車立刻拐了個彎,向王祺奔來,在他麵前停下。王祺打開車廂的門,往裏麵一看,隻見一個肥頭大耳,穿著騷包的貴族男子正在打瞌睡。王祺信手一拉,用魔控術將那肥豬扔了出去。那肥豬落在地上,頓時哎喲一聲大叫,坐起來茫然四顧道:“怎麽了怎麽了?”忽地抬頭,看見王祺,立刻忘記了自己的處境,色迷迷地喚道:“美人兒,你怎麽到我車裏去了?”王祺一陣惡心,給他加了個重力術,關上了門。馬車迅速回轉,往大道上馳去,那肥豬猶自在後麵大喊大叫。
馬車馳入城中,直朝王宮而去,在宮殿外一個角落中停下。王祺下了車,輕飄飄地進了宮殿。一個侍衛還不及大喊,就被王祺控製了意識,問道:“皇帝在哪?”侍衛往北方一指,道:“他在那邊的寢宮。”王祺微微一笑,三兩步消失在灰蒙蒙的夜色中。憑借意念控製能力,王祺在宮殿中如入無人之境,隻在碰到高階法師的時候才稍稍躲避,很快便來到皇帝的寢宮中,卻左右找不到皇帝,抓了個侍衛一問,竟然不知皇帝去向。王祺皺皺眉頭,就要離開。一個黑衣少女從外麵走來,卻是多日未見的琳迪絲公主。琳迪絲進了門,一眼看到王祺,驚愕了半晌,道:“艾絲緹拉,你怎麽在這兒?”王祺笑道:“我偷偷溜進來的,你知不知道你爺爺在哪?”琳迪絲楞道:“我爺爺不在?”她走到裏麵張望了一下,不見皇帝的身影,又道:“你找我爺爺有事?”王祺道:“我想看看你們亞爾達皇家的史書。”
琳迪絲道:“你要看這個話,我可以帶你去。”王祺喜道:“在哪?”琳迪絲道:“跟我來。”移步向寢宮深處走去,王祺緊隨其後。
“你怎麽會來這裏,是教宗放你出來了?這條小龍又是怎麽回事?”琳迪絲領著王祺向前走,問道。她一邊問,一邊揉捏著王祺肩上的尤格普斯,在它光滑的肚皮上來回摩挲,把它弄得窘迫不堪。王祺忍住笑,隨口道:“你沒聽說聖山發生的事嗎?”琳迪絲詫異地停下了手,道:“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嗎?”王祺見她不知,也懶得解釋,又想身份暴露後恐怕得使暴力手段,或者控製她的意念了,還不如暫時裝成艾絲緹拉為好,道:“看來你消息不怎麽靈通,算了,你還是不知道為好。”琳迪絲聽他說的奇怪,停住腳步,道:“莫非有什麽重大事件發生?”
王祺笑道:“也不算什麽大事,與你們亞爾達更沒任何關係,你就不必多問了,反正遲早會知道。”琳迪絲愣了一下,也不深究,笑道:“那就算了。”說著,加快了腳步,帶著王祺穿過臥室後設計還算不錯的室內花園,來到寢宮最深處,這裏卻是亞爾達老皇帝波卡特的書房。琳迪絲轉動書架上一個小雕像,書架邊緣頓時亮起了朦朧的光芒,漸漸透明,漸漸淡去,最後完全消失,露出後麵的房間,裏麵亮堂無比,恍若白晝,卻放著數排石製的書架,書架本身,卻是呈黑色,深沉得沒有一點亮光。
王祺側身對琳迪絲笑了笑,道:“這麽秘密的地方,你就放心在我麵前打開?”琳迪絲撇了撇嘴,道:“一些古書而已,也算不上珍貴,我爺爺以前就很少關門。”王祺唯微頜首,走到裏麵,環視一圈,先是稍一愣神,繼而失笑道:“琳迪絲,不關門的後果來了,你來看看,東西都被偷幹淨了。”琳迪絲聞言一驚,快步跟進去一看,果然各處的書架都被搬空,隻有左牆角地下還丟著幾部,腳下還有些被踐踏過,破碎了的書頁,似乎搬書的時候很是倉促,知道必定是斯托克戰敗之前做的,不由得怒氣填胸,恨恨不已。王祺本欲安慰幾句,忽在一旁書架上發現一張訂好的紙,瞄了兩眼,扯下遞給了琳迪絲,琳迪絲展開一看,隻見上麵寫著“多謝贈書,法爾斯某某將軍留”等幾個大字,當即被氣得臉色發青,猛撕幾下,將留言條扯成了碎片。
王祺望著空空如也的房間歎了口氣,走到牆角把留下的幾本書拿了起來,隨意翻閱了一回,在裏麵找到一冊前代大魔導師留下的空間魔法筆記。王祺當初便設想過利用空間魔法回到地球,當下將書收起,對琳迪絲道:“這本書借我了。”琳迪絲看也不看,道:“都這樣了,隨便你吧,反正有用的都被他們帶走了。”王祺點點頭,心想他們把書帶走對自己倒也無甚影響,去法爾斯找回來就是了。剛要走,轉念一想,亞爾達存有依麗絲的記載也不過是他的猜測,莫要白走一趟才好,又道:“你對這兒的書的內容了解嗎,看過多少?”琳迪絲搖頭道:“我不知道,我隻看魔劍士修煉的筆記。”王祺聽見,大失所望,道:“既然這樣,我就告辭了,有機會再見,琳迪絲。”他走出門,來到外麵的花園,琳迪絲追出來道:“現在都晚上了,你去哪兒呢?不如住一晚再走。”王祺一想也是,與琳迪絲出了寢宮,去了她住的宮殿。
閑聊幾句,琳迪絲自去睡了,王祺卻坐在窗架上翻起書來。他並非不知道亞特蘭大陸的空間魔法是不可能讓他回到地球的,不過他掌握著魔力法則,隻要有足夠的魔法用來分析,找出空間魔法的運作方式,自然可以創造出穿越宇宙空間的法門。亞特蘭大陸的魔法基本也是言靈體係,隻是又比地球上多了個元素的概念,因而分類繁多,而且威力要遠遠超過地球的法術。除了吟唱咒語之外,這種魔法體係更重要的是感知各種魔力元素,元素感知越敏銳,運用的方式越靈活,法師的實力也就越強。他們雖然也注重魔力本質的研究,其實根本上卻隻是專注於大陸的魔法體係,而非對魔力本身的研究。王天先前早已試過感知元素,王祺得了他的記憶,自然也沒什麽問題。當下將筆記中記載的空間法術全部試了一遍,記住了所有魔法的魔力運作方式,又省去咒語直接操作魔力施展了一遍,閉上眼睛思索起來。
坐到次日清晨,王祺把自己當夜所得整理了一遍,隱隱明白了一些東西,忽的將手指臨空劃出,在身前勾出了一道黑線,黑線帶著幾分詭異,裏麵透出一股微弱的吸力,將窗口邊上的葉子帶得晃動不已,簌簌作響。這卻是王祺領悟了一部分魔力法則的空間運用後,創出的次元斬法術。過了一會,在尤格普斯的恐懼的眼神中,黑線慢慢消失,王祺合上了書,下了窗台,琳迪絲正好從外麵走來。王祺將書遞給琳迪絲,道:“天也亮了,我要走了。”琳迪絲道:“這麽急幹嘛,吃了早餐再走不遲。”王祺嗯了一聲,也不勉強,就留下吃了早餐。餐後,來到院中,將肩頭的尤格普斯扔了出去,尤格普斯瞬間變大,把琳迪絲嚇了一跳,臉色大變道:“原來它真的是龍!”想起先前那麽捉弄他,隻怕要惹來殺身之禍,心中大急。王祺知她想法,笑道:“你放心,有我約束,它不敢亂來的。”琳迪絲這才放心。
王祺飛上了龍背,正要起飛,卻被琳迪絲喚住道:“方便的話,載我去海迪克斯一趟。”王祺蒙她熱情招待,倒也不好意思拒絕,心想海迪克斯雖不以魔法聞名,但好歹是大陸三大帝國之一,就是找不到依麗絲的相關記載,從王天當時讀過的魔法書看來,魔法的理論研究卻不弱,說不定也有空間魔法方麵的研究成果,去看看也無妨。片刻間思索已定,道:“上來吧。”琳迪絲道:“我先回去通知一下。”快步走了回去,把去海迪克斯的事情侍女,換了件衣服,又跑了回來。王祺魔控術一帶,將她拉到龍背上,坐在自己身前,拍了拍坐下的龍,尤格普斯振翅騰空,往海迪克斯帝都萊茵城飛去。
騎龍可是難有的經曆,琳迪絲剛開始還頗為興奮,但待尤格普斯升入雲端,臉色就開始發白了。像她這個等級魔劍士,能輕易戰勝次於魔導師一級的法師,但從這種高空落下,卻與魔法師不同,是非成肉餅無疑的。因要照顧琳迪絲,尤格普斯的速度比先前稍慢,不過一個小時之後,還是到了萊茵城,而琳迪絲也漸漸適應了高度。海迪克斯人以大為美,使得萊茵城成為大陸上最大的城市,從天空往下遠眺,這裏的大部分建築高大雄偉,壯麗驚人,若非王天有來過這裏,王祺還真要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身處於一個接近中世紀的行星。
這時,尤格普斯降低了高度,在足上百米高的皇宮上方掠過,引起地下的守衛驚呼陣陣,琳迪絲指了指某處,尤格普斯倏然降下。兩人在一個花園中著了地,收起了尤格普斯,還未說上一句話,院門外一陣喧嘩,卻是一隊守衛從遠處趕來。為首那人左右看不到龍,心中正自詫異,忽的望見琳迪絲,正要上前說話,眼神忽的往後一瞥,立刻躬身退下。王祺兩人回過頭去,卻見海迪克斯公主艾西婭一身輕衣,拿著一把園藝剪子從花叢後轉了出來,招呼道:“琳迪絲,你怎麽來啦?”琳迪絲道:“我在家裏待得無聊,就過來看看你。”艾西婭笑道:“你來得正好,我正悶得慌呢。”瞥了一眼王祺,道:“她是……?”琳迪絲道:“這是艾絲緹拉殿下。”艾西婭恍然道:“原來是她。”上前兩步,道:“初次見麵,艾絲緹拉殿下,我是艾西婭,海迪克斯的公主。”王祺笑道:“初次見麵嗎?那可未必,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