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祺道:“一個宇宙之中可以容納另一個宇宙的事物嗎?”撒拉斯道:“你我不就是從另一個宇宙來的嗎?”王祺道:“但神域情況特殊。”撒拉斯道:“那團能量情況更特殊。因為它就是神域的本源。”王祺道:“本源?”撒拉斯道:“我繼續說吧。我當時雖然終於確信了有外宇宙來的能量,但並不覺得高興,因為我要的是前往另一個宇宙,而不是另一個宇宙來的東西。我仔細觀察了那團能量,隻是發現除了無法探測之外,也沒有其他特殊之處,於是我就隨口將它吞了。哪裏知道,這一吞就闖了大禍。那能量受到我力量的衝擊,頓時崩潰開來,裏麵衝出一種毀滅性的力量,幾乎將我當場殺死,我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在最後那一刻終於昏迷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神域已經創生,而我,就一直困在這裏動彈不得,一直過了無數年月。要不是因為我的意識與神域部分結合,我可以看到神域各地發生的一切,我早就瘋掉了。”王祺聽得驚心動魄,問道:“你為什麽不能動彈,難道是因為體內那股能量。”撒拉斯道:“對,因為它的強大毀滅力量,我一動就得死。從某種角度來說,你實在非常幸運,因為你體內那股能量就是神域創生過程中流失出去的,但你卻沒有我這麽倒黴。”王祺奇道:“你怎麽知道我體內有那種能量?”撒拉斯道:“我不是說過了嗎?我是神域的掌控者,我可以看到在它上麵發生的一切,你進來的空間裂縫,屬於神域邊緣世界的一部分,我自然可以知道。”
王祺嗯了一聲,想了想道:“你說你可以掌控神域法則,這不就表示你已經完全控製了體內那種能量嗎,你為什麽不能利用這一點來重獲自由呢?”撒拉斯歎息道:“完全掌控談何容易,你也應該試過吧,應該知道那種能量有多難控製,我是因為機緣巧合,意識與那種能量部分交匯,才能在一定程度上影響它。”王祺疑惑道:“神域產生這麽多年,就是你運氣再差,難道一次操縱也沒有成功嗎?我雖然試過一年不到,也有兩次成功,其中一次更救了我的性命。”
撒拉斯道:“那是因為你體內那股能量的兩種成分對比與我體內不同。具有守護性質的能量多,毀滅性質的能量少。你知道守護能量是怎麽回事,那是當時那個能量團外麵的一層膜,我吞噬它的時候破開了這層能量膜,才引來了災難。你想,一層膜能有多厚?其實我能活到現在,沒有在一開始就被毀滅能量湮滅掉,也已經幸運到極點了。”王祺道:“這麽說,你一動,意識體就會與毀滅能量接觸?”撒拉斯道:“就是這麽回事?”王祺道:“我已經明白了,可是你剛才說力量要耗盡了又是怎麽回事?”撒拉斯苦笑道:“我的核心與毀滅能量碰在一起了,雖然它不會主動移動,卻在我的核心能量體上開了一個無底洞,能量無時無刻不在外泄,而當能量消耗幹淨的時候,就是我的死期了。”王祺駭然道:“你竟能從神域創生一直堅持到現在,那你的實力到底有多強?”撒拉斯道:“你錯了。光論實力,誰也趕不上進入神域之前的安提瑞斯。我與眾多外來者想比,實力不過是中上程度,而且我對戰鬥毫無興趣,真正打起來能量等級比我低的並不一定就不是我對手。”王祺疑惑道:“那你……”腦際忽的靈光一閃,震驚道:“外來者之所以力量流失,是因為你的緣故,你在用他們的力量補充自己?”
撒拉斯笑道:“對了,這就是我的辦法。”王祺道:“這麽說,三百萬年前你開始吸收每個外來者的力量,是因為隻吸收他們進來時的能量已經不夠的緣故?”撒拉斯道:“沒錯,我本來可以略微影響守護能量,因此核心能量雖然泄露,但漏洞不是很大,隻用他們進來時的能量就足夠了。可是三百萬年前,我以我所在的位置為圓心,建立了一個安全區域之後,能量消耗太大,守護能量也流失了一部分,我不得不加大對外來者的能量吸收。後來我想辦法讓一個工匠幫我製造了王座等一係列物件之後,守護能量又流失少許,我不得不加大吸收外來者的能量來維持生命。”王祺想了想道:“你在幫助普通生命?”撒拉斯道:“沒錯,他們都是在我注視下成長起來的,這是我當時唯一的樂趣。我把他們當作我的孩子,可他們當時的處境實在慘到了極點。”
王祺沉思片刻,道:“還有兩個問題,神域為什麽能夠連接所有宇宙呢?外來者又是為什麽到這個世界來的?”撒拉斯道:“因為在神域創生過程,毀滅能量擊穿了宇宙的界限,至於原因,可能是我的意念吧,我當時全身幾乎完全崩潰,隻想要強大的能量來修複自己的身體,這種意念可能影響了守護能量,並間接影響到毀滅力量,連接到了所有宇宙的最強能量源,把他們吸到了這個宇宙,並把他們的力量幾乎抽幹。”他頓了一頓,道:“因為神域與外部宇宙的時間完全不同,他們實際到達神域的時間自然也完全兩樣,你前次見的尤蘭達,就是這些年剛到神域的外來者。”
王祺沉吟道:“那艾恩格拉斯你認識嗎?”撒拉斯讚不絕口道:“他是神域曆史上唯一一個自力逃亡的人,我怎麽會不記得。他當年是借助你所說的魔力,利用類似異界之門的逆向操作,大幅削弱了神域空間的穩定性,才利用安提瑞斯的能量打開空間通道逃生的,實在是一個了不起的人。”他自己無法逃生,是以對艾恩格拉斯格外崇拜。王祺道:“但為什麽他也被吸收到這個世界呢?難道他也算是那個宇宙最強的存在嗎?”撒拉斯道:“他當然不是,他應該是被卷進來的,那些能夠自己創造能量,並架築能量規則的物質才是真正被吸進這個宇宙的對象。”王祺知道這種物質可能與魔法來源有關,起了好奇心,問道:“我隻看到了殘骸,你知道那東西完整的狀態嗎?”撒拉斯道:“我並不清楚。”
王祺歎了口氣,道:“你說我可以救神域又是怎麽回事?”撒拉斯道:“我的力量快要耗盡,已經接近死亡邊緣了,就是我繼續活著,也已經無法維持神域的安定,你是唯一的人選,因為隻有你體內也有守護能量,隻要將我身體裏的能量導引到你的體內,你有極大可能可以壓製它,到時候不僅是整個都市圈,就是你要整個神域的法則風都安定下來,也是可以辦到的。”王祺嚇了一跳,沉吟半晌,道:“如果我失敗會怎樣?”撒拉斯道:“運氣好的就變成我這樣,運氣不好就是死,然後神域立刻毀滅。”王祺苦笑道:“你還真看得起我,這種差事是個人都不會去幹的。”撒拉斯道:“你會的,因為如果你不幫忙,神域就一定會滅亡。而你有妻子和孩子,有很好的朋友,你在神域的所有活動都在我眼皮底下發生,我太了解你了,你不會忍心看著他們去死的。”王祺苦笑道:“我真想告你偷窺。”撒拉斯道:”我真的非常抱歉,但我實在沒有辦法。不過你也不是沒有好處,這兩種能量與一切能量都完全不同,是根本之力,稱之為神力並不為過,隻要你完全控製了它,你就可以掌控一切,成為神。”王祺笑了,道:“成為神?那我的無神論信仰往哪裏擺。算了,事到如今說這些無異,何況我來到神域之後多次死裏逃生,你也出了不少力吧。”撒拉斯道:“因為你是神域繼續存在下去的唯一希望,我是絕對不能讓你死的。不過,我的力量當時已經開始衰退,也沒幫上多大的忙。”王祺道:“如果成功了,我還能離開神域嗎?是不是我一旦離開神域立刻就會崩潰?”撒拉斯道:“不會,隻要你成功,神域就會定型下來,成為永恒的空間,比之那些生生滅滅的外宇宙要好得多,成為真正的神域。我的死亡之所以會帶來神域滅亡,是因為我的意識與神域聯係太過緊密的關係。維持神域的真正力量,始終是神力。”王祺道:“那如果我的意識也與神力部分融合了呢?”撒拉斯道:“隻要你不死就不會有事。”王祺歎了口氣,道:“好吧,怎麽開始?”
撒拉斯毫不掩飾他的欣喜,道:“試著主動引導我身體裏的守護能量吧,其他的交給我就行了。”王祺皺眉道:“這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它向來不聽我控製,隻能碰運氣而已。”撒拉斯道:“不會的,我這裏會做接應,這樣難度會降低許多。”王祺抱著試試看的想法,飄近撒拉斯的身體,然後伸出手去,探入光芒之中,屏氣凝神開始調動那股神秘能量。有了撒拉斯引導,果然便利許多,試了上百次之後,一道奇異的能量從撒拉斯體內衝出,不斷湧入王祺體內,衝進他的能量體的核心能量區,很快便漫溢出來,在身體各處一轉,進到胸腔中那顆骨質核裏去了。這個骨質核,王祺從拉克菲爾那裏知道,卻是西格森這種生命形式的能量核心,也就是他肉體本身的生命本源所在。
緊接著,毀滅力量在兩人的合力下由守護能量裹帶著衝向王祺的身體,同樣分散在能量體和肉體兩個能量核心之中,頃刻間便宣告結束。撒拉斯激動得不可抑製,聲音在整個虛空中回響:“我終於自由了,能夠在臨死之前了卻往日的夢想,遊遍另一個宇宙,都是你的功勞。原諒我的自私吧,我的時間實在不多了。我永遠不會忘記你,永別了,我的朋友……”話音漸漸低落,他的身體慢慢虛化,進入到另一個宇宙之中。王祺正覺得一陣陣眩暈,知道情況不秒,焦急地呼喚道:“回來,立刻回來,你至少要指導我怎麽使用能量才行,我要怎麽控製神域……”但撒拉斯的身體還是進一步虛化,最後完全消失了。王祺眼睜睜地看著他離去,已經沒空罵他了,因為他的意識已經開始迷糊。他知道這是自己的意識正在與神力融合,意識體受到其中毀滅力量侵蝕的緣故。終於,他的意識完全淹沒在黑暗之中,失去了知覺,臨昏迷前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遭了,我應該通知露拉他們的……”
王城,皇子府邸,清晨。拉克菲爾靠在背椅上,手搭在依偎在他身邊的艾達肩上,眼睛注視著不遠處的光子屏幕,那裏正在播報天空城本日的新聞。露拉坐於一旁,麵色看似淡然,卻隱隱可見焦慮。艾麗絲在她腳邊玩著長毛獸的布偶,在上麵翻來翻去,卻也沒了平常的歡快。拉克菲爾側身瞅了露拉一眼,安慰道:“媽媽,你別擔心,以爸爸的實力遇到任何情況都不會出事的,何況他才失蹤半天,也許臨時有事出去,待會兒就回來了也說不定。”露拉眉頭微皺,反問道:“有什麽事需要半夜出發呢?”拉克菲爾笑道:“也不是可能啊。比如說有人半夜潛入王城被爸爸發現,臨時起意戲耍他一番……說不定他現在還尾隨著那人呢。”露拉搖搖頭,沒說話。艾麗絲卻丟給他一個白眼。
埃默拉從邊門進來,走到三人麵前道:“主人經常去的地方已經找遍了,都沒有他去過的跡象。”拉克菲爾道:“全檢查了?”埃默拉道:“是,連可能去的地方也查探過了。”拉克菲爾眉頭微蹙,低頭沉思起來。這時伊格爾從外麵走來,拉克菲爾抬起頭道:“你那邊又怎麽樣?”伊格爾搖頭道:“傳送大殿那邊斯德沃爾兩人都說沒有看見,問外麵的傳送台的守衛,他們也說傳送台沒有啟動過。”拉克菲爾道:“有沒有可能是他們疏忽了?斯德沃爾兩人可是整天在下棋。”伊格爾道:“但守衛外麵傳送台的是星雲戰士,他們是絕對不會出錯的。”拉克菲爾默然。一會兒,蓋爾也來了,道:“天空城外所有的能量探測器都沒有留下陛下的能量信息。”拉克菲爾想了想,無奈道:“算了,你們都回去吧,也許明天他就突然出現了也說不定。”埃默拉三人行了一禮,向外走去。
等三人離開,拉克菲爾與露拉商議一下,便在王城和天空城開始了秘密搜索,以他們的能量,要在這麽小的地方找人簡直不費吹灰之力,但實際結果是,他們白費了一天時間。半個月時間很快過去了,地下王城,阿斯特拉的房間,這兒的住戶濟濟一堂,個個麵帶隱憂。拉克菲爾開口道:“半個月沒有回來,一定是發生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你們有什麽看法?”眾人俱都沒有頭緒,阿斯特拉沉吟良久,道:“我記得曆史上好像發生過這樣的事情,好像是最初幾代皇帝之一,一個號稱神域曆史上最強的外來者的人,也是一夜之間消失不見了。”拉克菲爾急問道:“他後來怎麽樣了,有沒有被人找到?”阿斯特拉搖頭道:“很遺憾,他就此失蹤,再也沒有任何線索。”拉克菲爾一震,喃喃道:“不會的,說不定我爸爸隻是臨時想到什麽對付法則風的辦法……”希魯迪斯道:“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那根本沒必要半夜秘密出發,至少也會通知我們一聲,或者商議一下啊。”拉克菲爾一怔,歎氣道:“你說的對。”希魯迪斯道:“現在我們什麽也幹不了,還是繼續等待吧,以陛下的實力,斷然不會出什麽事情的。”拉克菲爾茫然點點頭,步履沉重地出去了。眾人各自搖頭,伊格爾瞥了一眼安提瑞斯,見他目光閃爍,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
東部荒原,王者之城基地,尤蘭達正坐在椅子上與迪爾克斯和主腦閑聊,麵前忽有一人瞬移出現,卻是一個頭上帶有藍色印記的外來者,他道:“尤蘭達大人,剛剛得到消息,皇帝已經離開王城,不知去向了。”尤蘭達一愣,莫名其妙道:“他離開王城幹嘛?”那人道:“不知道,連皇子拉克菲爾也在搜索他的下落,顯然他沒告訴任何人。”尤蘭達道:“消息確實嗎?”那人道:“雖是我偶然聽來的,不過從種種跡象來判斷,八成是真的。說句不恭的話,如果皇帝在,你根本沒法對他們造成任何傷害,所以他們沒必要設計騙你,更何況在他們心中,你已經死了。”尤蘭達沉吟半晌,笑道:“這也真是奇了,他無緣無故怎麽搞起失蹤來了。不過便宜了我,這正是我進攻的良機。”他拍了拍手,叫道:“把那些冥頑不靈的家夥都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