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祺見她稍稍平靜下來,站起來招呼道:“上次你要找的動物還在我的飛行器裏,跟我去看看吧。”

“你又轉移話題。”柯琳絲道,“不過現在擔心也沒用,看看就看看吧。”

“好像沒什麽激情啊,”王祺笑道,“這可不像你。”

柯琳絲沒好氣地說道:“發生了這種事,我還有那個閑心就怪了。走吧。”

兩人一起走到外麵,王祺開啟了飛行器的門,然後從後座取出了那個籠子,然後遞給了身後的柯琳絲。柯琳絲打量幾眼,見它小聲小氣的頗為逗人,不由露出柔和的笑意。王祺走到前座,打開了手動閥,在一個小的光屏上操作幾下,然後道:“柯琳絲,你先出去吧,我有點事要處理。”

柯琳絲一愣,提著籠子出了門,走到不遠處。

王祺從後座邊上提了一個圓桶,蠻力破開了蓋子,桶口忽的酸氣四溢,在飛行器中彌漫開來。他提著桶,小心在飛行器的側邊淋了一圈,然後丟掉圓桶,也出了飛行器。這是他早先預備的又一樣東西之一,能夠在不長的時間裏把整架飛行器徹底化為基本粒子而不留下任何痕跡。王祺出去沒多久,內部的儀器已經遭到了初步侵蝕。

王祺站在一旁觀望片刻,見酸霧開始生效,飛行器逐漸虛化,便與柯琳絲再次走進庭院,正好見到希爾文醫生從治療室中走了出來。王祺疾步上前問道:“希爾文博士,他現在有沒有好些了?”

“哪有那麽快的,那個伊格爾可不是一般人,”希爾文道,“他的能量非常特殊,如果少量還好對付,現在這種狀態處理起來很是麻煩。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找到了解決辦法,用不了幾天,他應該就可以完全恢複。嗬嗬,說起來你可真有些手段,居然能從庫恩手上救出人來。這事如果傳出去,隻怕庫恩就要淪為笑柄了。”

王祺微微一笑,並不作答,希爾文道:“你如果不急著離去的話先就留在我這裏吧,一方麵柯琳絲需要治療,另外對你的意識體的研究有了一定進展,過幾天我想再試一下。你意下如何?”

王祺道:“那就叨擾你了。”

當日便在希爾文家住下。晚上又陪著柯琳絲接受了檢查,然後希爾文一頭紮進研究室,不出來了。

希爾文不出來,基斯那裏又不讓進,天空城那邊一點動靜也沒有,也不知是不是庫恩怕丟臉,沒有聲張,還是他根本不在乎此事。不過王祺與他有了這麽一段時間交往,對他秉性算是有了一定了解,知道基斯他可能不在乎,自己反倒有可能被他視為殺之而後快的目標,就算他吃下這個啞巴虧,也不會放棄對自己的追索。不過不管他是找不到還是沒有找,王祺自是樂得這事不傳開,若是他大張聲勢的調查,對他可不是一件好事。

如此,他除了每天看看書,沒事就與柯琳絲閑聊。大部分時間他都是聽眾,絕少說到自己的事情。柯琳絲偶爾詢問他來的世界的事情,隻是王祺答了幾次,心情就差了許多,柯琳絲便不敢再提。兩人整天待在一處,感情又比先前好了許多,她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還有親密無間的態度,裏麵似乎都帶著掩藏不住的情意,讓王祺心中也不覺生出了一些異樣。每次回過神來,便暗自慚愧。

庫恩府邸,這家殘暴的主人坐在自己愛用的椅子上,冷笑道:“一個普通人,一個失去力量的外來者,才跑了幾天時間而已,他們竟然還未找到,都是無能之輩。”

目光掃見邊上的一個仆人嘴皮動了兩下,庫恩道:“你有什麽話想說?”

那個仆人小心翼翼道:“發現他們失蹤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找起來並不容易……”

“哼,你是在指責我太苛責了嗎?”

“不敢,庫恩大人,我隻是在想,他既然是普通人,另一個也失去了力量,為什麽不動用政府的力量搜索呢,說不定更有效果呢。”

“開什麽玩笑,你想讓我成為外來者中的笑柄嗎?”庫恩冷笑著說了一句,又道,“你還有什麽話說?”

“庫恩大人,既然那個外來者身上有伊格爾的禁製能量,也許他可以感知到他們的藏身之地,您不如把這件事交給他辦。”

庫恩道:“你這個提議相當不錯呀,好得讓我想殺了你。”他手一揮動,那人便化作一具屍體。庫恩有節奏地拍打著椅子的托手,想了半天,忽然站起來,嘿嘿一笑道:“這主意也不是不能用啊。”又瞄了一眼地上的屍體,連聲道:“可惜,可惜。”

希露達伏在王祺懷中,用那雙黑圓晶亮的眼睛望著王祺,神色淡漠,卻讓他感覺到了無限的柔情。王祺心中一動,不由輕聲呼喚起了她的名字:“希露達……”,連叫了數次,眼神中,同樣帶著溫柔。他與希露達對視片刻,希露達抵受不住,便要低下頭去,王祺把她摟緊一些,讓她正麵看著自己,又輕輕叫了一聲,情不自禁地湊過去輕輕一吻。一吻之下,希露達忽然睜大了眼睛,淡漠頓時消去,裏麵爆出喜悅之極的光芒,好像王祺的做法對她是無上的恩賜一樣。不知道為什麽,王祺明明閉著眼睛,卻可以看到她的眼神,感受到她的喜悅,於是心中也有了無限的喜悅,兩個人仿佛融為了一體,良久良久。

希露達忽然掙脫開來,對著麵帶驚詫的王祺露出了陌生的眼神,然後一轉身,向黑暗中走去。王祺急忙追了上去,卻忽然被一堵無形的牆壁擋住,無法打破,也繞不過去。而希露達的背影,卻越行越遠,很快消失在黑暗之中。

“希露達——”王祺大叫一聲,一下子坐了起來,茫然四顧之下,分辨眼前的景象,分明是希爾文家中自己臨時居住的房間,才喃喃說道:“原來是做夢……”

他在床上坐了一會兒,抹去額頭的汗水,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在屋子裏怔怔出神了半天,才出門去了外麵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