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槍王祺使盡了氣力,這空間獸腦殼雖硬,也被透骨刺入,劇痛之下,頓時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慘呼,聲音淒厲之極,不斷刺激著王祺的耳膜,同時它劇烈地掙紮起來,身體不斷地搖擺,四處狂奔撞擊,竭力想要甩開頭上的偷襲者,王祺不料它反應如此過激,身體立時失去憑依,掛在了長槍之上,隨著一股大力不斷晃動,不時撞向邊上的建築,隻聽得耳邊風聲呼呼作響,建築不斷坍塌,遠處驚呼不斷。但他雙手緊緊抓住槍身,長槍又死死釘在它的頭上,這番折騰卻也奈何不得他。王祺用力一掰,憑腕力回到空間獸頭上,在傷口裏奮力攪動數下,然後掐住它的鱗片,把自己固定在它的身上,一把扯出長槍,回首望見一棟大樓正在急速接近,王祺猛地在它頭上一蹬,身體如子彈一般射向大樓一側,單手抓牆,再次回首望來,那怪獸收勢不及,速度絲毫不減地向他撲來,王祺清嘯一聲,鬆了手在牆上的全力一蹬,在建築崩塌中像離弦之箭一般直直向怪獸剛才的傷口射去,兩相速度一加,立時破開了空間獸腦部的防護,直接沒柄而入,空間獸又是一聲慘叫,如雷般暴跳起來,傷口處體液不斷濺出,在王祺身上腐蝕出一個個黑色的印記,望之慘不忍睹。也不知是不是見腐蝕有效,怪獸不要命地噴出黑霧,也不再四處攻擊,隻在自己頭部縈繞。王祺被包圍在黑霧之中,整個身體都腐蝕起來,短短幾瞬,全身就仿佛變成了蛤蟆,不過他不驚反喜,因為空間獸表層皮膚同樣受到了嚴重的損傷,似乎這怪物隻在口中的霧腺存在防護,王祺本正愁這槍殺不了它,見此機會如何會放過,不及細想便抽出槍來,刷地一擊,槍尖爆出黑芒,刺瞎了怪物一隻眼睛,怪物一聲咆哮,它原先為了防禦自己的腐蝕氣體而閉上的另一隻眼睛下意識地張開,黑霧霎時侵蝕而入,破壞了眼睛表層,怪物頓時瞎了。王祺哈哈大笑,急蹬幾步,上了怪物腦殼之後,先是在鱗片上刺出兩個凹槽,兩腿一踢,深**入其中,把自己牢牢固定怪物身上,然後貫出全身之力,在身前不斷地刺擊。
這時怪物隻顧疼痛,黑霧已漸漸散去,下方的城防隊員急切地靠攏而來,見拔刀相助的那人不但沒死,反是前所未見的勇猛,都是驚得呆了。眾人見這隻空間獸掙紮全無章法,知它大腦遭到嚴重破壞而意識昏亂,已是臨死不遠,都欲向前相助,隻是還未跑到近前,怪獸的反應就開始減弱,聲音越來越低,身體不再掙紮而變成了搖搖欲墜,細看王祺槍下,怪獸的傷處已然千瘡百孔,裏麵汩汩滲出的灰綠色體液已經浸染了它的上身,看起來淒慘無比,哪有先前大肆破壞時的半點威風。城防隊長伸手攔住了隊員們,眾人明白他的意思,這隻空間獸命運已決,一方麵沒有必要幫忙,另一方麵未免有搶功之嫌,當下俱都停住,看上方的王祺如何施展手段,解決這隻怪獸。
空間獸腦後槍眼太多了,又集中在一處,鱗片已經全掉,皮膚好像變成一張破網,已經完全失去了防禦,王祺鬆開一隻手,一把抓去,頓時連皮帶肉撕下了一大塊,然後對著中間空隙中露出的受創嚴重,卻還在不斷自我修複的腦部刺出了致命的一槍,這一槍沒了外麵皮膚阻礙,刺得比先前深得多,王祺整條手臂都沒了進去,怪物全身一激靈,便即轟然倒下。王祺提槍站在怪物身上,待煙塵消盡,凝視片刻,確信再無變化,才呼出了一口氣,正待查看自己傷勢,就聽遠遠近近,歡呼之聲連成一片。幾十名城防隊員飛速跑了過來,也不顧他現在的樣子,一下子把他簇擁起來,幾乎同時開口詢問,倒讓王祺不知如何應對才好。
城防隊長站在王祺正麵,見他渾身上下被一股輕微的水汽包裹,被腐蝕的皮膚正在逐漸恢複原先的白皙,隻過了片刻,便隱約可以認出他先前的樣子,不過是一個十八九歲的青年,眼睛裏閃過激賞之色,高聲道:“大夥兒都靜一靜。你們亂成這樣叫他如何回答,還是讓我說幾句話吧。”
眾人都停了下來,看看已經恢複得差不多的王祺,又看看他們的隊長。
城防隊長注視著王祺道:“真是不好意思,因為我們的能力不足,沒擋住這頭空間獸,差點釀出了大麻煩。多虧你幫忙將它殺死,真是多謝你了。”
王祺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除了衣服破破爛爛,與剛下來的時候幾乎沒有分別,心下頗喜,笑道:“你太客氣了,這是每一個有能力幫忙的人的義務,算不得什麽。我一來沒有大事,二來也沒有什麽損失。還有要不是你們先前已將它擊傷,又吸引了它的注意力,我怎麽會這麽容易得手?”
城防隊長欣賞之色更濃,笑道:“哈哈,既然你這麽說,我也不多話了。不過,一聲謝謝你還是得接受的。”他頓了頓道:“請問你是否屬於都市圈外的城防隊體係?”
王祺處理了一下衣服,問道:“你為什麽這麽想呢?”
“嗬,很簡單,看你剛才的身手就知道了。雖然手法還不夠精妙,但顯然對戰鬥並不生疏,而且力量強大,可是我在城防隊中沒有聽說過你這個一個人,一時有些好奇,失禮之處還請莫怪。”
“我不是城防隊的,隻是以前學過一些技擊法門而已。”王祺說道,接著他不自禁地想起了在地球的時光,雖然離開才不久,卻感覺已經離他很遙遠了,不由得歎了口氣。
見王祺臉上露出淡淡的傷感之色,城防隊長雖不明所以,也不再多提此事,猶豫一下道:“雖然有些不合適,不過我還是提一個建議,以你的身手和力量,加上你的快速恢複能力,實在應該加入我們的行列,這份工作雖然危險,不過作用卻是無可替代的,你也可以充分發揮自己的力量。當然,如果你有特殊的原因不能參加,這話當我沒說。”
“不,你的建議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我也正在考慮這件事。”王祺道。
“如果你加入的話,希望你能夠來我這裏。”城防隊長笑道。
王祺笑笑道:“恐怕有點困難,我正要前往第六都市,可能在那裏定居也說不定。”
“那可太遺憾了,不過既然加入了城防隊,其實在哪裏都一樣,而且兩個城市這麽相近,以後隨時有機會合作,到時再見吧。”
王祺點點頭,回頭望向天空,說道:“抱歉,我的朋友來了。”
這時柯琳絲的飛行器在邊上低空懸停,王祺就向眾人告退,跳上了飛行器,他們很快離開了這片地區,向他們的目的地駛去。
“看到剛才的戰鬥,我已經幫你想好了一個工作,最適合你這樣的武夫。”柯琳絲得意道。
王祺笑道:“柯琳絲,很遺憾,這已經不新鮮了,你是第三個提出這個建議的人了。”
柯琳絲一怔,怒道:“哪個混蛋敢搶在我前頭?”
“第一個混蛋就是剛才城防隊的隊長,第二個混蛋就坐在你邊上,也就是本人我了。”王祺笑著說了一句,又正色道,“你不是說我的到來引發了空間獸災嗎,我本來就該負點責任。加上我又無事可幹,加入城防隊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雖然是你引起的,不過也不全是你的錯,那些空間獸都是幼獸,一點經驗都沒有,以為空間出現波動就可以逃出神域,才會從四麵向你那裏趕去。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不過你這次剛好落在都市圈附近罷了。再說你又不是故意的,不必太過介意。”
“你也別把我想得太好了,我對神域還沒有什麽感情,要說非常介意,那是騙人的。”王祺道,“其實在這點上,我可比其他外來者與你們更加疏遠,他們好歹也在這裏待了很久了。”
“他們?他們就是待上十萬年也不會對這裏產生感情的,如果有機會離開,他們根本不會有半點猶豫,而且臨走之前一定會大肆破壞。”柯琳絲道,“你對外來者還不了解才會這麽認為,等到你呆久了,就會知道他們都是些什麽人了。”
飛行器全速飛行,數分鍾後,就來到了第六都市,僅次於天空城的十二座都市之一,這裏的城市景觀,才讓王祺覺得自己來到了科幻世界。
建築式樣依舊與地球文明截然不同,不過王祺一路觀光而來,已經並不感到新奇,可是它們的高大依舊超出了他的想象,讓他不能不為之驚歎。從飛行器上向下鳥瞰,就能發現這個城市規劃得極為嚴整,大體呈現圓形,但實在太過龐大複雜,即便是在高空看來,也讓人眼花繚亂。到了下麵,就可發現整個城市分為多個梯次,就好像熱帶雨林的植物分層,在空中,無數飛行器來回穿梭,就好像海中的魚群,又像是夏日半空中的蜻蜓。見王祺一臉吃驚的呆樣,柯琳絲唔嘴偷笑。
進入城市,飛行器的自動導航係統就開啟了,柯琳絲不再駕駛,任由導航係統將他們帶入城市,一路給王祺介紹各處的建築用途,解釋其中運用的原理。飛了一段時間,他們就進入了東城區,又過不久,柯琳絲指著前方數棟高聳入雲的瓷白色大樓道:“看,那棟樓就是我住的地方。”
王祺鄂了一下,始終沒有看出來她指的是哪一棟,這種建築在整個城市到處都是,算是平平無奇,她一指點去,就可以看到一大列,沒有來過的人根本就分辨不出來。不過柯琳絲話音落下不久,飛行器就駛入了這片材料不明的人造叢林之中,來到其中一棟大樓之前。仔細看,大樓上麵不斷有飛行器飛進飛出,讓人聯想起蜂巢。他們飛到大樓中段某處,一道牆壁已緩緩翻起,平平架在那裏,飛行器就緩緩停在了上麵,柯琳絲提著包,帶著王祺走進屋子,然後牆壁再次翻起,移到一邊,把飛行器遮在白色的擋板之後。飛行器內部有重力係統,所以垂直停靠並不會影響裏麵的東西。
等後麵牆壁關上,王祺四麵掃視一圈,發現這間屋子倒沒有什麽特別之處,笑道:“室內與外界的文明好像不再同一個層次,跟希爾文博士家裏大不相同啊,所有人家都是這樣的嗎?”
柯琳絲把包隨手仍在一旁,說道:“有些人喜歡科技產品,有些人卻不喜歡。我跟我父親都是自己動手的,自然沒有你見過的那些設備,以後去別人家裏,你就會發現不同了。我父親常說打理自己的生活也是一種樂趣,我也是受了他的影響。”
王祺道:“原來如此。”
“對了,你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跟我來吧。”柯琳絲伸手一示意,率先向裏屋走去,上了一個膝蓋那麽高的階梯,走幾步,轉了個彎,就是一條過道,兩邊分布著好幾個房間,而靠外牆一側有三個,他們就來到最後一個之前。
王祺跟著她走進了房間,房間呈現亮色調,裝潢風格簡約,看起來非常和諧。
見王祺打量房間,柯琳絲打開了衣櫥道:“過來看看這些衣服吧,你那身破爛成那樣,該換掉它了。”
王祺走了過去,發現裏麵整整齊齊的掛著十來套服裝,取出一件比了比下大小,差不多合身,不過穿起來似乎稍嫌複雜,而且式樣頗有些花俏。王祺隨意看了幾眼,想象一下自己穿上之後的樣子,臉上就不禁浮出笑意。
“是我爸爸給你準備的。”柯琳絲見他發笑,也笑道,“他自稱藝術家,所以品味有點……嗯,非同尋常。你先將就幾日罷。”
王祺笑道:“你也太客氣了吧,你們這麽幫助我,我有什麽可抱怨的,何況奇裝異服我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這些還夠不上那個標準。”
柯琳絲笑了笑道:“那麽我還有事要忙,就先出去了,不會穿的話就自己琢磨。對了,浴室就在旁邊。”
王祺洗了個澡,去了身上的酸氣,隻覺得渾身舒暢,回到房間取了一套服裝穿上,對著鏡子一看,就知道憑著這幅打扮,就算如果有一位地球同胞落到這個世界,恐怕他也不會相信自己來自地球了。因為除了氣質沒變,幾乎是換了一個人。他稍稍整理一下房間,隨手在書架上取了一本書,躺在床上才翻了幾頁,就聽外麵腳步聲響起,然後門就被打開了,一個留著小胡子的中年男子大步走了進來,王祺一看他的體貌特征,便猜到他的身份——柯琳絲的父親雷切爾,於是他連忙下了床,走到他的麵前道:“伯父,你好。”
雷切爾一進來,就緊緊盯著王祺,把他從上到下打量了好幾遍,看得仔細無比,這時聽了王祺的招呼,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哈哈一笑,在他肩膀上拍了拍道:“你就是王祺吧,我聽柯琳絲說起過你了,以前我外來者會有那麽好,不過現在實際看到了,我已經相信她的判斷了。你就放心在我家裏住,不要有任何心裏負擔。你在這個世界上舉目無親,現在住進我們家,我們就是你的親人。”
王祺看他一臉笑意,躬身行了一禮道:“謝謝。”
雷切爾又是哈哈一笑,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這句謝謝說完了,以後就不必這麽客氣了。”
柯琳絲早跟王祺說過她父親個性隨和,現在看來果然不假,於是王祺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雷切爾道:“很好,就是這個爽快勁,你不拘謹,我們也自在。”
他說了這句,又道:“你先在這兒待一會兒,我跟女兒有些私人話題。”他嘿嘿笑了笑,快步走了出去。
雷切爾出了房間,打開柯琳絲的房門,見柯琳絲正坐在自己房間裏寫稿子,大笑著走進去道:“柯琳絲啊,我要對你刮目相看了,你眼光也有不錯的時候嘛。這個女婿不錯,至少目前我很滿意,”
柯琳絲一呆,停下手上的筆,慎怒道:“爸爸你在胡說些什麽呀,我們才認識不久,怎麽會是你想得那種關係。”
“我明白,我明白。女孩子家害羞了,哈哈……”雷切爾道。
柯琳絲怒道:“什麽明白,你都明白什麽了”
雷切爾一愣道:“不是嗎,不是你把他弄家裏來幹什麽?還老跟我提他?”雷切爾道,“我明白了,他一定是還沒過考察期吧,可憐的家夥。”
“都跟你說了不是了。”
雷切爾眨了眨眼睛:“真的沒有?”
“當然沒有。”
雷切爾勃然怒道:“真是豈有此有,身為一個稱職的父親,怎麽讓毫無關係的陌生男子與自己的女兒住同一個屋簷下,不行,絕對不行,我立刻就去把他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