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坐在塔頂翻閱著魔法書,見天色漸已不複明亮,正準備回到塔中,忽覺遠方有人飛來,從裝束看,應是王琪,他便迎了上去。他雖對理事會詳情知之不多,但需全體導師出動絕非小事,也曉得必有非同尋常的情況發生,就急著問問到底出了什麽事。

等離得近了,葉楓立時發現王祺背上的少女。希露達的麵容一映入眼簾,他便忘了維持飛行術,身子晃了一晃,險些落到地下,等回過神來,王祺已經一越而過,不由得暗叫慚愧,心下警惕。

其實他今年不到十八歲,有此反應實屬正常,王祺見了希露達不為容貌所惑,那也是驚疑之念所致,若是平時,就算他性子較為淡泊,也未必不為之沉迷。

葉楓跟上王祺,見他神色捉摸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麽,不好開口,就與他並肩飛入法師塔。王祺走了幾步,目光四麵一掃,葉楓察言觀色,當即快步走到裏麵,抓過一把寬大的椅子輕放在王祺麵前,然後退後一步,站到一旁。

王祺小心扶希露達坐好,瞥見一臉好奇的葉楓,正想著怎麽說明為好,就聽得腹中咕咕作響,不由得苦笑一聲,然後讓葉楓去準備晚餐了。原來他一日中行了數十裏路,又經曆了連番變故,心中又是疑念翻騰,早上那點食物早就消耗一空,若非他一直處在緊張狀態,斷不會此刻方覺。

法師塔中是沒有廚房的,即便是有,法師們也絕無自己動手的閑心。理事會為了讓法師們方便就餐,在荒野中設立了數座白色的大房子,負責給法師們供應飯菜。

其實除了王祺兩人和辛格爾之外,也就他那隊醫生需要每天取食,法體融合後的魔法師是不需要這麽麻煩的。

說是準備晚餐,其實就是讓葉楓去附近的白房取回飯菜的意思,所謂有事弟子服其勞,葉楓來後這個任務就全部交由他來負責,他看了希露達一眼,飛出法師塔,急急忙忙的去了。

王祺俯下身子,湊到近處,看了半晌,不覺伸出手去,輕輕拂過希露達的發跡,觸手處溫潤如玉,看著她精致俏麗的臉龐,黑亮如絲的長發,不覺呆呆出神,心思不知飄向何方。

無數的思緒想法湧上他的心頭,有的合理,有的荒誕,有的合乎邏輯,有的近乎夢囈,紛紛擾擾,交織成一團亂麻,讓他無所適從。她究竟是何來曆,與我到底有什麽關係呢?王祺在心裏問道,他覺得自己應該是知道的,隻是不知是何緣由,讓他無從回憶。

葉楓提著幾個食盒,進了門,從王祺背後走來,見他身子前傾,貼近少女,還以為他正要行偷吻之事,趕緊咳嗽兩聲,然後把頭扭到一邊,盯著牆角吹起了口哨。

王祺一愣,驚醒過來,一回頭,就看到裝模作樣的葉楓,不覺失笑一聲,歎了一口氣,才從虛幻的想象完全回到了現實。吃飯的時候,王祺就簡單的介紹了希露達的事,葉楓越聽越奇,要不是王祺表情認真,真要以為他在信口開河。

理事會觀測站,勞而無功的導師們正議論剛才的變故——他們收集的材料也一樣不見了,見辛格爾走進房間,盡皆圍了上去,紛紛詢問。聽到王祺帶回希露達,都是一臉不可置信,問到他現在何處,卻被告知直接回了理事會,均是麵露不滿之色。

待得探查完兩大組織消息的羅曼回來,又是一番追問,知道他們也沒有得到什麽好處,心氣才略略平複,便又想到事件的後續,個個麵帶憂色。一人道:“各位,今天到底出了什麽意外,我們不清楚,估計兩大組織也一樣,不過,這次把希露達帶回來,隻怕是禍害不小。”

“你是擔心他們逼我理事會交出希露達嗎?”西首一人道,“倒是很有可能,不過王祺雖然是我們理事會的人,但以我看,他對我們並無歸屬感,就是讓他把希露達交到我們手上,多半也是不能,別提交給他們了。”

“他到底想幹什麽,私自行動有點過頭了吧,先前隨意離開也就算了,可是現在發生了這麽重大的事情也不過來匯合……”一位導師麵色陰沉道。凱恩暗哼一聲,心想:“你也敢說這話,也不想想上次法師戰爭到底是誰不聽命令,讓我們理事會遭受了不必要的損失的?”

想了想,對羅曼道:“大導師,我看用不了幾天,兩方都會逼迫我們交出人來,你準備怎麽應對?”“有什麽可應對的?”羅曼道,“這件事根本與我們無關,純粹是他的個人行為,如果每一個自由法師的所為都要算到我們帳上,我們怎麽應付的過來。”

羅曼愣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可是這樣的理由行得通嗎,這件事可非同一般呐。”。羅曼歎了口氣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好在這次必然是雙方同時施壓,到時候拖得一時是一時吧,如果實在不行,隻好把他逐出理事會了。”

凱恩皺緊了眉頭道:“這樣做未免太傷感情了,我們先前的努力不是白費了嗎,他可是有望成為大導師的人,就是先前,他也幫了我們大忙,難道你想平白失去這麽一個好手?另外希露達身上如果真有什麽秘密讓兩大組織得到,事情會有什麽變化很難說,我們難道放過這麽個機會?”

羅曼道:“我自然知道,隻是眼下並無他法。”

他看了看凱恩,見他愁眉不展,又安慰道:“放心,他這人有些不可思議的能力,我看他在實力上必有隱藏,不是那麽容易死的。何況逐出組織隻是做給外人看的,我們不能露麵,難道不能暗中助他。”

索爾斯插口道:“大導師,你說的雖然在理,但在他看來,還是我們理事會拋棄了,就算他無事,要回到以前的關係就難了。”羅曼還未回答,辛格爾道:“我倒覺得不然,以我對他的了解,決不可能因為這件事就與我們有了嫌隙,退一步說,就是真有,我相信以他在思想上成熟,也不會因此與理事會疏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