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記憶的偏差
從外頭明亮的地方，一鑽入陰暗的地道，兩人就犯了迷糊。
逃跑的那條道壓根就不是原本來的時候的那條。
胡山前頭開路，也不管他前頭是不是死路，一頭就鑽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幸運女神眷顧了這兩個瞎竄的家夥，還是那植物怪物開地洞太過勤快。
兩人跑了好幾個岔路都沒有遇到死路，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身後那怪物怪異的叫吼聲漸漸遠離。
餘波震得頂上沙土飄落下來，但是好歹兩人已經逃過了一劫。
胡山一把撐住洞壁，上氣不接下氣道“不不能再跑了老子快喘不過氣了呼呼”
他翻身靠在洞壁上，覺得不夠舒服，幹脆往下一躺，四腳攤開不肯再動了。
李天浩呼吸倒不急促，他貼在洞壁上，沒再聽到有追擊來的聲音，才一下癱坐在地上。
那頭，黑色的人影靜靜漂浮在洞口，冷冷哼了一聲，轉身離去，看來她對兩人興趣實在是缺缺。
“我說，老胡，我們好像走的不是來時的路吧？”李天浩打量著周圍潮濕的洞壁，這洞壁已經開始顯出淡淡的紅色了，和原本來的路上的一片碧綠相差極大。
“管他呢，等老子休息夠了再動，反正那東西一時半會不會來，你身上包沒丟吧？”
“在的。”李天浩拍拍後背，那裏頭可都是他以前愛吃的東西，雖然不都是能夠吃飽肚子的，但拿來調劑下慘淡的嘴巴味覺，還是挺好的。
兩人不再說話，閉目休息了十多分鍾，才慢慢起身，一路摸索了往前去。
由於怕再次碰到植物怪人，兩人走得極其緩慢，三步一停，兩步一靠，停停前麵有沒有什麽奇怪的聲音。
不過這地下的通道，顯然是那怪人的禁地，兩人走了足有一個小時，也沒有再遇到其他的生物。
倒是前邊漸漸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走到前頭一看，卻是一個出水的管道口，外頭便是一道已經幹涸了溪流。
胡山第一個跳了下去，怎麽說他也是一個軍人，最看得別人衝在前頭。
外頭依然陽光明媚，尤其這溪流那邊，大片大片的紅色玫瑰花園，將兩個人的眼睛晃得一片血紅。
這溪流邊，怎麽會有這樣一片巨大的花園？兩人自然想不出答案。
隻是這詭異出現的玫瑰花園，多半不是自然產物，或許和那變異怪人一般，是變異了植物。
所以秉承了不惹事為妙的原則，胡山和李天浩遠遠避開了那片紅色的花園。
“居然不過來，你們居然不過來。”花園的玫瑰花中間一個老人正惡毒地注視著兩人。
他全身都是血紅色的，一層交錯密布的經脈覆蓋在他的身體上。
完全不像一個人類！
不過這老怪物，並沒有輕舉妄動，他像一個老狐狸一樣地慢慢挪動身體，遠遠綴上胡山和李天浩。
老人舔了舔嘴唇“你們就乖乖給我做花肥吧，嘿嘿”
李天浩似乎感應到了什麽，回頭再次看了看那片玫瑰花園。
胡山道“看什麽呢，快走啊，趕緊找個安全的地方，咱們今天晚上就在這兒過夜了要！”
“嗯，走吧。”李天浩回轉頭來，不再去看這個鮮血染成一般的紅玫瑰花園。
這金市城裏遊蕩的變異怪物數量非常稀少，胡山和李天浩輕而易舉便解決了幾隻還是變異初級階段的行屍，將一座小小的三層旅館建築給清理了出來。
他倆花肥了大半個小時，將一個樓層的窗戶都用木櫃頂住，樓梯口也堆放了雜物，隻留一個細小的過道。
這樣準備好之後，兩人便圍坐在一間在樓道口附近的房間裏頭，現在整個城市都沒有了正常的電源，所以屋子裏的電器等於報廢。
胡山迫不及待地拿出煙來，一個人吞雲吐霧起來。
李天浩將手電放在趁手的地方，衝胡山道“老胡，別自己一個人享受，給我也來一根！”
胡山皺眉道“你小子才高中畢業吧，怎麽的也想抽煙了？我這煙可金貴了，不會抽別給浪費了啊。”
李天浩自己上前，奪了他一根煙，點著了坐到一邊去悶聲抽起煙來。
胡山也看不明白這平時看上去那麽淡定的小子今天怎麽這麽多愁善感起來。
所以他就自顧自抽起煙，隻有這個時候才可以忘記外麵那危險的混亂的蕭條的世界。
李天浩抽一口，咳嗽幾下，又抽上一口，抽到最後連眼淚都淌了出來。
胡山看得慘了，便勸他“小子，抽悶煙最是無趣了，你有什麽心事，就給俺老胡說說吧，俺老胡一粗人，聽了就忘，你說出來，會舒服一點。”
李天浩搖搖頭，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忽然間這樣情感充沛起來。
平時他總有一種不真實感，無論是對人，還是對這個世界。
總覺得也許自己一覺醒來，這世界可能就會恢複成原來的樣子。
嚴肅的老爸，和藹的老媽，溫馨的家。
但是他卻又清楚地知道，這日子是回不去了。
之所以他無亂什麽時候都顯得那麽淡定，也許隻是因為對他來說，沒有什麽要去保護的，為之奮鬥的東西吧。
對於現在這個時代的少年來說，對於未來沒有期待，沒有理想，也是家常便飯的事。
“但是一定有什麽東西不對！”李天浩最苦惱的，其實是這個問題。
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對於自己來說非常重要，但是細細想的時候卻又沒有了任何印象。
他覺得自己像一個在迷霧裏胡**著方向的瞎子。
完全看不清楚自己要往哪個方向走，也不知道，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在哪兒。
胡山又噴了一口煙，悶悶地道“真不知道你小子在想什麽，大概也隻有程晨那家夥才會知道了吧說起來一直沒有問你，程晨去哪兒了？”
胡山隨口說的一句話，讓李天浩腦子裏響起一聲驚雷。
“程晨，對，就是程晨這個名字”李天浩忽然間覺得這名字對自己是如此重要，就算用自己的性命去尋找也是值得的。
“老胡。你也認識程晨，那你告訴我，程晨是誰？”李天浩雙眼一亮，盯著胡山。
胡山愣愣地說“他不是你朋友嗎？老子自上次一別，就再沒見過他，你不記得了？”
李天浩苦笑道“看來我真的忘記了一些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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