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整個營地沸騰起來,街道路口中心燃燒著熊熊篝火,巨大的篝火噴出數米高的焰頭,照亮好大一片,灼熱的氣浪烘烤著走上街頭的人群,一個個營地人員舉著大喇叭在街頭遊走,不斷的吼著話:

這句話被反複吼出來,拿著喇叭的男男女女們被火焰烤的滿身大汗,汗水濕透了衣襟,喉嚨裏喊了太多的話,嗓子開始幹桑,說話都帶著沙啞,臉上的神情卻甚是歡喜,眉眼中透著一股自豪的神采。

一個個貧民或是平民走上街頭,疑惑的向他們詢問,他們也盡量做出解答,無奈詢問的人太多,他們答不過來,幹脆有些人繼續喊人出來,一些人則向人海演講,主題就是營地將湖中的怪獸依據消滅,死掉的大魚堆成山。

人群將信將疑,卻不妨礙他們看熱鬧,有人舉辦篝火晚會何樂而不為呢?巨大的篝火在街頭照耀,一座座篝火一字排開,連成一條長線向遠處延伸,延伸的盡頭是靠近湖邊營地的圍牆,在哪有大片空白的地域,報名點就在那裏。

人群順著篝火到了那裏,剛剛到那裏他們就被嚇到了,四米高的圍牆上高高地懸掛了一條巨大魚尾巴,那條大魚尾是如此龐大,懸掛在牆頭遮擋了牆麵不說,還高出牆頭老大一截,那一根根毛竹一樣的鰭刺是如此尖銳,鰭膜之間的鰭刺又是如此的密集。

人們貪婪的望著那條巨型魚尾,雖然隻是一張尾鰭掛在牆上,卻不妨礙他們幻想真正的大魚體型有多麽巨大,身上的肉又有多少。

隨後人群被空氣中的魚腥味兒給吸引了,那是魚肉的香味,在圍牆哪兒排列的數十口大鍋,鍋裏煮著滾滾開水,開水中還泛著油花字,在火焰的照耀下,微微閃著反光,一塊塊魚肉在鍋裏翻滾,每一塊魚肉都有二兩以上的重量,一口大鍋就是幾十斤,幾十口大鍋會是多少斤?

張淮安舍不得往鍋裏放作料壓腥味兒,就用白水煮,稍微放了些鹽,魚肉煮熟了之後,香味壓不住腥味兒,弄得滿場都是,好長時間沒見過葷腥的幸存者們是不介意的,他們聞著濃濃地魚腥味兒,嘴裏快速的分泌著唾液。

張淮安站在大型魚尾的傍邊,身邊架著一根電線柱,頭頂上安著一千瓦的射燈,將張淮安照的纖毫畢現,張淮安意氣風發,穿著一套黑底銀龍紋的花襯衣,油光閃亮的大背頭一絲不亂,可能在一千瓦的射燈下有些花眼,他在這深更半夜還帶著墨鏡,站在牆頭向下麵的人群俯視,在他身前,還列著一隻麥克風,麥克風連著兩隻巨大的音箱掛在牆頭。

張淮安在上麵得意洋洋的發布者命令,唯恐別人聽不到,聲音要多大有多大,其實他多慮了,安裝音響設備的都是專業人才,在上麵,他別說說話,就連放個屁都能傳遍整個聚集地。

見到大魚尾巴,陸續趕來的人群露出一臉的驚詫和貪婪,他們被饑餓折磨的太久,不會去想這條大魚會有多厲害,他們隻會去想這條大魚的肉有多少。

當他們看到鍋,魚肉,還有空氣中的氣味,早被遺忘的魚肉味道湧上他們的心頭,似乎他們末世前最喜歡吃的食物就是魚肉,哪怕人群中有些人,在末世前從來不對魚肉感冒,對魚腥味兒特別反感,在這裏,他們聞起來隻覺得香,並在心中肯定,他們在末世前是喜歡吃魚的,雖然他們不知道魚肉的味道到底是啥模樣的,卻不妨礙他們將自己吃到過的最美味的食物,與眼前的魚肉重疊。

張淮安在上麵用一副嗟來食的語氣對下麵的人吩咐,讓他們去大鍋邊先吃飯,再幹活,下麵的人沒有齊國人的自尊心,他們一起發出震響整個營地的歡呼,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動一起向大鍋前擠過去。

架在牆頭的重機槍向璀璨的夜空閃爍著點點流光,搖曳的流光如群星奔月,消失在遠方的黑幕中,當米長的火舌從槍口消逝,槍聲還在眾人耳邊回蕩的時候,人群一起靜立,仰頭望向牆頭上騷包的張淮安。

除了在火車站排隊以外在任何地方都不排隊的人群,奇跡般的排列成了十列縱隊,每一列縱隊所用的時間絕對不比久經訓練的士兵來的久,望到這個在眼皮子底下發生的奇跡,張淮安掉了下巴。

人群井然,秩序分明,沒有竊竊低語,沒有交頭接耳,甚至沒有左顧右盼,他們隻是專心盯著他們前麵的大鍋,默數著前麵站隊的人數,甚至計算每一個前行者領到食物所需要的時間,再將時間匯總,得到輪到他們時所需要的時間。

有了時間的概率,他們安心的排著隊,安心的數著秒,計算著任何意外而拖長或減少的時間,在這一刻,每個人都能將自己的時間算計到秒。

有前麵的人做示範。後麵來的人根本不需要多說一句,隻要照著排隊就行了,就如同末世前在超市門口排隊,買特價商品那樣。

前麵的人是幸福的,因為很快輪到他們吃魚肉和魚湯,中間的人是幸福的,因為他們比後麵的人來得早,他們可以先吃,後麵的人同樣是幸福的,因為他們已經到了場,不管剩多剩少,至少一口熱滾滾的魚湯是少不了的,比起那些心懷猶豫,或是壓根不信的人來說,他們能在這個夜裏,有一口香噴噴的魚湯,溫暖一個晚上。

得到魚湯的人三兩口嚼掉了魚肉,喝掉了魚湯,還回了碗,向前走去,不是不願意細細品嚐,前麵開始催促,要在魚肉變質之前,將魚肉處理。

前麵依舊是一堆堆耀眼的篝火,看著那些照亮路麵的篝火,看到裏麵一根根成年人大腿粗細的木料,許多人為之惋惜,這些都是聚集地難得一見的好建材,就這麽白白的燒成灰,實在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