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隻有偏執狂才能成功,這句話不止適合外國人,對吳凡同樣適合,他帶著擁護者鹿兒島縣出發,整整六千八百人死在了陸地上和海麵上,曆經了巨浪與變異獸的襲擊,憑著一股執拗的念頭終於到了衝繩島,本來他的目標並不是衝繩島,隻想順著琉球島鏈到達琉球第二大島嶼奄美島,休整之後再到衝繩島尋找海軍基地,沒想到在海麵上迷失方向,直接到了衝繩島,當他們看到廣闊的城市之後,即使心如鐵石的吳凡也落淚了,身後的船隻已從百多隻減少到二十多隻,人口也隻剩下二百不到,整整百分之九十七的人口死在了路上,其中有他的同胞,他的情敵,還有他暗戀的女孩兒小燕子。

當他們踏上衝繩島的一刻起,吳凡就對所有人宣布,這裏將是他們的新家,是他們夢想的起點,可這份喜悅漫天的蟲雲覆滅,天空被蟲雲遮蓋,讓他們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安居樂業,而是回到海上繼續飄著,也許再飄個幾百公裏,他們就能到中國,最終決定在島上休整幾天再為以後打算的時候,上天給他們開了一個玩笑,連續三艘飛梭形狀的救生艇降落到了他們好不容易找到的藏身之地,不等他們搞清楚到底是這麽回事兒,幾支黑洞洞的槍口就已向他們瞄準。

這也沒有什麽,末世就是弱肉強食,隻要有一條活路,他們也沒有心思反抗,可吳凡想不通的是,為什麽厄運總是環繞著他們,剛決定老老實實的跟著拿槍的外國人幹事,又有一群像野人一樣的家夥不知道從哪兒衝出來搶奪那幾艘救生艙,一聲槍響之後,吳凡望著滿天撲下來的飛蟲絕望了。

三支不相幹,甚至相互敵對的隊伍在變異甲蟲的圍攻下不得不團結到了一起,之前你死我活的敵對關係在變異生物麵前簡直是個笑話,吳凡的幸存者再次損失三分之一,持槍的六個外國人死了四個,那些野人們損失同樣慘重,六十多人隻剩下一半,到最後三方合在一起也才不到一百六十人,躲在一棟堅固的混凝土倉庫裏度日如年。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外麵的甲蟲一刻都曾不離開,瘋狂的在外麵飛竄,不少甲蟲猶如子彈撞在厚重的牆壁上,在聲聲倒牙的巨響中,倉庫也在顫抖,讓驚惶的人群心驚膽戰,到了這個時候,吳凡才有心觀察之前混戰的兩方,其中持槍的西方人穿著黑色銀邊的軍裝製服,看起來很威武,他們有G36步槍,MP7衝鋒槍,還有他不認識的手槍,和他們相比,自己這群人就如叫花子一般,不過比起另外一群人,他們又好得多,這群人全都蓬頭垢麵,散亂的頭發猶如鳥窩,幾個大胡子看起來就像野人一樣,西方人和東方人都有,交流的卻是日語,領頭的又是那些大胡子西方人,讓人看不明白,外麵飛蟲環繞,情急之下吳凡不得不站出來對幾個大胡子說道:“幾位應該是衝繩島的本地人吧?不知道怎麽稱呼?”

吳凡帶著職業性的微笑,盡可能的表現自己的誠懇,但他的詢問沒有得到任何人回應,大胡子連正眼都不看他,小聲的與同伴嘀咕著,野性暴虐地雙眼不時掃過兩個另類黑軍裝的軍人,似乎在醞釀著什麽,倒是那兩個軍人躲在一邊,小心的戒備所有人,外麵危險重重,裏麵各懷心機,讓吳凡都不知打開如何隻好了,突然,吳凡身後的一個人用中文大聲吼道:

“這是個錯誤,這是個錯誤,我們不該離開日本,日本絕對不會崩潰,是你,都是你在蠱惑我們,整整七千人,你自己看還剩下多少人……。”那人怒吼讓大胡子們很是不爽,狠狠地瞪著他,手中冰寒的刀鋒不由地隨著手腕轉動,而兩個異類軍人則躲在一邊看好戲,沒有參合進去的打算。

吳凡心知此時不是內訌的時候,轉過身小聲說道:“大家出門不是我一言決定的,九州島分崩離析,所有城市都毀滅了,我們辛苦建立的基業也毀於一旦,不出走隻不過晚死幾天,走之前我也說過九死一生,大多數人都不反對,能走到現在已經是運氣,想想那些死去的人,至少陳剛你還活著……。”

這番話可謂掏心掏費,但是陳剛根本不領情,雙眼充血地盯著吳凡如生死大仇,一口鋼牙咯吱作響,看他憤怒的摸樣,似乎想要衝上來咬死吳凡,吳凡冷眼與陳剛對視,心裏卻一片淒涼,陳剛是他最要好的朋友,也是最得力的左右手,能走到今天都是幾個好兄弟相互扶持,過海之後,八個好兄弟死了七個,最後一個也要和他翻臉,讓他有種心如死灰的淒涼。

“你不要再狡辯了,都是你,都是你……,你要為他們償命,啊……。”陳剛已經在絕望中失去理智,激動之下撲到吳凡身上,一把掐住吳凡的脖子想將他掐死,吳凡倒在地上扭動著,臉頰開始充血,雙眼也在窒息中鼓漲,眼珠子卻沒有盯著發瘋的陳剛,斜望身邊的同伴,希望他們過來解救自己,沒有人上前,一百多人都是同一個表情,冷冰冰地注視著扭打的兩人,期翼的眼神在看到這些人麻木神情後變得絕望,陳剛同樣麵紅耳赤,滿是血色的雙眼閃爍著異樣的光彩,似乎為將要掐死吳凡而興奮。

吳凡感受到陳剛暴虐下的虛弱,作為頂尖進化者的吳凡隻要願意,他能輕易將陳剛撕成碎片,可看到那雙瘋狂的眼睛,吳凡突然感到一種深深地疲倦,這種疲倦並非來自幾天幾夜在海上漂泊的倦怠,也不是來自一波又一波的苦難與死亡,而是發自靈魂上的茫然,他從陳剛血紅的眼眸中看到了自己扭曲的麵容,這幅麵容是如此的陌生,頹廢消沉的樣子猶如一團燃燒殆盡地餘灰,看起來如此令人生厭。

“這樣死了也好,好累啊,真想好好的睡一覺……。”視線變得模糊,腦子裏一片空白,隻剩下深深地疲倦在腦中閃爍,當他準備就這樣去死的時候,不知道是因為興奮還是因為恐懼,陳剛竟然高聲叫喊起來,巨大的聲浪讓外麵的飛蟲吃了興奮劑一般使勁兒地衝撞牆壁,牆壁在這密集的撞擊中出現崩碎脫落,眼看就要被擊穿,一個大胡子突然大吼著向陳剛衝了過來。

陳剛眼中隻有將死的吳凡,絲毫沒有注意到其他,刀光閃過,陳剛猩紅的雙眼與半個顱骨一起飛濺,剩下半張留著鼻尖和嘴巴的腦袋露出血紅的肌肉組織向外噴血,下一刻便倒在了血泊中,讓吳凡呼吸到了新的空氣,大聲喘息地吳凡漸漸地從缺氧的窒息狀態中清醒過來,入眼是陳剛死得極慘的殘軀,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怒火,扭頭瞪著甩掉刀身血珠的大胡子用日語厲聲吼道:“是你殺了他?”

吳凡並不恨陳剛,他認為一切都是自己的錯,陳剛說的沒錯,要是不是他自以為是的堅持,不會死這麽多人,哪怕僅剩的著一百多人在甲蟲的圍攻下活不了多久,所以他想要謝罪,以死謝罪,大胡子輕蔑地掃了憤怒地吳凡一眼,不屑地揮舞著鋼刀嘟囔著說了一句:“愚蠢的黃皮猴子……。”

話音剛落,陰風便從房子裏吹過,魁梧的大胡子與他鋒利的鋼刀一起化作手指長的碎片,仿佛破碎的積木一樣整個崩碎,一個活生生地大男人在百多人的眼前變成了一堆碎肉,讓其他人驚懼,兩個黑衣軍裝的家夥更是見了鬼一般望著低著頭緩緩站起的吳凡,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家夥這麽厲害,又怎麽會被他們俘虜。

“我對不起你們,我對不起死去的同胞和同伴,我吳凡發誓,隻要我還活著,殺我同胞著如割我心肝,死一人若斷我手足……。”望著驚懼的大胡子和武裝人員,吳凡發出憤怒的宣言,接著右手尾指炸開一團血水消失,一滴滴血水順著尾指根的傷口滴落,吳凡卻感覺不到自己的痛楚,轉身用渴求地眼神望著身後的同伴,猛地跪下說道:“我對不住你們,你們願意跟著我,我定在你們前麵先死,你們不願意跟著我,我現在就死……。”

這時有人明白為什麽吳凡之前對那些武裝人員妥協,吳凡不想再死人了,即使他能殺掉所有的持槍者,一百多個幸存者總會死掉幾十個,為了他的同伴,他情願拋棄進化者的高傲,向那些來意不善的未知軍人屈膝,可是陳剛的憤怒驚醒了他,讓他知道自己真正的責任。

“殺了他……。”身後突然傳來陌生地英語,同樣聽得懂英語的吳凡雙眼驟然泛紅,整個人驟然躍起,轉身要將所有的大胡子和日本人全部殺絕的時候,殷紅的光芒突然從牆壁上狹小的通氣孔照射進來,將室內的陰暗全部驅除,也讓在場眾人的驚惶的神色暴露在黑暗之外……。

紅光閃現了不到一秒鍾,下一刻一切陷入寂靜,黑暗重新來臨,隻有牆壁上幾個狹小的通氣孔散射的光線給倉庫提供光明,而吳凡已落到地上呆滯,與那些準備動手殺他的大胡子一起沉默,他們似乎在等待著什麽,一個個隱藏在陰影中的幸存者呼吸都為止加重,卻聞到一股不該出現的焦灼氣味兒。

“沒有撞擊聲了……。”尤突響起的自語打破了寂靜,眾人不由地側耳傾聽,卻是寂靜一片,之前飛蟲瘋狂地撞擊牆壁,讓這座堅固的倉庫澀然顫抖,仿佛隨時都可能塌陷,但是此時,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覺,要不是牆壁上蛛網般裂開的縫隙和脫落的碎片提醒著他們。

“鐵門是紅的……。”又是一人驚叫,下一刻眾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凹凸不平處處鼓陷的大門,卻發現折扇堅固的鐵門閃爍暗紅的顏色,散發灼熱的高溫,讓圍在鐵門邊的人連連後退,這時不管三方的任何一方都沒有動靜,他們沉默地盯著暗紅的鐵門逐漸恢複成黑色,等著這詭異的事件終結。

“轟……。”巨響讓所有人渾身一震,大門被人踢開,露出外麵並不刺眼的光線,當眾人好視線集中在那扇搖晃的鐵門時,一個個全身銀色仿佛星際戰士一般的盔甲人衝了進來,第一時間將手中的機關炮對準了所有人,十多根熒光棒從大門飛進來落向倉庫的角落,整個倉庫的黑暗都被驅逐……。

十個,十二個,十四個,一直到第二十一個盔甲人走進了倉庫,這場無形的壓迫才得到緩解,不管是從日本逃難的吳凡,還是新紀元墜落的船員,以及衝繩島的本土居民都被壓縮到了同一個角落,巨大的倉庫裏,百多人占據四個角落的一角,而二十一個銀色盔甲人毫不客氣地占據了大多數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