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走出帳篷之後,濯明月帶著香海兒來到江邊,夜色下的江邊在熒光線的照明下分外美麗,二十裏長的造船中心依舊燈火通明,幾十公裏之外的前線紛飛的彈雨流光又比前些日少了許多,整個營地大多數人都已陷入沉睡,依舊還有上萬人在忙碌的工作,巡遊在江水中的巡邏艇震響著發動機的轟鳴緩緩地巡查,照明燈的光柱仿佛利劍一般刺穿黑夜舞動,不時照在江麵上百米多長的粗大黑影上,那是水蛇在水中沉浮。
香海兒經過濯明月不止一次的調教老實許多,安分的呆在濯明月的身邊並不妄動,看到江水波濤她的神情變得活泛而愉悅,似乎天生就喜歡呆在水邊,濯明月仰望著群星璀璨的夜空沉默,拋棄了四個侍女之後,她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原本天生性子就高傲,即使內心喜歡張小強到無以複加也不想去懇求他,隻因為心中的傲氣是她最後的堅持,回想著認識張小強之後的一幕幕,感受著各種情緒在心中陳雜蔓延,時而喜悅,時而酸痛,時而開心,時而悲傷。
江風習習,吹拂濯明月吹彈可破的臉頰上,不知何時,兩滴清淚順著臉頰緩緩地淌下,張小強對她從未加以顏色,但是接觸的時間越長她對張小強越了解,便認為像這樣的男人世間罕有,也隻有張小強才能讓她體會到做人的悲傷與快樂,每一種情緒對濯明月來說都是分外寶貴的,讓她逐漸像一個真正的人類轉變,也讓她深陷情網不可自拔。
但這一切的一切,總是因為她的高傲,張小強的抗拒而陷入莫名的危機,好不容易跌跌撞撞走到今天,又因旁人的誤會讓兩人產生了巨大的裂痕,雖說她的能力已經成長到常人難以想象的高度,可這又有什麽用?不能挽回張小強,她情願不要這身能力,第一次,她將張小強看做自己最寶貴的東西,若在以前是想都不會去想的,但在此刻,她已經徹底明白。
各種情緒在濯明月的臉上快速轉換,一顆心也為之劇烈跳動,主動脈更是發出高頻的震動,流淌在心尖的一股熱血幾乎要漲破血管,濯明月是高傲的,這次卻在心中湧起想要去求得張小強原諒的衝動,可這對她來說是最最艱難的,若是這樣,她將喪失最後的尊嚴和底線,即使張小強是她最看重的人,也下不了最後的決心。
“不……,我不能這麽去,若是去了他不原諒我怎麽辦?若是讓他更看不起我怎麽辦?就算想要求得他的原諒,我也要用自己的方式……。”
陡然間,濯明月定下決心,作為一個高傲的靈魂,她必須堅守自己的本心,張小強和她說了決裂的話語,但她始終沒有回應,也就是說,這隻過是張小強單方麵的一廂情願,不管他說的再狠,隻要濯明月不認同,張小強就趕不走他,有了這個前提作為鋪墊濯明月還有很大的回旋餘地,想到這裏,濯明月眺望江對岸沉寂的黑暗,心中下了決定。
血鳳雖然越來越有人類化的傾向,卻無需像個正常人那樣睡覺,即使到了半夜他也依舊鮮活,此刻他的心情異常帥快,牛.逼哄哄的劍斬對他頤指氣使,讓他很是不爽,見到劍斬吃癟,他比吃了人參果還要舒服,恨不得高聲大唱,所以事情已經發生了好半天,血鳳依舊樂在其中。
就在他越想越開心,對著明亮如鉤的上玄月傻笑時,輕飄飄的身影緩緩地降落在他眼前,看到這道人影,所有的得意化作諂媚,仿佛川劇變臉一般,血鳳在零點幾秒鍾便完成了角色轉變,成為濯明月的忠心下屬,血鳳眼神不敢直視濯明月的絕色容姿,卻一眼看到懸浮在濯明月身後好奇看著他的香海兒,心中不由地發緊,濯明月的能力越來越強悍了,竟然能隨身攜帶這個人形生物。
“從現在起,你一切都得聽我的,若是不讓我滿意,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濯明月心中憋著一團火焰正向找個不開眼的東西發泄,語氣自然暴躁,血鳳一貫小心謹慎在此時收到了回報,近乎虔誠的對濯明月鞠躬,用詠歎調一般的語氣闡述自己的忠心:“不管是從前還是以後,不管是天荒還是地老,血鳳永遠是大人最忠心的屬下,大人的命令就是屬下的意誌,大人的目標就是屬下的信念,不管大人是要轟破天空還是要舀幹大海,在下必將是大人的前驅……。”
這一番話也隻有血鳳才能說的出來,血鳳無師自通的馬屁功夫讓濯明月暴躁的心緒好了很多,她對血鳳從來沒有拉攏隻有壓製,恰好血鳳最吃這一套,反而比幾個讓她心煩的侍女看起來更加順眼。
“那你跟我走一趟,幫我指點方向……。”
濯明月此話一出,血鳳的心頓時懸起,雙眼閃動著驚駭的波光,小心翼翼地問道:
“不知道大人需要怎麽指點?”
“先前劍斬怎麽讓你指點,我就讓你怎麽指點……。”
濯明月輕描淡寫的說出讓血鳳驚駭到暈厥的話語,劍斬之前讓他指點Z型喪屍所在的方向,可沒有要帶著他一起上路,濯明月卻是講話說死,這一次他必須要陪著濯明月闖蕩千萬喪屍海,有心反對又不敢說出口,濯明月的手段是他永遠的噩夢,一時間糾結起來,竟不知道怎麽開口。
“怎麽?有問題?”濯明月迷夢似的雙眼寒光閃動,黛眉輕挑,驚得血鳳如遭雷擊,連忙說道:“不……,沒有問題,一點問題都沒有……,我這就調集喪屍給您衝出一條血路出來……。”
說罷,血鳳周圍所有警戒的4型喪屍同時展開身形,準備向黑夜遠處不知名的地方撲去,而血鳳本人也摩拳擦掌,就待刷起袖子表現一下,沒想到巨大的吸力一下將血鳳扯到了香海兒身邊一同懸浮,一張諂媚的笑臉頓時變成了苦瓜,心中尚有最後一份掙紮,高聲叫道:“最近的家夥離我們都有二十多公裏,總不能走著去吧?要不我們……。”
“不用,我們飛著去……。”濯明月的話音剛落,一行三人便飄上半空恍如流星一般向遠處無盡的黑暗衝去,而血鳳措手不及之下,也隻來得及給所有的喪屍下達了衝鋒的命令,便在濯明月拖拽下消失在夜空……。
張小強負氣走出濯明月的帳篷之後被江風吹拂,灼燙的頭顱頓時清醒幾分,一股悔意瞬間湧上心頭,剛才將話說的太重,圖了一時痛快倒讓自己糾結,濯明月個人能力強悍,之前獨自一人收拾了市區的克拉亞,讓變異獸群一盤散沙,間接為他們減緩了壓力,同時也給十多萬幸存者的安全爭取了時間,更別說三千死囚在濯明月的控製下爆發了數倍的工作效率,讓每天下水的船隻翻了三倍,這樣一來,不用半個月就能撤走所有的幸存者,這還是沒有占用運輸物資的船隻情況下,想到這些他的心也不好受,總覺得虧欠。
有心返回去在又不知道說什麽,黃廷偉他們還跟在身邊,這就更不好說了,不由地歉意地對黃廷偉說道:
“有沒有受傷?”
黃廷偉苦笑著搖頭說道:“一點事兒也沒有,濯夫人用的是柔勁兒,就算沒有劍斬,我也不會摔跤,隻是嚇唬我一下而已,”
說道這裏黃廷偉猶豫了一下,勸說道:“蟑螂哥說的話有些過了,濯夫人是有些護短,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覺得今天的場合不對,濯夫人有些下不來台才會這樣,要是你們私下的說一下可能會好一點……。”
濯明月脾氣張小強比黃廷偉更清楚,知道是濯明月氣傲才會這樣,但是當著眼前這些人,他放不下麵子,隻能死硬著搖頭說道:
“公私分明,不然何以服眾?今天晚上的任務失敗,還是到會議室去商量後續的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