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這是我最後叫你一聲曦兒姐,你要殺我,我絕對不還手!但是你要放過我哥,我們一直都跟著你不棄不離,天天餓著肚皮!但我們從來沒有後悔過,也沒有起過別的心思,你們怎麽誤會是你們自己的事兒,我們問心無愧,但我不想死在陳玉的手上,能殺我的人隻能是你,你救過我,把命拿走我沒話說,別人就是不行,要麽殺我,要麽放我走,我情願在戰場上戰死,也不願意跟著你東躲西藏憋屈死……。”
寧天下的話讓寧海涯臉色大變,猛地撲過去就要捂住弟弟的嘴巴,卻被弟弟一把推開,不顧所有人都不好看的臉色繼續吼道:
“都是你,你怕我們受傷,怕我們戰死,空有力量,帶著一群婦孺忍饑挨餓,你這樣讓我看不起,死了就死了,那麽多的同學都死了,為什麽我們死不起?別人能獨霸一方吃飽喝足,為什麽我們就得餓著肚子一整夜的睡不著覺,我們又不比誰差?汪洋死了,你也隻是哭,為什麽不帶著我們去報仇,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理由,我不想再聽了,也不像再憋屈了,我不怕餓肚子,但是我怕窩囊……。”
“寧天下,你給我住嘴,沒有曦,兒你早就死在地下掩護所了,要不是曦兒管著你……。”
陳玉大聲吼著寧天下,手中的大刀一橫就要衝過來,並不是他真憤恨寧天下的自立宣言,而是心中更深的嫉妒,他嫉妒寧天下這個小他兩歲的毛孩子吼出了自己的心聲,曦兒個好人,是個善良的女孩兒,但僅此而已,她絕對不是一個好領袖,不懂取舍之道,不懂得行險一搏,每每都為了這種或者那種理由憋屈的退讓,被人背叛,被人驅趕,被人孤立,甚至連肚皮都吃不飽,憑什麽?他們不比誰差,曦兒和他都是出類拔萃的進化者,死在他們手中的進化者不在少數,為什麽他們越混越差,連吃頓飽飯都成了值得歡呼的重大事件?
寧天下吼出這些話,便是他徹底的與曦兒決裂,他要活出自己的精彩,他喜歡殺戮,喜歡無所顧忌的戰場,而不是餓著肚子陪著千多號可伶的婦孺什麽都做不了,在這一刻,陳玉嫉妒的無以複加,他何嚐不是壓抑自己,隻為了能夠離曦兒近一點,再近一點,但是一個死去的汪洋成了他與曦兒之間的大山,他是他,汪洋是汪洋,憑什麽要他和汪洋比,為什麽不能讓汪洋與他比?
陳玉的憤怒並不是針對寧天下,而是對自己內心的壓抑與悲憤,甚至是氣惱,寧天下卻不怕陳玉,若是單打獨鬥他確實不如陳玉,但是他與哥哥的合擊,陳玉根本毫無還手之力,麵色泛起猙獰,就要衝上去痛快的殺上一場。
“住手……。”
一聲嬌喝止住了兩個血氣衝頭的毛頭,他們一起向放下骨弓的曦兒望去,曦兒眼神複雜的望著寧天下,寧天下一掃往日的靦腆和膽怯,像個真正的勇士站在她麵前展現不一樣的風采,以前她將寧天下照顧的太好了,好的讓寧天下自己都以為是乖孩子,但他此刻的決絕與剛毅,都在說明在他乖巧外表之下隱藏著怎麽樣的血性。
陳玉聽到曦兒的喝令,卻沒有收住腳,向前示威性的走了兩步,第三步卻始終踏不出去,他已經在曦兒身上投入了這麽多,就算不能再進一步,也不希望往後退幾步,所以他克製了自己,扭頭向曦兒望去,卻見曦兒猛地舉起骨弓鬆開弓弦,破開空氣的利箭發出呼嘯在他的瞳孔快速閃過,連閉眼的時間都沒有,身後傳來風聲,一聲悶哼,接著他的後腦仿佛被鐵錘砸到一般,頓時騰空撲出去摔在地上滑動數米,臉頰還在地上摩擦,便看到臉頰被劃出血口的寧天下放下拳頭,重重地向他啐了一口。
打飛了陳玉,寧天下感到一陣爽利,抬手擦掉了被曦兒利箭割破臉頰的鮮血,仰頭衝曦兒喊道:
“從今後,你可以不認識我,但是我不能不認識你,隻要你開口,能辦的我都會辦到……。”
說完,他扭頭衝看傻的哥哥大聲吼道:
“老大還在等著好消息,別愣著,我們上……。”
張小強準備收複的三個定居點都是四大天王的外圍勢力,已經收複一個,派出寧氏兄弟並不指望他們真的能收複另外一個,隻希望他們能纏住那邊的進化者,自己好解決最靠近市區的這個定居點,四大天王既然惹到了他的頭上,他也不用任何顧忌,直接殺上大門,滅人家滿門總別人家滅他強,那街頭上血肉模糊的殘屍讓他再也不想在被人衝進家門口了,可是當他騎著大水蛇一起衝進這個定居點之後發現,任何預想之中的抵抗都沒發生,甚至沒有一個武裝人員出現在他眼前,整個定居點悄無人息,仿佛這裏早就被人遺棄。
百米長的殺蛇遊走在寬大的長街上,張小強眯著眼睛打量周圍一切,月高樓拉出一條條黑色影子猶如擎天之柱,璀璨的星空旋繞在定居點上空,放眼望去,能讓人迷失在這不知盡頭的星海中,星空奇幻如夢卻與下方的張小強無關,大水蛇搖頭晃腦的向前扭動,不時吐出蛇信朝向某個方向短短的凝視,每一次停滯,張小強就知道大蛇發現了躲藏在隱僻處的人群。
安靜的定居點透出詭異的氣氛,讓張小強不由地小心起來,越是詭異對越是意味著危險,最讓他奇怪的是,他感覺不到任何的危險,仿佛一切都隻是個玩笑,讓他凝聚的戰力不止如何發泄,蛇鱗在光滑的地麵上沙沙作響,數米高的蛇身已經達到了數層樓高,站在蛇身上的張小強全神戒備的同時,也頻頻扭頭看向身後,想要弄清楚這是不是故意針對他的陷阱。
當到了定居點的核心區域之後,張小強依舊沒有受到任何放抗,而在他前往這裏的路途中,至少發現了十多處人群比較集中的匿藏點,讓他在鬱悶中,差一點讓大蛇衝過去將那些躲藏的人群趕出來,他絕對不相信是對方害怕,完全不敢放抗,能一口氣舍棄八個幸存者,能無視兩百武裝人員的覆沒,都證明躲藏在幕後的家夥絕對不簡單。
突然,遠處傳來馬達的轟鳴,扭頭看清在他的來路上,幾盞車燈正搖搖晃晃的向他這裏畢竟,卻是後麵的人員靠近,讓他悚然而驚,難道是為了對付他的屬下的普通武裝力量,就在他想要反身將那些匿藏人群的地點全部破壞的一刻,核心區域最中心的空地上突然大放光明,一盞盞燈光相許亮起,構成蛛網節點似的光明區域,讓張小強一眼看清那裏的虛實……。
碩大的蛇頭對燈光並不敏感,反而好奇的張望,張小強站在蛇頭上眯著眼睛觀察燈光下的宴會現場,雪白的桌布,華麗的餐具,嬌豔的鮮花,閃爍光澤的金屬刀叉,還有殷紅如血的紅酒,豐盛的食物,美麗的侍女,以及輕揚舒緩的音樂,都在那裏如夢幻童話般呈現在眼前……。
長條餐桌隻有兩張椅子,主人位已經有人坐下,唯一剩下的一張,毫無疑問是給張小強留下的,張小強敏銳的洞察力已經發現,那裏除了四個侍女級坐在主人位那個穿著合身西裝的中年男人之外,再無其他人,心中一動,跳下了蛇頭坦然向那張餐桌走去,在他身後,小黑碩大的身軀快速的扭動,向中間旋轉,一直盤在一起,守住張小強的後路,將核心區域與其他地區的道路隔離開來。
碩大的陰影在張小強身後承托出他的底氣,張小強毫無拘束的走向那張等待多時的餐桌,肆無忌憚的打量著那個儀容整潔的中年男人,男人也一直在觀察張小強和他身後的水蛇,眼神溫和,並沒有絲毫緊張,麵上帶著坦誠的微笑,潔白的牙齒不由的讓人眼前一亮,加上他並無威脅的笑臉,很容易讓人產生好感。
“鄙人張成,久聞閣下大名,今日一見果然玉樹臨風……。”
張成站起身對張小強致歡迎詞,大方的伸出手臂恭請張小強落座,站在兩邊猶如木樁一般的侍女們瞬間鮮活起來,穿火蝴蝶似的在餐桌上布置,不多時便在張小強麵可能需要的各種用具擺放到位,隨後安靜的退到一邊,如先前一般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