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陽光在屋子內慢慢消退,嫋繞青煙在張小強麵前彌漫,眯著眼睛望著翻轉旋繞的青煙,張小強無聊的抓著頭皮,在他身側的牆壁上碩大的洞口一陣清風吹拂,讓青煙隨之消散,深深吸了一口香煙,張小強吐掉燃到煙屁股上的煙頭,緩緩地噴出最後一口青煙,伸手將刺入地麵隻剩箭尾的長箭挖了出來。

粗長的箭矢橫在張小強盤曲的雙腿之上,長達一百五十公分的箭杆就似一支木棍,黑色的原木質地在指尖的滑動下分外柔和,散發著一種淡淡的木料清香,做出這支箭矢的人手藝不錯,至少張小強找不出這隻箭矢的瑕疵,獸牙瓷白瑩潤,完美的鑲嵌在箭杆上猶如一體,指尖輕叩,叮當脆響,猶如清泉流於石上,讓他不由得感歎,不管在哪兒都能找到人才,能手工做出這支藝術品一般的長箭,即使在末世前也隻有專注於此幾十年的老師傅才能做到。

輕輕揮舞幾下,無趣的扔到破洞外麵,又撿起一塊塊磚石隨即扔了出去,抬頭看向洞穿的屋頂,碩大的洞口之外是碧藍的天空,天空還和剛才一樣澈藍,但他心裏卻沒有了之前的感悟,能想到的辦法全都想高,就在剛才,他製定了一個自認為萬無一失的大計劃,首先用鼠王刃將天花板刻出缺口,同時又在牆壁上刻出暗線,到時候用重物擊穿屋頂的瞬間可以破牆而出,隻需那個不知名的長弓手稍微遲疑,他便能短線衝刺,到那人身邊做近身搏鬥,隻是沒有想到,還沒有等他動手,兩支長箭便接踵而至,紛紛將他預選的後路截斷,讓他的宏偉計劃胎死腹中。

無奈之下,張小強不得不坐等天黑,期望到時候黑夜能給他掩護,就算迷路,也總比帶著在這兒坐牢強吧?時間分外難熬,說起來他才被困在這裏一個半小時,離天黑至少還有三個小時,這三個小時又得防備外麵,讓張小強僅有的耐心慢慢消磨。

靠在陰冷的承重柱上,為了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一點,不由得扭動身子,這一扭讓他想到了辦法,房間被曦兒的箭矢穿了不少眼兒,看起來就像漏鬥一般,對張小強來說,就算完全摧毀也不算什麽事兒,若是將這間房子完全弄塌,說不定就能擋住曦兒的弓箭,不管怎麽說,哪怕曦兒能夠感覺他大致的方位,也不一定能夠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按照剛才經驗,至少需要三五秒鍾,曦兒才能確定他的位置並給予打擊。

張小強急的心慌,曦兒也等到心慌,陳玉被她打出去接受那些女人,防備那些進化者可能的滲透,自己一個人盯著張小強,她同樣也在等著天黑,等一切都陷入黑暗之後,她的能力才會更加恐怖,誰都不知道,到了晚上她的眼睛會泛紅光,能夠像白天那樣看清周圍的事物,雖然不能和月牙兒一般有超遠的夜視,卻比帶著夜視儀強出太多,在別人都看不到的情況下,她便能化身成了奪命的殺手。

就在她一分一秒默數打發時間時,陳玉再次來到她的身後,看樣子已經安排妥當,還沒等陳玉說話,一聲巨響,張小強存身的房子一下垮塌下來,漫起的塵埃雲霧似的將街口掩蓋,在這瞬間,靜若處子的曦兒全身散發出強烈的氣場,整個人陷入前所未有的專注,手中長弓尚未完全舉起,震破耳膜的巨響便從弓弦上傳來,閃影般,長箭穿過了層層的磚石,炸開更多的碎片隱沒在塵埃之中,一箭射出,曦兒並不遲疑,新的長箭架上骨弓拉成滿月,卻留中不發。

陳玉被這突然來的變化驚呆了,張小強鬧出的動靜實在太大,連房子都被弄塌了,誰也不知道那個家夥是不是發了瘋,曦兒臉上前所未有的鄭重,手中緊繃的弓弦咯吱作響,白玉光瑩的獸牙箭頭微微顫動,雙眼微眯,一道亮澤驟然從她眼中閃過,纖細的手指猛地鬆弦,鋒利的長箭無視空間的阻隔,瞬間消失在弓弦之上,一聲長嘯,黑色的身影從雜亂紛飛的碎磚頭中悠然而現,無數的碎磚在空中二次碎開,層層爆炸的磚灰瞬間向黑影罩去……,

長箭至始至終沒有看到一絲痕跡,但那層層炸開的碎磚證明曦兒的長箭威力無匹,那道黑影就是張小強,炸開的碎磚猶若呼嘯的子彈,每一片碎塊都力道十足的向四周濺射,將那爬滿房簷窗台的蔓藤枝葉撕碎扯爛,身處於爆炸中心的張小強卻仿佛不受影響,在空中不斷扭動著身形,猶如一條跳舞的飛蛇,雙腳也在飛旋的磚石上閃動,借助磚石飛旋的扭力變換身形,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曦兒準備第三支長箭的瞬間,張小強已經落到地上連連滾動,閃到了厚實的水泥台階後麵躲藏起來,一支微微顫動的箭杆在台階後麵露出一角。

顫動的箭杆是個強烈的信號,那裏躲藏著張小強,張小強身上必然插著長箭,看到那支黑色的長箭,陳玉臉上一喜,貌似那個男人受了傷,雖然驚訝他身受長箭居然還有餘力躲藏,卻毫不懷疑,此人的傷勢絕對不輕。曦兒卻沒有任何放鬆,雖然她也認為張小強中箭,正因為張小強中箭還能靈巧的躲避,讓她心中更是驚駭,要知道她手中的長箭威力驚人,不管射中進化者的任何部位,都會如12.7毫米子彈一樣炸成兩半,那還是在兩百米之外射中,如今她和張小強相距不到五十米,在這麽短的距離之內,張小強不但能躲避碎裂的磚石,還能猶有餘力的在中箭之後躲藏,可見張小強的防禦已經比的上D2喪屍。

曦兒已經不再將張小強當做正常人,在她眼中,張小強就是一隻人形D2,隻要沒有射中頭顱,她就不敢肯定自己能殺掉張小強,陳玉麵帶喜色,轉身要對曦兒說上兩句,曦兒手指輕彈,弓弦再次震響,眨眼間,水泥台階靠近張小強的邊緣炸出碩大的缺口,卻沒有想到,黑影從另外一側反身而起,猶如鬼魅一般向曦兒直衝過來,黑色的影子快速掠過,陳玉的眼角還留在水泥台階之下顫動的箭杆,他很不明白,為什麽箭杆還留在那兒人卻衝了過來?但是張小強不會給陳玉思索的時間,三兩步便跨越了三四十米的距離,猶如陸地騰空的大鳥向他們撲了過來。

曦兒一聲嬌喝,直線彈跳到了七八米的空中,手中一抹,長箭瞬間繃上弓弦,弓拉半滿,長箭飛射,筆直的箭矢轉瞬到了張小強身前,雪亮的箭頭直向張小強的頸子鑽去,張小強前腳即將落地,原本不可能躲過,沒想到他後腳在長箭飛來的瞬間逆時針扭轉,整個人翻轉了三百六十度,以毫厘之差讓過了長箭,跟著就似彈飛的彈子,向曦兒腳下落去。

陳玉畢竟是久經戰場的進化者,稍微遲疑就反應過來,大喝一聲,反手抽出異形骨刀,掃把一般向張小強橫掃過去,卻將張小強的前路死死擋住,張小強眼中閃過詫異,他的動態視覺中看到平口骨刀的刀刃居然震動起空氣出現紊亂的波動,猶如擴散的水波,一圈圈向外擴散,心中頓時明白,麵前瑩白似玉的骨刀遠不像外表看的那樣簡單,不打算用鼠王刃硬碰硬,在相接瞬間,雙腿彎曲,整個人們猛地跪倒地上一下矮了半截,雙膝在地麵快速滑動。

碩大的骨刀在張小強眼前閃過,即使麵部與刀身相隔至少十公分,但是攪動的氣流卻將他額頭的發絲絞成飛絮,等張小強從地上彈起來的時候,身邊全是絞斷的碎發,此刻他已經搶進陳玉的身前,骨刀巨大,樣式威猛,卻不適合貼身肉搏,陳玉一時間失神,他不知道怎麽解決和他麵麵相對的張小強,張小強卻比他的思緒更快,鼠王刃閃動殘影就到了他的頸邊。

原本張小強準備將陳玉的頭顱斬下,在最後一刻他看清陳玉驚慌稚嫩的臉頰,陳玉隻有十五歲,但是這兩年生活艱苦一直忍饑挨餓,營養上不來,整個人看起來也就十三歲左右,在張小強眼中還是個孩子,斬落陳玉頸子的鼠王刃在指尖回繞,由正握換成倒持,卻用粗壯的拳頭狠狠地砸到了陳玉的臉上,陳玉的嘴角在拳風中擠壓變形,一聲脆響,兩顆碎牙,陳玉悶聲飛了出去,翻過幾個空翻落到地麵生死不知,碩大的骨刀旋轉著向天空飛去,一隻大手猛地拽住骨節刀柄,張小強右腳在地上劇烈摩擦,劃出半弧形的白痕,扭動腰肢,一下將百多斤的骨刀甩了出去。

碩大的平口骨刀在天空旋出完美的圓形,轉瞬到了落地的曦兒麵前,曦兒眼神閃過一絲惶恐,還沒有進化者畢竟到如此距離,一時間有些慌張,但是曦兒還是要比陳玉強上太多,利索的馬尾飛揚,凹凸有致的上半身猛地壓下,之間骨刀旋轉出旋風,將她的馬尾發絲吹散,攪動著氣流落到她身後的地麵破開無數碎石,死死地嵌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