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我們都是軍隊撤離之後跑出來的……。”

猶豫半晌,男人還是決定說出來,有獨角蛟龍作為坐騎,還敢衝撞屍海的男人,殺掉他們絕對沒有任何難度,兩邊接觸,處於不對等的地位,張小強是強者,他們是弱者,對於強者,他們沒有任何發言權,隨他娓娓道來,張小強明白了眼前的這群人身後的*。

沙洲島上物資豐饒,不管是野菜還是水產都很豐富,以前沙洲也是良田,總能找到一些野生的作物,養活千把號人沒有什麽難度,即使沒有船隻,隻要稍微會遊泳,便能從江邊遊到島上,這些人都是周圍的幸存者,僥幸逃出城市自動聚在一起的,或者說,這裏的人都是原來各個小勢力的逃亡者,要麽活不下去了,要麽忍受不下去了,形形色色的離群者在這裏形成一個新的群落。

在末世,心狠手辣喪盡天良的人是活的最好的一群人,他們用不著離群逃難,真正離群逃難的都是一群可憐人,這些人自然不會形成新的壓迫階級,更傾向於共同協商的民主製。在這個勢力中,男人多過女人,女人在勢力中的地位比較高,而眼前的這個男人算得上這群人的首領,原因隻是這個男人原本就是沙洲本地人,熟悉環境,也知道怎麽在野外和江裏搞到食物……。

張小強聽完男人的述說,心裏逐漸有了底,這些人都是一群沒有任何油水的苦哈哈,能在島上活到現在,無外乎善於尋找縫隙,就像他當日從家裏出來一般,尋找任何讓他活下去的契機,隻不過他的膽子更大一點,運氣更好一點,張小強再沒有做出對他們恐嚇的舉動,讓剩下的人都不再恐懼,慢慢地圍了上來坐在篝火邊休息,有人找到枯枝穿上了手中塊莖植物放在火上烘烤,有人則抱著雙腿暗自打量著穿回衣服的張小強。

張小強的軍裝讓在場幾人眼中一亮,卻沒有多做表示,軍隊雖說始終在幸存者心中占據了不一樣的位置,但是他們早已經學會了靠自己,倒是男人喜滋滋的拿著張小強送給他的食鹽,等著張小強後麵的吩咐,張小強敏銳的視線也在打量眼前的五個人,逐漸發現一些不同,其中一個大胸脯的女人似乎對他抱有強烈敵意,眼神很是不善,也不知道她的敵意來自何方。

“上海有幾千萬喪屍,為什麽還有這麽多的幸存者?”

張小強並沒有對女人眼中的敵意有任何反應,繼續詢問著自己關心的問題,這時男人將身邊的小姑娘拉過來,對張小強說道:

“她是從上海跑出來的,當時一個人坐在塑料大盆裏劃水上來,差點就累死在江中……。”

這個小姑娘是之前尖叫的哪一位,膽子不大,倒也不是很害怕張小強,好奇的望著張小強,眼神凝重的說道:

“你是解放軍麽?上海有很多的解放軍,都是被打散的隊伍,他們帶我們撤退到了地下防空洞,在哪裏我們有食物,飲水,還有醫療用品,我們那個防空洞有三十多個解放軍,最大的官兒是個連長,老百姓有四千多人……。”

上海作為中國經濟最發達,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之一,其本身的配套設施非常完備,對於恐怖襲擊的預防措施也很有一套,最開始病毒爆發的時候,軍隊反應非常及時,在最初的六個小時之內解救了大量的幸存者,並按照計劃撤退到了地下掩體,隻是當初製定應急預案的指揮官也沒有想到,情勢會到最壞的地步,第一時間就有百分之九十的人口被感染成喪屍,軍隊本身也遭受重創,很多的地下掩體根本沒有機會打開,小姑娘運氣好一些,有軍人保護,幸運的找到一個地下掩體,與幾千人生活在安全的環境裏。

可那個地下掩體原本的物資隻夠三千人消耗一年,即使嚴格的控製供給,也入不敷出,三十七個軍人能彈壓四千人口就已經做到了他們能做的極限,出去尋找物資,尋找打散的戰友就更無從談起,最初的一年裏,大量的幸存者受不了地下封閉的環境紛紛自殺,也有人試圖逃離地下,被把守出入口的士兵射殺,到了最後,連軍人也開始有了不一樣的想法,各種負麵情緒在地下掩體積蓄,甚至認為整個上海就隻有他們這群人,沒有後援,沒有希望,也沒有相互之間的鼓勵,所有人都在絕望中煎熬,那個時候他們還不知道,除了地下掩體,大量的幸存者都躲在複雜的地下水道中,用簡陋的武器與滲透地下的喪屍作戰,血腥程度令人發指,這樣一群人將是他們最大的夢魘。

喪屍的遷徙對所有幸存者來說是個機會,對於那些天天搏殺喪屍的亡命之徒來說,更是他們勢力崛起的契機,喪屍離開的空白在最短的時間被躲藏在地下的幸存者占據,這時,沒有了喪屍的威脅,幸存者們開始了戰國似的擴張與混戰。

小姑娘安身的地下掩體在幸存者出來之前就被人盯上,三十七個軍人也壓製不住窺探的進化者,上海的物資不缺,但是缺乏大量的人口,在這種情形下,為了人口與武器的征伐每天都在上演,大量無辜的幸存者沒有死在喪屍手裏,反倒死在了同類的手裏,等那些軍人被人殺死,幾千人的幸存者被人接手後,真正的災難才開始降臨,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成為進化者肆意玩弄的玩具,男人們則被整編成隊伍,拿著簡陋的武器去和其他的勢力火拚,或者為了地盤,或者為了物資,或者為了兩個勢力首領之間的怨憤。

每天都有人逃出上海,他們躲避那些混雜在城市中沒有離開的喪屍,尋找任何逃離這地獄的機會,大量的幸存者在長江邊上被殺死,砍掉頭顱作為警告,無數的幸存者被人抓回去貶為奴隸,作為誘餌去引誘喪屍,運氣好會多活幾日,運氣不好直接與喪屍一起被殺死。

而這個小姑娘是土生土長的上海人,能找到各種別人找不到的機會與物資,同時選擇了順江而上,躲開了那些窮凶極惡的勢力,在入海口設置的哨卡,幸運的找到這個還算能活下去,能保存尊嚴的小小勢力,一直到今天等到了張小強出現。

張小強知道,即使是喪屍密布的大城市,幸存者也不會死絕,當初不管是收複銀川還是武漢,總有幸存者被找出來收攏,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部隊足夠強大,那些幸存者沒有任何機會形成小團體與勢力,在強大的軍隊收編下,任何勢力都會被拆散,幸存者也會分到各個崗位,再無機會竄連,而上海的喪屍是自己走的,喪屍離開的空白便成了罪惡的溫床,幸存者苦熬了兩年,好不容易有了繼續活下去的機會,卻在人為的災禍中再次受到重創。

時間在張小強的思考中消逝,沒有張小強允許,這些人也不敢離開,上海跑出來的小姑娘閃亮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張小強身邊的單兵口糧包,卻沒有膽子去討要,在沙洲上食物不缺,可是糧食並沒有多少,他們天天都像野人一樣生活,吃的,用的,都是最原始的東西,要不然也不會暴露自己向張小強討要食鹽。

江水中翻滾的水浪逐漸停止,張小強終於回過神來,看到小姑娘渴望的眼神,拿起身邊的單兵口糧包扔給了她兩袋,隨意對男人說道:

“你們這千多號人哪兒也別去,就在這兒呆著,要不了多久會有一支船隊過來,到時候你就報蟑螂哥的名號,他們會給你們安排的……。”

張小強此話一出,五人臉色一變,相互之間便開始交換眼神,冉冉火焰在他們眼神中閃爍,也將他們複雜的心緒暴露出來,張小強說完這話就靜靜的等著他們回話,這裏的人口雖然不多,但是張小強已經決定將其並入湖北,隻要他決定的,就不允許這些人和他討價還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