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李治走出房門拿起豎在門口的白旗,正要離開,突然停步,慢慢轉身,望著正凝視他背影的軍官,裂嘴一笑,搖晃了手中的白旗說道:

“這東西我送給你,兩個小時後,你可以將它還給我……。”

挺著胸膛的李治雙腿顫抖的走過一個個荷槍實彈的士兵,笨拙的翻過工事,在這期間沒有人阻止他,卻讓他心裏更加緊張,非常後悔自己最後一刻將白旗送給軍官,這不是打人家的臉麽?萬一人家不爽,宰了他怎麽辦?

隨他越來越接近自己那邊的工事,李治強忍著自己回頭,腳步越來越快,眼神卻掃到自己那邊的士兵突然異動,不少人對他大聲喊叫著什麽,還沒有等他弄明白發生了什麽,一聲尖銳的呼嘯,工事上突然炸開火團,幾個士兵與沙包一起飛上半空,折斷的步槍在空中翻滾,直直地向他撞過來。

李治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大吼一聲向自己的陣地跑去,高速旋轉的步槍槍托擦著他的耳朵閃過,兩邊同時開火,無數子彈在狹窄的街道穿梭,無數子彈在李治身邊呼嘯,彈雨中奔馳的李治苦膽水都要吐出來了,下一刻,天空又傳來炮彈落下的呼嘯,身後響起幾聲爆炸,卻是李治這邊的迫擊炮在發射。

戰鬥發生的很突然,又在意料之中,剛才的談判不歡而散,軍隊得知李治這邊有支援,立刻想到先下手為強,夾在中間的李治悲劇了,無數子彈擊中了他,李治如被雷劈,停止奔跑,雙手楊在半空,慢慢地向地下躺下去,更多的子彈擊中了他,子彈的衝撞力讓李治抖動著向前移動。

李治一邊顫動,一邊向地上歪倒,沒有人再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頓時所有的子彈都穿梭在他身側穿梭,卻見倒在地上的李治四肢胡亂的擺在地上,臉頰朝著自己人的方向,入眼是他的副官正在對他大聲叫喊。

李治中槍,大多數人都看到,生出一股憤慨之情,拚命地向對麵射擊,爆炸的火光在陣地上此起彼伏,越來越多的士兵戰死,按說麵對這樣的火力打擊和傷亡,這些沒有太多戰鬥經驗的士兵早就應該崩潰,可是他們沒有,隊長死在眼前,他們成了哀兵,一股血氣讓他們堅持。

在李治身後,數以百計的士兵湧上街頭,向這邊參透進攻,他們衝入兩邊的店麵,相互掩護向對麵參透射擊,不時有人中彈倒下,更多的人卻逐漸逼近,火力之強,讓湖北基地的戰士被壓製的死死的。

就在雙方打成一片的時候,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李治猛地竄了起來,三兩步竄到自己這方的工事麵前,在戰士們掉了一地的眼球中,矯捷的翻過工事撲到地上打了幾個滾,一下子竄起來:

“醫生,給我找醫生來……,死了死了,我要死了……。”

李治一把脫下身上的軍裝,脫到一半,軍裝就成了碎片,一抬手看到軍裝的後背全被射爛,狠狠地摔開軍裝,他又繼續脫身上的皮甲,剛剛拉開下擺,一顆流彈就射在他的後背上,讓他竄了幾步,這一下打斷了他的動作,心中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麽還活著。

李治除了軍裝之外,身上還套著一身細鱗皮甲,這身皮甲是用大蛇褪下的蛇皮做成,配屬團長以上的軍官,這身皮甲要比優銀花的軍裝和新紀元精銳士兵的防彈衣強得多,剛才他被射中百多顆子彈,結果除了震的骨頭發酸,五腹六髒都不舒服之外,屁事兒也沒有。

“反擊,給我反擊,將他們打回去,兩個小時,隻需要兩個小時就有直升機來了……。”

李治懷著滿腔的怒火進入指揮角色,戴上鋼盔,穿著皮甲,冒著飛梭流彈站在第一線指揮戰鬥,同時揮手讓後麵將反坦克炮推過來。

57毫米反坦克炮是他們不多的重武器,原本配置的榴彈全都被主基地收走,隻給他們留下了穿甲彈,穿甲彈是專門打坦克的,兩千米之外射中坦克是沒問題的,在這裏,射中五百米之外的街壘更沒問題。

等後方運來無後坐力炮之後,戰線頓時僵持了,除了下方地街道交火正酣,街道兩邊的樓房爆出巨響,氣浪夾著塵埃衝出嵌著破碎玻璃的窗戶,在玻璃落地的脆響中,一座座房子的屋頂被炸開大洞,各種家具碎片,電器,還有破碎的被服碎片從窗口飛出。

聽到炸響,李治頓時變色,拽住身後跑動的中隊長吼道:

“帶著你的人給我上到屋頂,沒我的命令,就算死絕了都不準下來……。”

“快……快挪開……。”

咯吱聲中,反坦克炮推到工事前麵,幾個士兵扛起堆積的沙袋搬到一邊,沙袋大多破損,隨他們的挪動,有的當時散開,撒開無數細沙,還有的就像漏鬥似的滑下沙柱,隨著他們不斷搬走沙袋,一個V字形的缺口出現在工事上,頓時吸引了無數的流彈,搬運沙袋的四個士兵身前身後濺出點點血花,與手中的沙袋一起摔在沙子上麵。

死掉的士兵沒有人在意,安裝著裝甲板的坦克炮被退了過來,橡膠輪胎壓在陣亡將士的屍體上停下,粗長的炮管便從缺口伸了出去,更多的子彈從缺口射入,撞在裝甲板上火花四濺。

“咻!!!”

空氣被撕裂的尖嘯聲中,反坦克炮位炸出硝煙與火花,兩個士兵頓時飛上半空化作血水,剛剛停下的坦克炮也被爆炸的氣浪掀的側歪,硝煙還在炮位上盤旋,滿地的沙子上麵,豔紅的血色快速加深,幾具屍體以各種姿勢擺在炮位邊上。

“上,給我上……。”

站在遠處的李治揮舞著手槍,驅趕著身邊的戰士衝到炮位上,剛剛到了炮位,又是一顆炮彈在炮位正後方炸響,慘叫聲中,炮位上的幾個士兵頓時被撕成碎片,散落的肉塊甚至飛到了屋頂。

“迫擊炮,將迫擊炮給我架到屋頂上……。”

李治指著彈雨橫飛的屋頂對後方的迫擊炮陣地吼道,恰在這時,他看到有個機槍組正在將分解的高射機槍搬上屋頂,心中一動,扛起麵前的沙袋就跑到堆疊在牆角的雜物邊,踩著雜物向上攀爬,到了屋頂頓時被橫飛的子彈下了一跳。

屋頂的戰鬥比下方更加激烈,沒有太多的遮擋物,戰士們蹲在屋簷下向對麵射擊,每分每秒都有人中彈倒下,扛著沙袋,在被子彈擊中十多次後,李治衝到了屋簷,將沙袋放在另一間樓房的屋簷上,低頭看向那邊,卻見越來多的敵人爬上屋頂,心中暗恨,之前忘了在這邊設立工事。

看了一眼,轉身衝到上來的地方,接過機槍的部件反複搬運,在他的掩護下,重機槍組終於完好無損地到達了預定作戰位置,三兩下組裝了重機槍,卡上彈箱之後,機槍手抵著槍托便扣動扳機……。

下到地麵的李治望著對麵連續炸響的轟鳴和火團,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一挺12.7毫米重機槍成了他們翻盤的王牌,用重機槍壓製了樓頂的敵人,給迫擊炮陣地以掩護,居高臨下敲掉了堆放的幾個機槍點,讓衝上街道的幾百士兵被卡在樓房中。

“轟……。”

反坦克炮在白煙中倒退,街麵的一間店鋪突然炸開,磚石碎片炸起十多米高散在街道上,其中夾著兩具破碎的屍體,掉落的塵埃碎渣還沒完全落地,炮管再次調整發出轟鳴,又是一間店鋪炸開,漫天的塵埃沙礫中,十多個士兵衝出店鋪向對麵跑去,這些士兵一邊跑一邊射擊,剛剛邁出幾步,就先後被嚴陣以待的火力網交叉擊中。

十多個人隻有一個人跑進了對麵的店鋪,街道上散落著大大小小的磚石碎片與家具殘骸,十多具屍體相互交雜,躺在灰撲撲的地麵上,三五個傷兵正在瓦礫中哀嚎,殷紅的鮮血形成了溪流,在街麵上蔓延,兩邊的人都看的清清楚楚、

“轟……。”

又是一聲巨響,白煙剛剛冒起,先前那個士兵衝進的店鋪跟著炸出無數磚石殘渣,氣浪混著各色垃圾建材從大門和窗戶裏噴出,幾聲慘叫,兩個士兵從二樓的窗戶上摔了出來,翻轉了幾個跟頭就先後落到地麵上。

一個人頭上腳下摔落,卻見他的腦袋一下戳進胸腔,憑空少了一截,一人飛得太高太遠,摔在對麵店鋪牆麵炸開的豁口上,被虯枝雜亂的建築鋼筋刺穿,掛在了牆麵,最後一人則後背著地,吐出一口鮮血,彈動著雙腿,做最後的掙命。

反坦克炮停止發射,雙方的戰士都望著被臨空掛住的士兵,這個士兵被數根鋼筋刺穿,整個人就如被剝了皮的青蛙,不停地抽搐,鮮血形成幾條水線從他身上滴落,在下方滿是灰塵的地麵上積出血泊。

這個士兵讓雙方的士兵都呆滯了,望著那個掛在半空連死都做不到的士兵,他們感受到最真實的殘酷,兩邊的士氣都在快速下滑,一聲槍聲從屍體斜對麵的屋頂傳來,一個敵方士兵站在屋頂向戰友射擊,結束了他的痛苦,下一秒鍾,重機槍的點射響徹戰場,開槍的士兵被數發重機槍彈擊中,整個人一下爆開,血肉分離,大塊小塊的肢體內髒紛紛摔落到了樓下。

“開炮……,都給我開炮……。”

剛才的慘景嚇得住士兵,嚇不住李治,在聚集地大撤退的時候,他親自下令,殺掉了千多搶劫的貧民,那個時候的血腥可不是現在能比的,隨著李治的指揮,他的士兵也開始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