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在別人都忙活著尋找物資的時候，陳冠東帶著數千人隊伍住進了烏海市區最新的一片小區，然後開始各自安置，隻用了半天，留下了一部分工人與家屬一起清理著小區的環境，剩下的人全到了事先劃給他們的工廠，開始重建彈藥廠。
就在陳冠東帶著工人們忙的熱火朝天的時候，不和諧找上了門，因為上午大多數人都在尋找物資，所以沒有人想到給自己找個安身之處。
等到了下午，很多人都注意到了這片最新的小區，結伴來到小區準備進到裏麵找房子，沒想到被做清潔的家屬們攔下了，這下，很多人不幹了，這些房子都是無主之物，幹嘛不讓他們進去，說話說不通之後，爭執發生了。
在這裏留守的都是家屬，男人的數量不是很多，上千人受到幾千人的圍攻，場麵一時緊張起來，吵鬧聲中，幾個機靈的小孩子擠出人群，跑到了新廠房。
廠房中，一千多人汗流浹背的安裝著各種儀器和機械，陳冠東早已經忘了時間，帶著幾個技術骨幹商量著擴充工廠的事宜，突然聽到身後喧嘩起來，頓時板著臉望向身後。
“陳哥，出事兒了……，我們的房子有人看到眼熱，想要搶，現在正鬧著要把我們的家屬趕出來……。”
江浩急忙走了過來，大聲嚷嚷著，周圍的喧嘩同時寂靜，全都看著陳冠東如何處理，陳冠東卻沒有再管工廠的事兒，從地上抄起一根鐵釺高喝一聲：
“抄家夥……。”
暴怒起來的陳冠東受到所有人肯定，一千七百多人各自找了趁手的工具，隨著陳冠東一起向小區衝了過去。
陳冠東在孩子的帶領下到了小區，隻聽軍裏麵傳來女人的哭喊與尖叫，外麵的人群一個勁兒的向裏麵擠壓，怒吼一聲，揮起鐵釺就衝了上去，身後是無數工人紅著眼揮舞著扳手鐵鉗……。
“事情就是這個樣子的，是那些平民想要占女人的房子，在外麵幹活的男人衝回來出氣，到現在為止，已經有三十六人死亡，重傷一百一十二人，輕傷上千人……。”
周傑有些緊張的站在張小強匯報著下午的械鬥，出現人員傷亡，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帶頭傷人的陳冠東已經被控製起來，現在外麵有兩幫人在鬧，一幫人是平民們，要求嚴懲凶手，還有一幫人是彈藥複裝廠的工人，他們認為陳冠東無罪。
周傑的緊張，是因為他將一件好事兒辦成了壞事，張小強越來越不習慣將情緒外露，讓他無從猜測張小強心中的想法，麵對張小強日益深重的權柄，他感到越來越大的壓抑，讓他不自覺的小心。
張小強坐在一張豪華辦公椅上，雙腳翹在身前的實心紅木辦公桌上，抬頭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身後是一張巨型內蒙古地圖。
該匯報的已經匯報了，張小強不說話，周傑隻有靜心等待，半晌，張小強用淡淡的語氣詢問：
“你讓他們自由搜索物資，是對所有人說的？包括彈藥複裝廠的工人們也說了？”
聽到這話，周傑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什麽，連忙說道：
“是對所有人說的，不過彈藥複裝廠的工人放棄了自己的福利，安置新家之後，就在新工廠重新調製機器，顯然，在他們心中，給戰士們提供彈藥更重要……。”
聽到周傑的話，張小強笑了起來，隨後放下雙腳坐直身子，雙肘撐在桌麵上，十指交叉，凝視著周傑額間的幾根白發說道：
“這就是差距，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誰對誰錯一目了然，那些人死了活該，另外，就算死了也不能放過，給活著的安置一個搶劫罪，發送到蘇木小鎮上，讓他們在哪兒種田放羊吧……。”
周傑心領神會，有些人換了新環境就開始得意忘形了，得時時敲打一下，讓他們知道，這裏到底誰說了算……。
周傑向張小強點頭告辭，準備出去安排，卻被張小強叫住：
“周傑，你是最早跟隨我的人，也是隨我一起走到現在的人，你的能力我很看重，但是我更看重大家之間的情分，你沒有必要太逼自己，一些小事兒你就讓下麵的人去辦吧，你隻負責一些大方向的把握就行了……。”
聽到張小強推心置腹的話，周傑隻感到鼻子發酸，深深地望了張小強一眼，狠狠地點了下頭，隨後問道：
“陳冠東怎麽安排？馬上放了他？”
張小強聽到這個名字，不由的對這個將工廠放在個人利益之前的技術指導有了興趣，隨口說道：
“將他的資料給我，另外，讓他來見我……。”
見到陳冠東的第一眼，張小強差點將這個男人當成了一個最最平凡的路人甲，雖然管理著彈藥廠千多號人，但是這個男人依舊是一副平凡的模樣，雙眼渾濁，帶著一絲躲閃，身上也不幹淨，除了血花斑痕之外，還有各種大塊大塊的油汙。
幹澀的臉頰，癟瘦的額頭，平凡的模樣，讓張小強對這個人有些好奇，眼睛從上至下肆意的打量著男人，在男人越發的拘謹中，張小強看到了他的雙手。
雙手上也有汙漬和油汙，張小強的視線卻能將他指尖上的老繭無限放大，平常的男人沒有長出一雙鋼琴家一般的細長雙手，短粗的十指似乎更適合搬運。
望著這雙手，張小強知道，雙手的主人曾經用它複裝了數以萬計的子彈，最高的記錄是每分鍾複裝十三顆，這已經趕上自動機械台的速度。
“我看過你的資料，很不錯，一直勤勤懇懇，靠著自己的努力和鑽研，從墊底的普通工人成為生產第一的技術員，管理能力雖然一般，卻能通過言傳身教，將彈藥產量提高百分之二十，要不是受限於原料供應，恐怕還不止這個數。
我想知道，你如此拚命，到底想要什麽？是什麽讓你有如此的恒心和毅力，從一個最笨拙的新手成為千多人的技術指導”
張小強沒有轉彎抹角的習慣，首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陳冠希表現的太完美，完美的過分，整個人似乎隻為工作而活著，其他的什麽都不在意，讓他不禁自問，難道麵前的這個人是個聖人？可是，就算是聖人也是私心的，真正沒有私心的人是不存在的。
陳冠東見到了帶領他們滅掉數百萬喪屍的大首領，心中很是拘謹，對他們這些平民來說，從來不搞親民政策的張小強隻是一個傳說，一個真實的英雄，麵對這個能統帥上萬大軍，收複地級城市的大首領，他連多看一眼的心思都不敢。
聽到張小強的詢問，陳冠東也不敢有任何隱瞞，第一次向人說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我在以前隻是一個普通人，娶了一個普通的妻子，生了一個普通的兒子，後來世道變了，以前的鳳凰也成了麻雀，我們這種普通人也能接觸到心中的夢想。
為了夢想，我用出所有的心力，不斷提升著自己的極限，等到我將要完成夢想時，發現，所有的美好隻是我心中的虛幻……。”
陳冠東絮絮叨叨的說著心裏的話，但是那個人名他始終沒有說出來，怕說出來丟臉，為了一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女人，搞得像個純情少男一般。
聽完陳冠東的話，張小強搖著頭，陳冠東的糾結，在他眼中其實什麽都不是，隻是一個失戀的男人找不到活下去的方向，將工作當成了自己的唯一，算得上是一個在感情上受傷的男人，雖然按照陳冠東現在的身份，想要娶那個女人輕而易舉，不過陳冠東自己放棄，他自然不會去當什麽中間人去說合。
“嗯，我知道了，你不用為死人擔心，隻要彈藥廠能早點恢複，死再多的人都不是問題，你的個人問題也不需要擔心，我會幫你安排，現在我給你一個任命，你無需推辭，隻需要去完成就行……。”
說到這裏，張小強拿出一張文件紙，推到了陳冠東的眼皮下麵，看到上麵密密麻麻的字跡，陳冠東的心猛地驟停。
“原彈藥廠技術指導陳冠東，為人勤勉，認真嚴謹，特任命為礦場部主任，專職各種礦場供應恢複工作，享軍職，軍銜少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