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鐵中原望著被燒掉的倉庫與哭號的婦孺,臉色鐵青,上千名婦孺倒在草地上,鮮血形成血溝,蜿蜒流淌著,很多人沒死,卻比死了的更慘,沒有醫藥,沒有物資,她們多活一秒就得多受一秒鍾的痛楚,鐵中原並非沒有留下守衛部隊,隻是喬帶領的上百戰士都是精銳,突擊能力超強,裝備了大量的重機槍與槍榴彈,所過之處猶如鐮刀一般,將他的留守部隊輕易割倒。
喬並不會像月牙兒那樣對婦孺抱有憐憫心,雖然並不刻意的屠殺,但是擋在他們身前的婦孺會被毫不猶豫的射殺,而他們也用最快的速度衝進營地,將他們看得到的建築和蒙古包全部點燃,生生的將黃金狼旗最後的希望斷絕。
退回來的戰士還有一萬多人,在營地裏麵形成無邊無際的人流,隻是這些戰士再無先前的嗜血與瘋狂,有的隻是驚惶與恐懼。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他們損失了數千人,營地裏的物資也被焚毀,滔天的大火讓他們搶救不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物資在火焰中化作灰燼。
不止下麵的人臉上充斥著驚懼與惶恐,就連鐵中原僅剩的幾個統領同樣害怕,他們知道的要比下麵的人知道的多,越是如此,他們越是害怕,而毫發無損的巴彥已經開始盤算著,到底投靠那個狼旗比較劃算一些。
遠處的軍隊在三輛步兵戰車的帶領下緩緩地向這邊壓過來,山一樣沉重的氣氛在營地中蔓延,雖然他們的人數是那邊的數十倍,但是人人都沒有戰意,剛才他們打得不可謂不用猛,戰士們不可謂不拚命,即使如此,他們也沒有將那邊滅掉,反倒損失了性命攸關的物資,可以說,過了今天,他們都不知道明天吃什麽。
鐵中原的臉色隻是鐵青,卻沒有一絲慌亂,他站在眾人之首,氣場越發深沉,越到關鍵時刻,鐵中原越冷靜,他永遠不會去想他的損失或者糟糕的現狀,危機越大,他越要在危機中找出一條活路,帶著他的人安然度過。
糧食已經被燒了,怯薛軍已經完了,部隊已經戰敗了,數千人倒在了家門口的草地上,但是這不能動搖他的心神,他隻是盤算著張小強最後的意圖,今天都未必能度過去,他才不會去想明天。
“看著他們,你們看著他們……。”
鐵中原突然用最古老的蒙古語大聲吼叫,右手指著地上累累的屍體與受傷嚎叫的婦孺,一萬多名戰士和萬多名婦孺一起看向場地中間血淋淋的草地。
“看到了,那是敵人帶給我們的,他們帶來了槍彈與火焰,不管你向往哪兒跑,隻要有敵人跟在後麵,你們永遠找不到庇護之所,沒有糧食,你們也永遠走不出草原……。”
鐵中原用他的演講,將所有人心中的退路堵上,在張小強的軍隊還沒有潰散的時候,不管他們怎麽跑,隻要沒有糧食,沒有交通工具,他們隻會成為草莖下的一堆枯骨。
“糧食沒了又能怎麽樣?子彈沒了又能怎麽樣?我們還有人,你們手中還有鋼刀,還有武器,不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將我們像羔羊般屠宰,就算是死,我們也要迎著子彈戰死,不能像懦夫一樣被人從背後打死……。”
鐵中原的話讓那些婦孺鼓噪起來,她們從來沒有殺過漢人,從來沒有做過傷害別人的事兒,卻遭受別人的屠戮,這讓她們感到害怕與氣憤,遠處的軍隊成了她們的生死仇敵,她們紛紛鼓勵著那些男人,那些戰士,鼓勵他們去與那支軍隊拚命,去證明他們是草原上的雄鷹。
張小強與他的部隊在兩公裏的地段再次與黃金狼旗對持,身後的硝煙還沒有散去,戰士們臉上的油汙還沒有擦掉,前方又聚集了數萬大軍,這一次,蒙古人拿出了所有的底牌,連女人都拿著菜刀與鐵勺站在八部眾的後麵,一旦開戰,她們就會與男人一起湧上來,用她們手中的廚具與全副武裝的士兵拚殺,直到她們被子彈射殺。
與剛才不同,對麵的炮兵扛著彈藥箱與迫擊炮站在最前麵,一旦發起進攻,他們會用最快的速度將炮彈打到這邊,什麽炮位,什麽靈活移動全都不管,顯然,對方的炮彈也不多,也許他們打完炮彈就會與步兵一樣突擊。
鐵中原依舊站在最前麵,他的身邊隻有七八匹大馬,馬上的眾人除了胖子巴彥,各個帶傷,其格其沒有了,俄日敦不在了,身後的怯薛軍消失了,消失的還有他的幾名步兵統領或狼旗營長。
千多名殘存的黃金旗均勻的列在兩翼,他們身上的自動武器全都交給了步兵,每個人都握著製式軍刀,準備如他們的祖先那樣,用冷兵器作戰。
就在張小強打量那邊的時候,幾萬人的大陣一下裂開,近兩千多名女子被驅趕出來,這些女人大多衣不遮體,其中很多人都挺著大肚子,被蒙古人像豬狗一樣驅趕著爬到陣前,不少人哀嚎著翻滾,其中一個孕婦被驅趕的蒙古人悶聲踹了一腳,一團血肉模糊的東西從她的雙腿間落下,連著長長的臍帶拖拽著。
立刻,張小強臉色變得鐵青,站在他後麵的月牙兒也忍不住跪在地上狂嘔,要知道,他們身後的血腥戰場上的碎肉殘軀都沒有讓她吐出來。
舉著望遠鏡的喬看到這裏,也不忍心再看下去了,扭頭對站在他身邊的幽靈說道:
“那邊的蒙古人比你老家,最野蠻的部落都要野蠻,想起很多年前,整個歐洲都在這些人祖先的鐵蹄下顫抖,我就感到心寒……。”
張小強望著遠處的慘事,不由的準備下令炮擊那些女人,他知道,那些女人是蒙古人最後的籌碼,張小強本是為了這些女人才逼近,沒想到看到這場景,他隻想殺,不管是這些女人,還是她們身後的蒙古人,他要用鮮血來洗刷黃金狼旗加在他身上的屈辱。
“碰……。”
一道隱約的槍聲自對麵的大陣傳來,那個驅趕著孕婦,造成孕婦流產的狼旗士兵倒在了地上,接著,哀嚎的女人被人抬上擔架,驅趕女人的蒙古人紛紛被趕到一邊,讓那些女人得以喘息,幾個騎手向這邊走過來,走在最前麵的是哪個胖子巴彥。
蒙古人殺自己人讓張小強微微發愣,他搞不明白那邊的打算,不由的放下手臂,巴彥到了陣前,立刻向張小強露出諂媚的笑容,似乎剛才的兩軍交戰與現在的對持隻是浮雲,絲毫不影響他與張小強之間的關係。
“偉大的統領啊,我們的西呼日敖都懇求您的仁慈,期望您能讓我們回到蒙古國的故土,我們發誓,子孫百代,不再踏足中土……。”
巴彥將鐵中原頭上的偉大字號,放到了張小強的頭上,同時請求張小強放過他們一馬,張小強滿臉嘲諷,望著巴彥說道:
“巴胖子,別和我打馬虎眼,我們今天來的目的你心中有數,死在你們手中的漢人有多少,恐怕你自己都不清楚吧,你就沒有聽到那些枉死的冤魂在你們耳邊咆哮?”
張小強說的巴彥麵如土色,身上的肥肉連連顫抖,當說到冤魂,巴彥疑神疑鬼的左右望了一下,似乎向看看自己身邊有木有那些不幹淨的東西。
“偉大的統領,我們一直以來都期望您的和平,歸還你們的女子,還有善待她們,這些都是我們的誠意,雖然有個別人不理解,但是這並不影響大局,您看,那些女人正期盼著您帶她們回家……。”
巴彥的話中帶著強烈的蠱惑,指著那些女人,似在說明他們的誠意,又似在說明,女人的命運正掌握在張小強的手中,一念天堂,女人能得到張小強庇護,一念地獄,那些女人將會毀在這場戰事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