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南宮雨,

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在滬城度過了安穩的兩個星期。

很抱歉這麽晚才給你回信,你也知道,身為警員的我每天都有很多工作要完成。

說到這,我要告訴你件興奮的事,我發誓,要是你能在我身旁,我恨不得與你痛飲一杯!

滬城的警備隊隊長已經把我提拔成了副隊長!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記得老李來通知這件事的那天,我竟然高興地親吻了他的臉頰,哈哈。

告訴媽媽我一切安好,不要擔心,我手臂上的槍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對了,特別是那些該死的頭發,已經長回來了,我現在可以哼著小曲洗著澡。

醫生不讓我洗澡的那幾天真是讓我渾身難受,仿佛一隻跳上岸邊的鯡魚,我可能是這輩子唯一一次想與水好好親近了。

這裏的居民都很友好,三天時間裏我已經差不多認識完了。說來慚愧,好幾家都熱情地請我去吃晚餐,我也不好推脫,為此省下了不少飯錢。

他們還把離岸邊最近的一幢房子分給了我,每天早晨都能站在陽台邊吹著海風看著日出,盡管大多數時候都濃霧密布。滬城應該是廣南省最大的漁港,這裏的人兒可比大多數漁民要幸福得太多了。就連全盛時期的黑水港恐怕都要點頭稱讚。

他們經常唱著歡快的歌謠從碼頭出發,雖然許多漁港都把鯨魚當做重要的經濟來源。

從京城警備隊帶過來的配發手槍我隨身帶著。

總之,局長李峰對我信任有加,我的事業正在蒸蒸日上,我很看好我的未來。其餘的警員也與我做了好兄弟,隔三差五都要去礁石酒吧喝上幾杯。

對了姐,最近我也想明白一件事,愛情這種東西是不能催的,雖然今年我也三十出頭,但是還是打算把工作好好弄一下,不能辜負別人的期望。

至於結婚這事,該來總會來的,也別為我去安排相親了。

唯一難受的地方,就是睡覺。牆的隔音效果不太好,半夜都能聽見很大的海風聲,不知是不是我的傷口讓我對聲音變得極其敏感。

幸虧我從島上的醫院開了幾瓶安眠藥,每天都有服用。

信寫到這就差不多了,請務必回信讓我知道你們最近是否安好。今天可是希望號回港的重要日子,按理來說這次捕魚時間過長了,應該會有很大的收獲。

為回港的船隻進行迎接洗禮,已經變成這裏人盡皆知的規矩了。

這裏很注重儀式感,盡管他們信奉的神像身像有些詭異,就像是深淵那一邊的感染者,但我從來沒冒犯過他們的信仰,啊,好像又說多了。那麽就告一段落,我去參加希望號的歡迎儀式了。

顧長風,寫於1月4日滬城。”

“三,二,一,破門!”

“通通舉起手來,不許動!”

一聲令下,數名警備隊成員湧入了這個昏暗狹小的房間裏。片刻過後,身後有名警員鬆了口氣,看來並沒有想象中的大規模交火。

帶頭衝鋒的顧長風忽然下意識地捂住鼻子,這股臭不可聞的味道不斷刺激著他的神經。

沒錯,魚腥味,那股腐爛的腥臭味在空氣中到處彌漫。獵人協會的“新人類計劃”項目已經持續了三年,這些年裏感染者跨過零度緯線的次數大幅度降低,因此治安得到了有效提升。

說實話,以前警備隊出任務前都要立有遺囑,不過現在好多了,至少不用花高價請職業獵人來解決問題。

這名警員忍著想要嘔吐的衝動,迅速地將手槍別入腰間,厚重的防彈衣讓他麵部多了幾滴汗珠。

雖然已經經曆過許多生死場麵,但眼前的景象仍舊震撼人心,他努力保持鎮定,緩緩蹲下身翻開了一具屍體。

脖頸處明顯的傷痕已經結疤,凸出的眼球似乎一碰就掉,布滿血絲的眼眶盯著天花板。

“不好。”

“怎麽了,顧隊長?”

“一擊斃命,是刀傷。”

幹涸的血跡好像早就滲到木板底下,讓顧長風心中發毛的並非此事,而是屍體在翻身後右手手背無意按住的一攤綠色**。看到這他抬起了自己的靴子,腳底懸至半空,綠色的絲狀黏液也隨之拉長。

“什麽鬼東西。”

“隊長,現場的這五個人已經沒了生命體征。”

“......”

顧長風並未說話,而是把視線轉向了躺在沙發上的男子,他在死之前都不肯把手鬆開,就那樣緊緊地抱著一幅畫。畫布朝向人兒被染紅的潮濕襯衫,所以顧長風也並不清楚畫的是什麽。

“保護好現場,另外把這幢樓封鎖好,別讓其他人進出。”

“地上躺著四個,沙發上坐著一個......人數,有點偏差啊。”

他移步至沙發旁,在綠色的**上踩出了兩三個腳印,每走一步木板都發出咯吱的響聲,貌似這個建築的曆史很久遠了。

顧長風正要伸手去把畫板抽走,一旁的警員說出的話讓他停下了動作。

“隊長,這裏有道暗門。”

尋聲回首,順著警員手指方向他看見了一個巨大的書架。書架底部掉落了三四本文獻,其中攤開的幾頁粘上了血跡和綠色**。這率先引起了顧長風的好奇,便轉身走到了書架前。

他端詳著書架,要不是從空隙中發現了一個門把手,僅憑肉眼很難在這昏暗的角落分辨出有道門的存在。

“書架是後麵有人推上去擋住的,原來的位置,並不在這。”

從上而下的用眼神掃過,不難發現地麵遭到重物拖動留下的白色刮痕。也許是這五個人合力推動的,也不排除他們死後有人進過現場,現在的疑點,就是這道門之後有些什麽令他們懼怕或者不可告人的東西。

疑點聚集於此,顧長風用手推了推書架,本想張口讓其他人過來幫忙卻輕鬆地推開了半步距離。於是接著用勁,在警員們的注視下,他重新讓木門顯現了出來。

拔出手槍,握在手中,右手架在拿著手電筒的左臂上,示意別人過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