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一樓的前廳裏,搖曳的燭火在梁子央蒼白的臉上投下了淡淡的光暈。
因為之前運功幫斐柏言驅寒而顯得虛弱了不少的梁子央半倚在藤椅上,聽完我的決定後,他眉頭微皺,帶出一抹深深的擔憂:“你真的要去癸墨山穀?”
我堅定地點點頭:“你是知道的,玄天葉和赤水草隻有那裏才有。”
抿著雙唇思索良久,梁子央卻徐徐說道:“就算有了玄天葉和赤水草,也不一定有用。”
我從包袱裏取出幾個瓷瓶,走到梁子央身旁將瓶子遞給他。
他清透無雜的雙眸浮起一絲不解,我微微一笑,道:“子央,你這兩天繼續用湯藥幫言固身。這幾個青花瓷瓶裏的藥丸,各取一粒放進湯藥裏。白色瓷瓶裝的是玉顏膏,你每天幫他塗抹在傷口處,能加快傷口愈合。待我從山穀裏取到藥,再加上琅琊果,應該沒問題!”
梁子央眼睛一亮:“你能找到琅琊果?!”片刻的驚喜之後,他卻立即變了臉色:“我是不會同意你獨自去癸墨山穀的!”見我不以為然的樣子,他接著補充:“淺曲,就算是言,他也定然不會同意你獨自去癸墨山穀!你也不想讓他再為你擔心了是不是?”
我衝他眨了眨眼:“我什麽時候說要讓言擔心了?”
梁子央一怔:“你的意思是......”
“他能下藥讓我昏迷,你不是也可以!”
“可是——”
“你放心,我定會爭取在兩天內趕回來,因為那琅琊果必須在摘下的當天服用,否則——”
“所以讓我陪你一起!”
突然出聲的俞孓讓我一愣:“你要和我一起去山穀?!”
“對!如果我沒記錯,那琅琊果應該是長在懸崖峭壁上,以你的輕功難以摘到。”
凝眉思索片刻,我點頭答應:“好!俞孓和我一起去山穀!”
梁子央仍是不放心地皺著眉:“可是那癸墨山穀地形複雜,你們兩人隻身進穀我擔心——”
“子央,你不知道,上次澤老留給我一張癸墨山穀的地圖,所以我們肯定能平安出穀!”我朝他寬慰一笑:“所以在我離開的這兩天裏,就辛苦你了!”
移眸看了看俞孓,見他點頭,梁子央無奈搖頭低歎:“其實,就算我不答應,你也會暗地裏自己入穀,所以,你們多加小心!”
“那就這麽定了!子央先好好歇歇,俞孓,麻煩你去準備食物和馬車。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
細聲吩咐過後,我轉身走上了二樓。
來到床邊蹲下,我伸手輕輕地將斐柏言散亂的發絲捋到一旁,那張熟悉的臉龐便清楚地印入眼底。
也許是經受寒氣折磨一宿後極度的疲憊,也許是方才的迷藥起了作用,此時的斐柏言已然沉沉睡去。
手指輕柔而小心地撫過他的臉,癡癡地看著他許久,目光再次移到他後背。那觸目驚心的一道道鞭痕讓我的心揪痛不已,難言的酸楚衝上鼻端,眼角不禁泛起淚花:“言,你怎麽這麽傻......”
方才梁子央的話在耳畔低低回響:“你可知道他是心甘情願的挨了這三鞭?!”
心甘情願,言,為什麽要為我放棄你的身份你的責任你的族人,你真的心甘情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