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柏言掏出一方絲帕,抬起我裙衫下的腳,細心地拭去腳上沾染的泥土和花瓣。隨後從緋紅的衣袍上撕下一塊布條,動作輕柔地幫我把被花刺劃傷的腳包紮好。

握著我赤裸的雙足,他低低歎息,忿忿而又無奈地埋怨道:“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隨便在別的男人麵前脫鞋嗎?總是不聽話!”

“我、我沒有!”

手突地往上捏住我的腳踝用力一扯,白皙的玉足便露出羅裙外,在陽光下泛著瑩瑩的光澤。

“沒有?!那這是怎麽回事?!”

“我、我——”他震怒的紅眸讓我心下一懼,害怕地想縮回腳,卻使不上半分力掙脫不開他大掌的鉗製。

“還有,我問你,方才那個男人是誰?你為什麽會和他在一起?!”

“你說的是念?”

斐柏言冷哼一聲,語氣中不自覺地染上了絲絲酸意:“念?叫得還真是親熱!”

臉上一紅,我急急抓著他的手臂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念他其實隻是我堂弟了!”

他微微挑眉:“堂弟?那他與祁毓是什麽關係?”

“祁毓和念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在念還未出生時,我老媽就把他母親送到紅烏交給雲楓爹爹照顧。從出生到現在,念從來沒有見過他父親,也沒有回過白蒼。這次老媽特地讓雲楓爹爹把他帶回來,我猜,是想讓去見見叔叔!”

“那、你和他,這是第一次見麵?”

我搖頭:“在我們還很小的時候就見過麵了。我們每次去紅烏都會去看望嬸嬸和他,其實,念沒有什麽朋友,很孤獨的。”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細細回憶每次與念聊到他父親的時候,念眼底的失落之色,我有些傷感地說道:“我們並沒有跟他明說,但聰明如他,或許隱隱約約也猜到了吧!”

見我暗淡的雙眼,斐柏言默然不語,隻是鬆開了握著我腳的手,細細地整理好我的裙衫。隨後起身在我身旁坐下,長臂一展把我撈進他懷裏,將我直接放在他膝上。

在接觸到薄薄裙衫下他滾燙肌膚的瞬間,片片紅霞撲上臉頰,我又驚又窘又羞又惱,急急起身卻被他牢牢扣在懷裏動彈不得,正欲出聲嗬斥他的大膽舉動卻聽他淡淡開口:“不想讓我親你的話就別動。”

聞言我身子一僵,不敢再肆意妄動。帶著幾許惱怒地望著他含笑的眼:“無賴!!”

“我就賴定你了。”

“你——”

見我雙頰通紅氣呼呼的模樣,他輕笑出聲,隨後在我唇邊印下一個吻。

“你——你、你不是說我不動你就——”

“可我也沒說你不動我就不親你。”

“你你——”

斐柏言嘴角得意地揚起,扯出一抹明媚的笑:“我這可是跟你學的!”

見我不解的表情,他怔了怔,眼中突然滑過一片落寞:“你、都忘記了……”頓了下,他複又淺淺一笑,道:“你忘了也沒關係,我記得就好!”

沉默片刻,我垂下眼輕聲問道:“我以前,很無賴麽?”

“嗯,是挺無賴的!”

“那、那你還喜歡我?!”

“一開始我不喜歡呀!但你總是賴著我纏著我,日日夜夜地追著我威脅我說,如果我不娶你你就要纏我一輩子。”

聞言我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大呼:“怎麽可能?!”

他直視我的深邃雙眸裏印著刻骨銘心的痛苦:“你永遠都不會懂,當初的你是如何無賴如何囂張地闖進我的生命裏、闖進我的心裏,然後在這裏——”溫暖的大掌猛地抓住我的手狠狠地壓在他胸口。

他灼灼的堅毅眸光和怦怦的心跳聲撞擊著我脆弱的神經,一下一下不斷衝擊著想瓦解我的意誌。

我的掌心之下,是他急促跳動的心髒;我的耳畔,是他低沉憤然的聲音:“你從來都不問我的意見不顧我的感受,就在這裏、霸道而頑強地紮下了根!讓我,想除都除不掉,想忘也忘不了!!”半晌,一個苦澀的笑浮現在他俊美無雙的臉上:“或許隻有一個辦法……”

陡然而來的一陣揪痛和莫名的恐慌讓我失去了強裝的鎮靜和淡漠,開口的瞬間卻是止不住的顫音:“什、什麽?”

“除非你把我的心剜下,否則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忘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