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是如何猜到那位老伯就是藥神本人?”俞孓目光裏充滿了驚奇,帶著幾分欽佩地開口問。
斐柏言眯起雙眼靜靜地遙望著眼前的翠綠山峰,淡淡道:“老伯雖然一再地說自己十分擔心孫女的病情,但我分明看到眼裏無半點擔憂之色,反而帶著與曲兒有幾分相似的狡黠笑意。此外,我聞到老伯身上帶著一股濃濃的藥香味,這與普通人因煎熬幾次藥而讓衣服染上的藥味不同,那是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來因長年累月身處草藥之中而浸入體膚的味道。當我從他手中接過藥箋的時候,我特地留心觀察了他的雙手。”
“難道藥神的手和我們的不同?”俞孓不解地追問。
“玄,你的手給我一下。”
梁子央雖是疑惑不已,但仍是聽話地抬手,掌心朝上伸到兩人麵前。
斐柏言將自己的手伸出與梁子央的手並排放在一起,朝俞孓挑眉說道:“虎,你看看我們兩人的手有何不同。”
俞孓上前一步細細打量了兩人的手一番後,似有所悟:“我懂了!玄擅醫藥,會經常接觸各種藥草,所以他的指甲縫裏染上了草汁的顏色和細小的藥渣,而很少接觸藥草的普通人則沒有!”
斐柏言點點頭,收回了手,悠悠笑道:“想必他們已經知道我們尋到了這裏,所以設了這麽一個難題。”
“既然如此,我們隻需找到那無根之藥便能見到淺曲了!”梁子央清亮的眼眸帶上了幾許歡欣與激動。
斐柏言點點頭,片刻又搖搖頭:“或許找齊了藥,我們也不一定能那麽輕鬆地見到她。”
聞言,兩人不禁認同地的點點頭。
“主上,現在我們該如何去尋這無根之藥呢?”俞孓微皺眉頭出聲問道。
斐柏言低頭沉思片刻,隨後抬眼望向梁子央:“玄,你可知道有什麽花草是沒有根的,或許這無根,並非指它的名字,而是指沒有根的花和草。”
“沒有根的花和草?”喃喃念叨後,梁子央突然一拍腦門,恍然大悟脫口道:“我知道了!是菟絲草和蕪萍!!”
“菟絲草和蕪萍?!這是什麽植物?”
梁子央朝俞孓粲然一笑,認真地解釋道:“菟絲草是一種寄生的蔓草,它沒有根,隻能依附和纏繞在其它植物上獲得水分和養料存活。而蕪萍是一種浮萍植物,它也沒有根,經常成片地生長在水麵上,它開出的花,可以算是世上最小花了。”
說完,梁子央轉眼望向斐柏言,一臉急切地請求道:“主上,尋藥之事就交給我吧!我定能在一個時辰內將這三味藥找齊。”
抬眸望天的斐柏言聞聲收回了視線,目光落在梁子央清朗的臉龐上,注視著他的眼睛許久,然後微微一笑,點頭應允:“玄,一個時辰後,你回到這裏等我。”
“嗯!”鄭重地點頭,梁子央轉身匆匆離去。
望著那漸行漸遠的碧影,俞孓不由得抬頭望了下天際盡頭處那一片黑壓壓的烏雲,爾後幽幽開口:“一個時辰,玄也太心急了!這雨,怕是要到半夜才能下了!”
斐柏言感慨著輕歎:“玄明白我已經浪費了太多時間,不想讓我等太久。”
俞孓寂然無語,隨後垂下眼瞼默默點頭,同時心口劃過一絲了然的苦澀:怕是玄自己,也是等不及了想見到她吧!
決然將心頭的情緒壓下後,俞孓低聲詢問:“主上,我們現在是去哪裏?”
回眸望了望身後的三條岔道,斐柏言嘴角噙著幾許淡然笑意,吩咐俞孓道:“你去馬車上取餘下的那幾串糖葫蘆,然後把那小子找回來。”
“主上的意思是,讓他給我們帶路?!”
良久沒有聽到斐柏言出聲,俞孓疑惑地抬眼望去,卻在見到斐柏言那微蹙的雙眉和憂急的眼眸時,怔愣了:似乎許多年,自己都沒有見過如此這般焦急憂慮的他了……
正在愣神之際,隻聽斐柏言淡淡的話語吐出口,不知怎麽地卻帶著深深的落寞與不安。
“這次我怕自己、真的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