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呼聲還未來得及喊出口,我失重的身體猛然停止了下滑。
驚魂未定地抬頭,卻望見他眸中毫無掩飾的驚慌之色。
牢牢抓緊我的右手,斐柏言用力將我拉回地麵。
回頭望去,隻見身後是個深深的洞穴,陰風嗖嗖,幽深不見底。
察覺到我渾身輕顫,他便將我拉到懷裏擁緊,低聲問道:“怕了?”
我默然搖頭,不語。
摸了摸我的頭,他低聲安慰道:“有我在。”
微微一怔,我垂下眼簾,輕聲說道:“謝謝你。”
半晌,斐柏言低聲問:“能走嗎?”
“嗯。”
扶著我站起來,見我臉上仍是慘白一片,斐柏言不禁輕歎一聲,道:“淺曲,你可知道,這癸墨山穀是禁地?”
遲疑了下,我點頭:“知道。”
“既然知道你還——唉!”
斐柏言帶著幾分無奈地望著我,隨後又是輕輕歎息,抬手幫我捋了捋淩亂的額發,緩緩說道:“癸墨山穀終年被迷霧環繞,外人入內會因迷路而無法走出山穀,喪命於此。而且這穀內不僅彌漫著毒瘴,還分布著大大小小的暗洞,擅自進入山穀的人,如不當心,或會中毒,或會像你方才那樣墜入暗洞中無法脫身。因此,這個山穀被視為禁地,任何人不得進入。”
“當我回到客棧聽到他們說,你獨自一人去尋那龍膽花時,你可知道我有多擔心!”
斐柏言的話讓我驟然一震,一個念頭劃過腦海,憋在心頭的那個問題再也藏不住咽不下,抬眸一瞬不瞬地望著他的眼,我一字一句地問道:“既然你知道這山穀危險非常,那你為何還要進來?!”
他明顯一怔,隨即沉默了。
靜靜的沉默中,我隻聽見遠處的幾聲鳥鳴與近處兩人深深淺淺的呼吸聲。
對視著,等待著,忐忑著,不安著…….
他一再的沉默帶來失望的酸楚在心頭翻騰湧動。
在良久的沉默之後,在我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在我快要失去希望之時,卻聽到他沉緩無力的聲音帶著幾絲幹澀,用那一成不變的蒼白借口:“我們,是朋友。”
他的眼,蘊藏著我看不懂的隱忍與無奈,緩緩地說,我們,是朋友。
他目光深湛地看著我,恍惚之間,我隻覺一種說不出的濃濃悲傷在我們之間縈繞。
如果我們隻是朋友,為何你的眼裏會有深深的無奈?
如果我們隻是朋友,為何那夜會有那樣深情的一個吻?
如果我們隻是朋友,為何我能感受到你對我的別樣情愫?
難道,你對所有的朋友,都會這樣?!
難道,你已有妻兒,身不由己無法給予我任何承諾?!
還是,這一切不過隻是我個人的臆想而已?!
一時間,悲酸心痛,千般委屈萬種無奈,陡然湧上心頭,淚水漸漸迷蒙了雙眼……
見到我的淚無聲無息的滴滴滑落,斐柏言眸光黯然,抿緊雙唇,一言不發地望著我,許久,他終是不忍伸手將我擁進懷裏。
“淺曲,對不起,對不起……”
目光淒淒地望著他,帶著不甘與悲涼,我嗚咽著哀哀追問:“為什麽?為什麽,對不起?”
“因為,我、不能……不能給你承諾,不能愛你,什麽……都不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