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言嘴角翹起,微笑的麵容在老人眼中顯得無比詭異而猙獰:“該上路了……”
話音落下,二師父身軀劇顫,無數劍氣從他身體內部迸射出來,刹那間便將他切割成千萬塊,支離破碎,在飛濺的血花中散成了一堆肉片。
死的時候他還帶著困惑:‘劍氣是什麽時候貫入我體內的?’
“一口氣享受了五千刀的淩遲之刑,我猜你臉上的表情最後一定很精彩。”秦言後退幾步避開濺起的血花,悠然感慨道。
可惜老人的頭顱也在瞬間被割碎,秦言觀賞不到他的表情了。
秦言走回小竹麵前:“兩個得罪你的都死了,開不開心?”
小竹遠遠看著二師父死時的慘狀,在腥風中強忍著嘔吐之感,捂著鼻子道:“還有一個跑了。”
“那個家夥嘛,不要管他,留他一條性命。”
小竹如覆寒霜:“留著他繼續禍害良家婦女嗎?”
“不,隻是給那位姑娘一點活下去的希望而已。”
“那位姑娘?”小竹一愣,眼神飄到呆坐著的年輕女子身上。
作為唯一的幸存者,女子在血泊中瑟瑟發抖,小竹清楚地聽見了她牙齒打顫的聲音。小竹想了想,走過去伸手拉起了她。
女子麵容姣好,眼神哀慟欲絕,失了血色的嘴唇看起來格外柔軟,蒼白的臉色楚楚動人。
‘真是惹人憐愛啊,難怪他會關心她。’小竹心中浮起這個念頭,也放棄了追上去殺掉那青年徒兒的打算。
村莊已經淪陷在火海中,女子家破人亡,對於這樣一個人來說,還有什麽事比“複仇”更能支撐她活下去呢?
可惜的是,因這一時的慈悲,又不知有多少女子要被那該死的禽獸糟蹋了……
想到這裏,小竹猛然驚醒。‘我為何會有這麽重的殺意?莫非,還是受了昨夜那番話的影響……’
女子驚嚇過度,連站都站不穩,更走不動路。小竹背著她,一路柔聲安慰,漸漸令她的情緒安定了一些。
女子姓葉,名喚鸞丹,自小沒出過遠門,今夜先是差點被玷汙,接著又無家可歸,早已經六神無主,生怕這幾人將她丟下不管。聽著小竹一再保證不會拋下她,她仍半信半疑,緊緊抱著小竹不肯鬆手。
走了三十幾裏後,天光漸亮。小竹的靈力修為本就不高,又背著一個接近一百斤的女子,早就累得氣喘呼呼、大汗淋漓,卻還咬牙支撐。大半個時辰隻走三十幾裏,這是多慢的速度?她擔心秦言和玉寒煙提出要拋下這個累贅,所以死命撐著。而葉鸞丹更害怕自己被拋棄,明知道小竹累得搖搖欲墜了,卻也不肯下來。
奇怪的是,秦言明知道這是個累贅,一路上也沒說要放棄她。他聽著小竹大口喘氣的聲音,反而忍不住笑了起來。
“哎呀!”搖搖晃晃的小竹踉蹌了一下,幸好玉寒煙及時扶住她的胳膊,才沒跌倒。
“小心點。”玉寒煙微微笑了笑,小竹點點頭,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秦言指著前方小路邊上一個簡陋的茶棚道:“過去歇一歇吧!”
這時茶鋪還沒有開門,秦言走進去拿了幾把椅子,讓剛起床的老板端上幾碟點心出來。小竹累了一路,聞到香味隻覺食欲大振,同時心裏又十分不安:如果不帶上葉鸞丹的話,他們四人其實根本不用休息的。
“吃吧,怎麽不吃?”秦言問她。
小竹猶豫半天,終於一橫心說了出來:“你想怎麽安排小丹?”
“這得問你呀。你想這麽一直背著她嗎?”
小竹感覺葉鸞丹在桌子下握著自己的手緊了緊,向她遞過去一個安慰的眼神,堅定地答道:“當然,我不會拋下她的。如果實在跟不上,你們就先走吧,我一個人帶著她就行!”
秦言戲謔道:“怎麽,你不繼續阻止我這魔頭作惡了?”
小竹麵上閃過一抹遲疑:“我……有機會再去找你們。”
秦言道:“其實,前麵就有個鎮子,我們可以把她留在那兒,也許有人願意收養她……”
“不行!”小竹斷然否決。小丹一個弱女子,放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不是擺明了要叫人欺負嗎?難道把她送給別人做媳婦,或者賣到青樓?一想到這種可能,小竹就連連搖頭。
秦言道:“那你可要想好了,耶摩勒隨時會追過來,他知道你是我身邊的人,說不定就會拿你來要挾我。雖然我是絕對不會接受他要挾的,不過你就可憐嘍!還有這位葉姑娘,大概也會被那老和尚順手渡往西天吧……”
小竹攥緊了筷子,麵上勃然變色,想發火,不過又忍住了。“你有話就說,不必繞彎子!”
秦言沒有回答,而是轉向葉鸞丹:“葉姑娘,你恨那個,那個,那個誰嗎?”
“謝元空!”葉鸞丹怯弱的眼眸裏騰起一縷火焰,“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可是……”
“不用可是。你想找他報仇是吧?我可以幫你呀!”
葉鸞丹麵露激動之色,顫聲道:“你,你肯教我?”她親眼看著秦言殺死謝元空的兩位師父。雖然那兩個老頭平日在村子裏表現得很普通,但既然是謝元空的師父,肯定要比徒弟厲害的吧。秦言能殺死師父,一定也有幫她報仇的本事。
秦言伸出一根手指,搖晃兩下,道:“武林中有一門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仙法,據說練到極處能夠白日飛升,你如果練了,肯定能勝過那姓謝的小子。這門仙法如今就在我手中……”
“我能學嗎?”葉鸞丹迫不及待地問。
“你願意的話,當然可以。”秦言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旁邊的小竹明白了他的意圖。因為自己不願冒險,所以先拿一個陌生女子來做試驗,來讓自己安心……可是,如果不需要自毀氣海的話,這種試驗根本沒有意義吧!就算葉鸞丹能練,也不能證明自己能練啊!
她聽見秦言問:“以前學過內功嗎?”
葉鸞丹答:“跟著村裏的王大叔學過一點皮毛。”
“嗯,我知道了。你的內功很粗淺,但也算有了氣感。這倒有些麻煩了……”
小竹怔住了。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村莊裏竟然會有人教導內功?而且還讓一個女子稀裏糊塗練出了氣感!這,這莫非是天意?
但隻是普通女子的話,有沒有氣海都沒啥關係吧,反正也不會跟人比武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