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休息了一會兒,吃了些野味,入夜之後,四人繼續趕路。

由南向東,沿途經過一些稀稀拉拉的村落,守夜的人看見他們都如臨大敵,遠遠就喝令他們止步。秦言不願跟這些人多費口舌,幹脆繞路走了。

再往東走了兩百多裏後,總算又有了些繁華盛世的景象。遠處隱隱看見屋舍儼然,狗吠聲聲,雖然是夜半時分,依然有人影在走動。

不過仔細去看,那卻不是什麽辛勤的農民早起耕作,而是幾個年輕男女在追逐打鬧。那些人嬉笑著,往這邊跑來。

小竹聽著他們腳步聲靠近,漸漸皺起眉頭。她發現那跑在最前麵的女子並非佯裝驚呼,而是真的很惶恐!

此時夜色已深,一片昏黑,隻見黑漆漆幾團人影在靠近。女子腳步聲急促,氣喘呼呼地跑過來,嘴裏驚惶地呼喊著。幾個青年嬉笑著在後麵追趕,越逼越緊,露出赤裸裸的欲望和殘忍。女人跌倒在地,迅速被人按住,發出絕望的哭喊。

“救……救我!”

她終於看見了不遠處的秦言,如同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透出熱切的神采。

秦言一向缺乏正義感和同情心,不過隻是順手殺幾個雜碎的話,他也不介意出點力。正要上前,卻見旁邊白衣一晃,小竹已率先掠了過去。

“住手!”小竹的聲音清脆地在夜色裏傳開。

幾個青年的嬉笑聲停了一下。

“空哥,這兒還有人呢!”

“好像還是個女的。”

“嘿嘿,正好一塊兒辦了!”

“後麵好像還有幾個人……哇,兩個女的,一個男的!這小子豔福不淺!”

“還愣著幹嘛,宰了!”

一個青年立即拔刀衝過來。

小竹冷冷地看著,待青年從她身邊跑過的時候,袖中半截竹劍驟然刺出,閃電般點在青年膝蓋上。青年倒地翻滾,抱著腿哀嚎不止。

“空哥,這女的有點門道,小三兒被撂翻了!”

“沒用的東西,給我把這娘們看好了!”

一個身材高壯、麵目卻有些陰鷙的青年放開地上的女子,起身朝小竹走來,嘴角邪邪一笑:“姑娘如何稱呼?”

“小竹。”

“好名字,正適合姑娘這般的佳人!”青年說著,目光在小竹身體上下打量,那赤裸淫褻的眼神讓小竹心頭一陣煩躁,又見對方舔了舔嘴唇,不掩目的地走上前來,“小竹姑娘有沒有興趣跟在下共度良宵?”

他直白的言語讓小竹說不出話來。小竹沉默著,單薄的身軀仿佛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青年得意地一笑,任何女子在這種情況下,都會忍不住感到害怕的。任她武功再高,隻要保持不了心境,戰力就得下降大半。所以他再接再厲,又說了些不堪入耳的淫詞豔語,激得小竹麵色通紅,牙齒咬得咯咯直響。

“小姑娘,別看你現在恨我恨得要死,一會兒身子軟起來的時候,恐怕還得追著我喊哥哥呢!”

小竹瞪著他,吸了一口氣,淡淡地道:“可憐。”

“什麽?”青年一愣。

“你這樣的人,活著也沒什麽價值,不如死了更好。”

青年詫異之後冷笑連連:“小姑娘,我改變主意了,先不殺你的情郎,哥哥要當著他的麵幹你,一會兒嚐到哥哥的大家夥,你就知道哥哥這樣的人到底有什麽價值了!”

後方秦言不悅地冷哼一聲:“要打就快點,我們還要趕路呢!”

“你等不及了是嗎?我也等不及了!”青年怪笑著拔刀出鞘。

小竹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吐出來。除了七年前的烏老大,這是她第二次如此想殺一個人。

當年烏老大沒死,被她廢了四肢,割去臊根,終究還是留了一條命。這一次,她不知道自己忍不忍得住……

刀光拂麵,小竹冷冷地看著,偏了一下頭,眼看刀刃貼著臉頰劃過,右腕輕微一抖,頓見血光迸濺。

青年的整條右臂被她削斷了。

她聽著青年的淒嚎,任噴薄的腥熱血液沾染前襟,卻感覺到異樣的快感。

許久不曾如此肆意妄為了,在烏木鎮上,畢竟難見到這些醜惡的嘴臉……

她露出清冷的笑容,在度抬手,其他撲過來的幾人也隨之倒下,隻剩血液噴濺的聲音。她擦了擦臉麵,看清了眼前的血腥場景,慢慢地走上前去。

場上隻剩為首的青年還未倒下。他雖然被斬斷右臂,疼痛難忍,但還有力氣拚命往後跑去,口中厲聲大叫:“大師父二師父快救命——”

“如果不能繼續作惡,你覺得自己還有活著的價值嗎?”小竹的聲音如陰魂般在他耳邊響起。

“當然有!從此以後我每天吃齋念佛,進貢菩薩,為我以前所犯下的罪孽懺悔!”青年急促地說道。

這番說辭從他口中講出來,實在沒有任何信服力。小竹輕輕一歎,手中竹木劍刺出,直取他另一條手臂。

“住手!”

一聲驚破夜空的大喝,伴隨著風聲襲至身前。

小竹腳步一頓,木劍偏轉,斬在勁風來處,隻聽叮叮叮一串脆響,木劍上多了一片汪藍色澤的暗器。再一抬眼,發現青年已被一名拄著拐杖的老者拉到了三丈之外。

‘這老頭輕功很高!’小竹心中暗驚。對方說退就退,手裏還提著一兩百斤的青年,這份修為在江湖中也算傲視群雄了,不想竟會在這僻壤小村裏出現。

“啪!”

老者放下青年,先在他臉上抽了一記響亮的耳光:“兔子不吃窩邊草,老子教你多少遍了?”

青年用僅剩的左手捂住臉頰,口中嚷道:“你老人家成天教我采陰補陽大法,又不找人來給我瀉瀉火,我怎麽憋得住!”

“神功未成,你就貪圖這一時之快!要不是……老子真恨不得一拐杖打死你!”

老人作勢提起拐杖,青年連忙告饒:“別打別打,再打我就要死了!二師父呢,他怎麽還不過來給我治傷?”

老人哼了一聲,把拐杖緩緩放下:“就因為你這一鬧,咱們又得換地方。你二師父要把屋子打掃一下,你自己先止血吧!”他一雙渾濁的老眼瞅向小竹,“小女娃劍法不錯,出自何人門下呀?”

小竹冷冷回答:“白公公。”

老人麵露疑惑之色,顯然不知道白公公是何許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