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宛筠冷冷地道:“映如現在已經是男人了,他叫葉飄零,你別給叫錯了,否則要你好看!”
秦三少爺鴻狩的表情頓時就像被雷劈了一樣,癡呆般呢喃道:“男……男人?”
柳宛筠開始給忻仙治傷,再也沒有理他。
秦鴻狩呆立了好半晌後,忽然把腳一跺,胖手一擺,沉聲自語:“男子漢就該有博大的胸襟,即使映如變成了男人,她仍然是我親愛的表妹,我有責任照顧她!”說著,他撩了撩發型,擺出一個風流倜儻的姿勢,然後噔噔噔地跑下樓去。
“映——哦不,飄零表弟,好久不見了,表哥想死你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胖子就像一隻彈跳的皮球,一路叫喊著衝到葉飄零麵前,張開雙臂就要給他一個熱情的擁抱,然後理所當然地撲了個空。
葉飄零疾退幾步躲過胖子的虎撲,不動聲色地道:“韓兄方兄,我來給你們介紹一下吧,這位是我的表哥,秦鴻狩,沒事就喜歡欺男霸女,尤其偏好人婦,兩位要是想懲惡揚善,現在就可以動手了。”
“飄零你這是什麽話,我那還不是逢場作戲嘛,其實我的心裏一直都隻有……隻有一個人啊!”胖子一邊唏噓說著一邊搖頭,無比深情地道,“誰,可傾我心,寸土恰似虛彌……”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葉飄零嫌惡地擺了擺手,“我身邊這兩位就不向你介紹了,反正你大概也沒興趣和他們認識。”
“怎麽會!”胖子一個箭步跨上前來,葉飄零隨之又退數步,隻見胖子向這個抱抱拳,又拍拍另一個的肩膀,底氣十足地道:“在下秦鴻狩,在安西秦家排行老三,兩位兄弟,日後還請多多關照呀!”
秦言客套地拱了拱手:“原來是秦三公子。鄙人韓玉郎。”
方秋遙卻被胖子自來熟的動作弄得渾身不自在,勉強笑道:“小弟渾江幫方秋遙,見過秦兄。”
胖子難得“禮賢下士”一回,一時興致大起,滔滔不絕地與方秋遙攀談起來。隻是他三句話不離本行,一談到女人就露了本來麵目,兩眼放光地對江湖上享有盛名的七仙子品頭論足,而且品論的部位大多集中在胸臀等處,一時連葉飄零在場都給忘了。
“說起那七仙子,其實姿色也就一般。就說名頭最響的蝶仙子蝶舒夢吧,根本就是個冰美人,時常擺出那副臭臉,總以為天下男人都該拜在她裙下似的,也不看看誰敢接近她。那九龍峰的玉寒煙,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也喜歡冷著一張臉,我說她們一個個都不準備嫁人了是吧?唉,我左看右看,也隻有那琴仙子還過得去,方兄弟可曾見過她嗎?那身材,嘖嘖,都快把衣服撐破了……”
可憐方秋遙在秦三少爺的唾沫星子中支支吾吾的連話也說不轉了,偏偏胖子興致愈發高昂,看他底氣十足的神情,好像武林美女都曾排隊接受過他的檢閱似的。
這時秦言瞥見柳宛筠與一名黑衣少女一前一後地從客棧中走出來,於是插了一句:“三少爺覺得柳姑娘怎麽樣?”
柳宛筠遠遠聽到這句話,連忙加快了腳步,她知道胖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腳下故意踩動枯枝石塊發出喀喀聲,以此來提醒胖子自己的到來。可惜胖子興頭正是高昂,哪顧得上這些細枝末節,一擺大手揮斥方遒:“柳姑娘就別提了,她是一點女人味都沒有,又悶又冷還不愛打扮,尤其是那副死了娘一樣的臉色,我就不信哪個男人在她麵前還能硬的起來……”
柳宛筠聽了這話,臉色果然如他所言,愈發冰冷。她身後的忻仙嘻嘻一笑,細聲細氣地道:“這位胖哥哥真是坦誠直率,連這種話都敢說。”
胖子沒聽見她的聲音,也沒看見葉飄零正拚命使眼色,他口中唾沫星子絲毫不減:“女孩子家家就該塗點粉抹點香,這才能勾起男人的興致,你說她成天到晚擺弄一些藥材幹什麽,弄得一身草藥味,讓人聞了就不舒服,以後還能嫁的出去嗎?她總不能跟那些蔬菜瓜果過一輩子吧……”
“秦鴻狩!”柳宛筠終於忍不住怒喝出聲,她此時的臉色已經跟從冰窖裏出來一般了,“你再胡言亂語,我就把你的嘴縫起來!”
胖子發出一聲震天的嚎叫,轉過身連聲求饒。遇到如此渾人,偏偏他身上沒傷沒病,柳宛筠還真拿他無可奈何。明溪醫仙隻能把這事記在秦言頭上,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才道:“這地方很不安全,兩夥人都要對付我們,我們趕緊找一輛馬車出鎮。”
胖子叫道:“要兩輛馬車才行!”
柳宛筠看了看他圓潤的身板,點點頭,無奈地歎息一聲:“那就找兩輛吧。”
但在這三更半夜,想要找兩輛馬車談何容易。整個鎮子都是一片漆黑,死寂無聲,家家戶戶門窗緊閉,連個鬼影子都找不到。而且在這寂靜的夜幕下,不知暗藏著多少殺機,六人把鎮上幾條街都走了個遍,也都一無所獲,胖子開始叫起苦來,柳宛筠最後隻好決定先回客棧歇息一晚,明日再作打算。
六人要了兩間房,秦言、方秋遙、秦三少爺一間,葉飄零和兩個女人一間,倒也沒什麽異議。隻有秦言對胖子居然沒提出跟葉飄零換位置而感到有些奇怪,按胖子的性情,竟肯放過這麽好的機會?
一晚上相安無事,除了胖子的呼嚕有些煩人之外,其他都還不錯。但次日一早葉飄零來叫醒秦言時,麵色沉重地告訴他,昨夜聽雪劍又來了一次,跟忻仙互換了一招,結果兩敗俱傷。聽雪劍勉力逃走,忻仙傷得很重,到現在還沒醒,而且不能挪動。
也就是說,他們還要在這見鬼的地方多呆幾日,給暗處的敵人提供更多調動兵馬的時間。
昏迷中的忻仙得時時有人守著,為了安全起見,六人都搬到了一個房間。性命要緊,這關頭也顧不得什麽男女之防了。
胖子對此是最高興的一個,他殷勤地給床上的忻仙端藥換毛巾,趁機在小姑娘臉上摸來摸去,而他每次做完之後都會憂心忡忡地握住少女的小手道:“忻姑娘怎麽還沒好?”